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角厮罗大力整合青塘诸部的时候,怀疑的声音便在青塘甚嚣尘上。
“既然赞普高贵,为何却是温逋奇的傀儡?”
“温逋奇能挟持赞普,那谁又知晓眼下的赞普是不是被人所挟?!”
这些揣测不无道理,甚至在青塘愈演愈烈,谁能想到他们崇敬的赞普居然一直是别人的傀儡,这原本应该是普通民众所不该知晓的事情。
现在却成了青塘吐蕃没事便拿出来讨论的问题。
同样这些“流言蜚语”对角厮罗的威信有着极大的削弱,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所谓的独立思考。
一旦受到大量不实消息的冲击,在流言蜚语面前没人会去相信事实的真相,所有人都会笃定的认为自己脑中的猜测才是最准且的。
角厮罗不知道是吐蕃的那一个部落在青塘散播他的“谣言”,都这时候了,就算是事实也要称之为“谣言”。
不能让吐蕃的百姓知道自己过去的“屈辱”之事,但在青塘又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角厮罗不知道的是,在这场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之后,是普惠商号的肖老五在其中推波助澜!
至于这些所谓的谣言,其实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造谣成本高,但阐述事实就是一件非常低成本的事情了,不用去想方设法的圆谎。
事实也更容易让吐蕃人发现真相,肖老五只需要派出人无意中放出风声,甚至只是无意中向吐蕃百姓“说漏了嘴”,接下来便只需要耐性等待就好。
丁小乙已经将书信送来了,但肖老五觉得还需等舆论发酵一会再说。
如果先去找角厮罗便落了下乘,丁小乙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消息,可他自己却有些焦急:“肖老五,这是侯爷让我送的信,你让我等便能等了?若是耽误了侯爷的军机,又该如何是好?!”
肖老五撇了撇嘴:“侯爷让你送信可曾规定了时限?若是没有你这般焦急作甚?现在就是要晾着角厮罗,更要收集消息,侯爷派你带着骁骑军来不会只是单单送信那么简单吧?其中必然还有其他吩咐,你做好自己的事,莫要急吼吼的!”
丁小乙一时语塞,肖老五说的没错,自己带着骁骑军来就是为了收集青塘的消息,当然更多的还是探查青塘吐蕃诸部的情况。
“来的时候叶侯交代过,无论事情多么顺利,都要准备好最坏的打算,莫不是……”
不等丁小乙说完,肖老五便点了点头道:“没错,青塘归附事关重大,侯爷说了务必要拿下青塘,若角厮罗反悔,就算是贸然用兵,也必须拿下青塘,否则对朝廷没法交代!”
丁小乙微微一颤,瞪着肖老五:“侯爷若擅自用兵……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功过,朝廷必然追究!倒是就算拿下青塘,咱们也是百口莫辩!”
肖老五冷笑道:“你当侯爷不知?做好自己的事,莫要再多说什么,咱们只要遵侯爷号令便可,其他的事……侯爷终究时有办法的!”
丁小乙怒道:“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功劳全都被抵消,区区一个食邑的赏赐都舍不得给,这鸟朝廷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丁小乙的话让肖老五脸色一变:“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万万不敢在军中胡说,若是给皇城司的人听了,拿你治罪是小,牵连侯爷事大!别忘了太祖当年是如何登极的!”
被肖老五低声呵斥后,丁小乙也回过神来,小声讪笑道:“这四下无人,不就是你我嘛!我以后不说便是,我家当家的最近可好?”
“什么你家当家的,现在叫水掌柜,前些日已经去了逻些城,侯爷在商号中发了话,咱们和吐蕃人之间的买卖全都由水掌柜决断,还别说,水掌柜可比在东京城的时候要厉害的多,女人在高原上健步如飞的实在少见,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愣是给她谈下来了,听说逻些城的吐蕃贵族们已经下了大单子,咱们明年对吐蕃的买卖可能要比今年翻上一番嘞!”
肖老五兴奋的酒糟鼻都有些发红,得意的模样让丁小乙骄傲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水当家的厉害?”
两人正闲聊的起劲,门口的小斯却唱了一声肥诺后道:“掌柜的,赞普的使者前来拜会。”
随着小斯的话,肖老五与丁小乙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角厮罗居然这么着急的便派人来了。
丁小乙冲着肖老五微微点头便退走,而肖老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冲着门口道:“我这便出去迎接赞普的使者!”
可不等肖老五出门,门口便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可等不及了,这便自己前来,不劳肖掌柜的尊驾!”
进门的是角厮罗的心腹桑格,此人对角厮罗忠心耿耿,也是阿里系赞普的忠实家臣,肖老五不好怠慢。wWW.ΧìǔΜЬ.CǒΜ
赶紧回头瞧了一眼窗口,见丁小乙如同灵猫一般窜出去,这才打开房门道:“桑格兄弟这么说便是见外了,你我之间还需这般的恭维之词?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桑格笑眯眯的拉住肖老五的胳膊,缓缓坐下的同时开口道:“肖掌柜,咱们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我家赞普可是得了你家侯爷的保正动手整合青塘诸部的,如今流言蜚语满天飞,如同草原上的蚂蚱,收也收不住,不知你家侯爷想要作甚?”
肖老五顿时恼怒的甩开桑格的手道:“你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时说我普惠商号传播的谣言?这等卑鄙之事可是我普惠商号能做出来的?!”
肖老五知道桑格没有证据,一点好脸色也不打算给他,甚至反将一军。
“再说我家侯爷是应了你家赞普,可你家赞普却并未守约啊!说好了迎接王师,可不曾见你家赞普裁撤吐蕃各部之兵啊!养兵需要花钱,裁撤了兵卒便能少花钱,多用在民生之上……现在你家赞普手握重兵,迟迟没有动作,怎么难道要效仿温逋奇?”
提到温逋奇,桑格的脸色便立刻更加难看,因为宗哥城外京观之事在青塘已经人尽皆知,那些有幸逃回来的吐蕃勇士中有不少在听到宋军的名号后便立刻瑟瑟发抖,声称在宗哥城外宋军轻松屠戮温逋奇的精锐,速度之快,进攻之猛骇人听闻。
“肖掌柜的意思时,若我青塘吐蕃不遵叶侯号令,那侯爷也要在青塘城外再铸一座京观?!”
肖老五冷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但当初可是有盟约在先,你们失约便莫要怪我们也失约。”
“可你当初却没说要在宗哥城外铸京观啊!那么多的吐蕃男儿都给你们埋在了黄土下!”
“温逋奇犯我大宋边州,劫掠百姓,攻掠官署,焚毁城池,这是他应有的惩罚!我大宋天军施以雷霆手段,有何不可?!”
肖老五针锋相对,他当然知道桑格前来时表达什么意思,角厮罗被叶侯的手段给吓到了,他在担心自己步温逋奇的后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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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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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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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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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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