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帝王家事更非隐晦之事,相反历朝历代的帝王家事都是国之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动荡,甚至浩劫。
作为臣子,维系天家的稳定这是应尽之事,在这一点上王曾与吕夷简便做的极好,他们两人并没有被儒家的教条所冲昏头脑,而是选择帮助刘娥隐瞒,以达到保护赵祯,稳定大宋皇权过度的结果。
虽说过程很重要,但结果更重要,汉家民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奉行实用主义的民族,从宗教到政治,从科学技术到农业发展几乎都是奉行这个道理。
但唯独在文化上有着灿烂的多元和浪漫的理想,这恐怕是汉家文明能够持续久远的最有利条件。
感性与理性在这个民族中得到融合,甚至是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眼下赵祯的迷茫非常可怕,这是一种认知错误,如果不及时纠正,那这种错误就会长久的存在于赵祯的思想中,持续的影响着他。
“叶侯看来知晓什么是仁君与明君了?快些为朕解惑!”
“看来官家是不愿走了,也好,臣也想同官家奏事,择日不如撞日,便在这皇城司的门庭之中同官家说话可好?”
叶安微笑着请赵祯再次坐下,看了看天色便知晓今晚是难以出宫了,也正好与赵祯放松一下,毕竟君臣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促膝长谈。
赵祯笑道:“甚好,甚好,陈彤屏蔽左右且命人取用篝火,朕要在这院中同叶侯长谈。”
陈彤看了一眼蓝继宗,见这位大官面露喜色的催促自己,便赶紧去往派人准备,这里是皇城司,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吗?
出了皇城司的大门,陈彤便恢复了赵祯贴身内侍的骄傲,对门口等候的内侍们道:“今夜官家不回景福宫了,落驾皇城司,尔等去入内内侍取用篝火营帐,再命尚食局取用鲜羊两只,打点好了配上佐料送来,再取些玉冬酒备着,官家今夜必然要用的!”
陈彤了解赵祯,同样也了解叶安,今夜不眠若是无美酒烤肉,这对君臣怕是要骂人的,早早备下免得之后被动。
刚准备转身回去伺候,却被一位宫人唤住:“陈彤别急走嘞!官家今夜留宿皇城司了?!那娘娘那里该如何?”
陈彤皱眉的看向侍女道:“锦翎姑娘,可不敢在皇城司门口大呼小叫,官家与侯爷商量大事,孰轻孰重你不知晓?当然是该劝谏娘娘稍安勿躁,这时候可不敢犯糊涂!”
锦翎与陈彤同一批入宫,两人关系尚且不错,陈彤这才好生提醒。
宫女微微皱了皱鼻子苦笑道:“娘娘当然不会犯糊涂,只是今夜宫中并不安定,娘娘自然惶恐,寻官家也是常情……”
陈彤微微一愣:“不是在坤宁殿外安排侍卫了吗?”
宫女白了陈彤一眼道:“你这小内侍怎生不明白?娘娘要的是侍卫吗?再多的侍卫能有官家来的妥帖?”说完便拉着陈彤小声道:“娘娘是担心官家嘞!”
“官家在皇城司中有何担心的?担心自己倒是真的……”
锦翎姑娘素手戳了戳陈彤的脑袋道:“你怎生不明白,听闻叶侯面色俊朗有玉冠之姿,英武不凡……官家又是血气方刚,该不会两人……”
“你住口!”
陈彤吓了个哆嗦,指责锦翎道:“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娘娘所说?这若是传到叶侯的耳朵里,那可了不得嘞!”
“不过是个云中郡侯,有那般可怕吗?”锦翎的不以为意让陈彤大感意外。
上下大量她一番这才道:“娘娘不会说这种话,也不该说,到是你若再大放厥词,皇城司的冰井务便有你的位置了!若非绝对信任,官家能让叶侯提举皇城司并在宫中缉捕里通外臣的罪宦?”
稍稍顿了一下,陈彤看向锦翎道:“你我也算是旧相识,若是你与宫外有所牵连,自己去寻娘娘认罪,说不得还能得娘娘庇佑,否则查到你的头上,谁也保不了你,叶侯可是在西北筑过京观的!”
此时的锦翎终于面露恐惧之色,小声道:“谁敢里通外臣……我这便回禀娘娘,官家今夜在皇城司中留驾。”
“还有,刚刚那些话不可再说!”陈彤拉住了锦翎的胳膊,小声道:“你回去禀告娘娘,我陈彤用性命担保,官家与侯爷可什么事都没有,再不可这般揣度,否则陈彤必定禀报官家!”
锦翎瞧着陈彤认真的态度,欣然点头道:“知晓了!你这坏人自从跟了官家便也不寻我了……”
陈彤被她这眉眼带水的模样给撩拨到,心中痒痒的忍不住开口:“寻你,不日便去寻你嘞!”
宫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在这深宫之中待的久了,难免会暗生情愫,尤其是陈彤这种年纪轻轻的,更是抵达了青春期的边界……ωωω.χΙυΜЬ.Cǒm
人有了盼头也就有了动力,陈彤脚下如飞的办差,很快皇城司的中庭便架起了篝火,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闲杂人等都被打发走了,皇城司可以说是当下皇宫中最安全的地方,而赵祯也一改寻常的端庄模样,穿着便服斜斜的靠在叶安专属的摇椅上。
叶安坐在边上心中腹诽赵祯的强占自己的专座,同时看着燃烧的篝火声音不急不缓道:“官家,所谓的明君,仁君多是对帝王的总评,而并非是一件事的评价,历代的明君也好,仁君也罢,多有不得已而为之之事,抛开大局只看事情本身,那便是不讲理了。”
“你这是在说太宗皇帝吗?”
赵祯斜斜的看向叶安,眼神中满是戏虐,而边上的蓝继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太宗皇帝兄终弟及的典故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这件事在国朝几乎无人敢提及。
叶安稍稍愣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道:“官家圣明,臣说的正是李唐时太宗之事!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屠戮兄弟、亲族夺嫡御座看似昏庸,但谁又能否认其是一代明君,仁君?”
本想刁难叶安的赵祯若有所思,不得不说唐太宗一生的所作所为有仁慈亦有残忍。
见赵祯在思考,叶安沉默了一会待其挥手让自己继续时又开口道:“官家,所谓的仁君,明君都是旁人甚至后世人所评价的,您要做的不是在乎这些评价,而是做自己该做的事,人做了正确的事,即便百年,千年之后,人们也会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那当下呢?!”
赵祯还是看重当下啊!
叶安缓缓道:“如果千百年之后的人都能给出仁君,明君的评价,当下之人谁又能否认您的功绩和作法?官家,人之在世,无论帝王黎民,守心最为难得!”
赵祯恍然大悟,今日叶安又给他上了一课,做自己该做的事,无需再议旁人的评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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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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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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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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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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