同样李迪也是张士逊所不敢得罪的之一,一来二人都曾做过太子宾客,在赵祯心中的分量都是一样的,二来李迪为人沉稳,连真宗皇帝在世时都曾夸赞其“蕴涵纯德”,还有便是在能力方面,他可比张士逊要强的多。
张士逊就算再糊涂也知道,眼下官家亲政后,任用自己与李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二人都出自太子东宫,是绝对的心腹之臣。
这时候若是与李迪交恶,那不光会被官家所厌恶,更是两败俱伤。
就算是连赵祯都看得出来,张士逊没有多少能力,但最少能够守城,有李迪在边上辅佐便要好上许多。
朝中还有参知政事薛奎在,一般文书倒也拦不住中书省,只不过被张士逊压下来的文书,连薛奎都没办法,他是个务实派,见叶安改革江淮厢军的法子挺不错,便打算助其一臂之力,快些走完中书的流程,谁知却一直没有下文,去李迪那里打听,这才知道文书已经过了官家御览,之差宰相用印便能成为旨意向下传达,却生生卡在张士逊那里!
一时间薛奎大怒,冲着李迪嚷嚷道:“宰相权柄乃国之公器,张士逊所谓岂不是公器私用?!江淮遇旱蝗之灾,他除了上疏官家请如汉故事册免,请降官一等,以答天变之外,还做过何事?!压下范希文在江淮治灾有功,叶长生欲要整军以剿白莲社,为何他张士逊久拖不决?!”
李迪知道薛奎是个直肠子,苦笑着摇头道:“你也就在二府,中书这些事还需老夫点破?诶!也不需你上疏弹劾,自然会有人做嘞!”
薛奎指了指手中的文书道:“可江淮等不得啊!”
“等不得?不见得!江淮灾情以稳,白莲社暂且也翻不起风浪,叶长生想要改变厢军之状也非一日之功,眼下朝堂未靖,还有何事比这更重要?”
薛奎猛然惊醒,他是心直口快,但并不愚钝,李迪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可见有人想要让这位毫无建树的相公挪窝了……
吕夷简很是老谋深算,他已经从多方打听到东京城中的现状,也了解朝堂上对张士逊的态度,这个相公很难平衡各方利益,甚至于他自己都不会平衡利益,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走时的规矩办事。
这样的相公能有何用?官家可以做一个守成的皇帝,但相公绝不能如此,否则朝堂二府的运转必定会出现问题,尤其是在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便更难了。xǐυmь.℃òm
皇宫禁中,闫文应低头走路,赵祯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好奇道:“寻常你都是嘴巴不停,今日为何如此消停了?”
闫文应心中暗喜,但脸上却装作惶恐模样道:“奴婢不敢多嘴了,自从张相公上次入宫敲打过奴婢后,奴婢便知晓在官家面前不能多嘴。”
赵祯微微点头:“嗯,张士逊说的并没有错,宦官不得干政,但朝中有什么消息却是也该告诉朕的,你同朕说说,最近朝中都有哪些朕不知晓的趣事?”
闫文应试探的问到:“那奴婢就说了?”
“说!朕让你说的。”
看了看不远处的尚充仪的小院便知道官家心情不错,闫文应随即道:“听闻三司使蔡齐最近在发牢骚,说是江淮赈灾朝廷出了不少钱,而眼下范仲淹与叶安以及应天府知府事吴育又联名上奏请求官家罢免江淮杂税,这夏税已经免去,再去杂税,今年单单是江淮的税赋便少了五成以上嘞!”
赵祯微微一笑:“这是蔡齐在为三司哭穷呢!那就减免今年宫观之营造,剩下的钱财也够江淮赈灾所需,多出的便算是贴补国帑,朕还能让他三司吃了亏不成?内藏库可是时有贴补,这个老貔貅!”
闫文应立刻拍上马屁道:“还是官家体贴!若是老百姓知晓了,还不每天都到宫门外给您叩头?”
“你这杀才莫要在这给朕灌迷魂汤,没用,朕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得,那如何治理天下?再说朕连尊号都自损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江淮百姓苦矣……”
见时机差不多,闫文应便道:“奴婢之前在中书还听了一件趣事,参知政事薛奎不知何事气急败坏,居然在中书公堂的台阶上摔下,四脚朝天,如同翻了壳的……嘿嘿!”
一想到寻常不苟言笑的薛奎居然摔成那般模样,再想想中书公堂里的官员模样,赵祯便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道:“为了何事?堂堂参知政事也能这般失了体统?”
“听说事关江淮厢军革变之事……”
“嗯?!”
赵祯本就留意这件事,如果叶安能做成那便为大宋厢军改革开了一个好头,更是为减少冗费提供了一个巨大契机。
甚至连蔡齐这个扣扣索索的三司使在这件事上都是鼎力支持叶安,说出了“宫中用度可减,而叶侯革变厢军之法老臣有钱!”
这态度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但当赵祯得知蔡齐将叶安的奏疏要了一份抄本,并在家中仔细看了三天后,才有这样的态度,也可见此事的意义之重大,连他也不愿错过。
闫文应同样也看到了赵祯的态度,自然知道该说什么:“听闻是叶侯的奏疏呈上后,官家做了批阅,但文书从通进银台司传回中书用印时耽搁了,张相公觉得此事还需斟酌,有些地方还需对叶侯有所交代,于是便暂未用中书的印……”
“哦!原是如此,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赵祯微微一愣,便哦了一声轻描淡写的带过,但边上的闫文应却知晓,此时的官家已经颇为生气,连脚下迈步的速度都快了些。
正说着,宫中的内侍疾步而来,手里还捧着锦匣,一看便知晓是通进银台司的当值内侍,闫文应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接过这才递给赵祯道:“官家,吕相公的奏疏。”
赵祯面带微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闫文应,又看了看手中的锦匣这才道:“看来你的确该管管自己的嘴巴了,诸多事情赶在一起往朕这里来,恐是吕相公又要弹劾朕的这位张相公了吧?”
闫文应猛地一个激灵,噤若寒蝉的看向地面,没想到官家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此时说多错多,只能闭口不言。
赵祯打开锦匣在翻看吕夷简的上奏后却颇为惊讶,没想到这老倌上疏并不是为了弹劾张士逊,恰恰相反而是对自己提出了八条规劝。
看了一眼闫文应,赵祯冷声道:“自己去入内内侍省领十个板子吧!”说完便自己向尚充仪的宫苑而去,吓得闫文应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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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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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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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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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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