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下得晚,文武百官这时才从勤政殿里走出来,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边议论着今日朝堂所争执之事,便打听谈笑着京城内谁家的酒酿的最香。m.xiumb.com
晴欢躲在石狮子后面,等大臣们都走完了,才敢斗胆往勤政殿望去。
她家老爷还未出来,常日里,张丞相都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待张丞相走近,瞧着四下无人,晴欢慢慢的走了出来,低声道,“相爷,奴婢晴欢给相爷请安,相爷安好。”
张丞相驻了足,看向来人,先是蹙了眉头,猜出了她的来意,率先开口道,“你家主子遇到了何事?”
“娘娘担忧相爷,特派奴婢相问,灵山之事是否已就此了结。”
那日皇帝出门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张青茹回宫后惴惴不安。
当日皇后出事,她安插在凤仪殿的人迅速将此事告知了晴欢,自己得知之后,对刺杀皇后之人为爹爹所派之事深信不疑。
可到了相府,见爹爹神态自若,振振有词,她又觉着此事与爹爹无关。
便是爱女心切,有意刺杀皇后,爹爹也不会在她身怀龙胎之时冒此大险。
皇帝最后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她忧心相府安危,便让晴欢等着爹爹下朝,略问一问,也好让她心中有数。
张相拂了拂袖子,往前走去,轻轻丢下一句话,“且告诉娘娘,此事非本相所为,让她安心养胎,小心提防皇后。”
此地不宜久留,后宫妃嫔与前朝大臣是不得在宫内有所来往的,如今对张相来说是多事之秋,这种惹人非议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晴欢在身后福身行了个礼,忽然看到几名宫女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路有说有笑的,似乎还没看到她。
晴欢忙从袖子中拿出手绢,佯装无意的丢在地上,然后大叫一声,”可算是找到了!“
捡起了手绢,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将手绢捏在手里,对着自己扇了几下风,高声道,“哎呦,晒死了晒死了,今儿个怎么这么热。”
那几个宫女听到这边的动静,认出了晴欢,你推我攘的走了过来,对着晴欢行了礼,“这样毒的日头,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晴欢一笑,将手绢收入袖子,“昨儿陪娘娘来给陛下送银耳莲子羹,不想手绢儿落在这里了,特来找一找。”
“姐姐真真是好性儿,只管让咱们这些丫头来寻就是了,这样热的天,姐姐何苦来着。”
晴欢没接她的话,只略略一笑,“你们且忙着,娘娘那里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
“姐姐慢走。”
晴欢的步子极快,天儿实在是热,走了几步她便大汗淋漓,觉得衣衫都湿透了,黏在身上无比难受。
她想着回到青鸾殿,可稍稍凉快一会儿。
没想到刚进了殿门,便听到殿内传来的破碎的声音。
殿内没有预想的那般凉爽,她才想起来,今日冰库还没有将冰块儿送过来。
有孕的女子最怕热,尤其是暑热。
她进了内殿,只见主子躺在美人榻上,气喘吁吁,白皙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美人榻旁站了几个宫女,正扇着手中的芭蕉扇,试图压下主子心中的怒火。
可这殿内也热,芭蕉扇扇出来的风自然也是带着热气的。
美人榻不远处,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花瓶。
晴欢行了礼,走到张青茹身边,一个宫女将手中的扇子递到她手上,随后退到一旁,晴欢接了扇子,轻轻地为主子扇了起来,“娘娘,您何苦与这奴婢置气。”
张青茹冷冷道,“蠢笨的玩意儿,本宫让她去冰库催冰块儿,她却两手空空的回来。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要她何用。”
那宫女一听,顿觉委屈无比,正欲开口为自己辩驳几句,却看到晴欢示意她闭嘴的眼神,登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晴欢又哄了几句,才让主子的怒火消减了几分,而后寻了个机会便让跪着的宫女起身退了出去。
那宫女在廊下啜泣了许久,心中有怨气,却又不敢大声向他人哭诉,唯恐吵了里面的那位。
待到晴欢出来,将她带到一旁,她才有机会将实情告知。
原来是皇帝早早的便差人告诉冰库,皇后身上有伤,不可怠慢,冰块儿先紧着凤仪殿用,若一时供不上,便先停了勤政殿和御书房的。
偏巧这几日天气炎热,冰块儿确实不够用,管理冰库的奴才便想起了皇帝之前的吩咐,虽是这么说,可若是真停了勤政殿和御书房的冰块儿供应,若皇帝热急了,一烦躁,将他处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奴才只得先悄悄停了青鸾殿的,以补凤仪殿的亏空。
凤仪殿,殿外骄阳似火,殿内却清凉无比。
夏日天气炎热,楚梓兮刚受了伤,肩膀上还缠着布条子,最怕天热化脓,伤口好不利索。
外面热的紧,她这几日都躲在殿内,连殿门都未出去过,元郇知她养伤无趣,早派人搜罗了些新的话本子来给她解闷,她倒乐得自在。
只是今日的凤仪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云摘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如临大敌般,“外面……外面,张妃在外面求见殿下。”
楚梓兮和兰轻瞧着她这般反应,不以为她是见到了张妃,只以为她是青天白日的撞见了鬼。
若真是鬼还好,鬼未必让人恐惧,有些人却比鬼还可怕。
楚梓兮眉头一皱,放下手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子,“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只说要求见殿下,让殿下为她做主。”
做主?
楚梓兮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有什么好让本宫为她做主的。”
她倒真有些好奇。
自打她回宫以来,青鸾殿的那位可从未踏足过她这凤仪殿。
难道是为了灵山之事?
“兰轻,昨日本宫听你说,陛下并未怪罪于张丞相。”
“是的,殿下。”
楚梓兮一笑,起了身,往外殿走去,“若是如此,便不是这桩事,不若咱们去会一会她,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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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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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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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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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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