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躲在程宝柱身后,扯着程宝柱的衣服喊着:“爹!快弄死她啊!”
程宝柱扬起下巴,盯着昭禾:“我们这里就拿了只兔子!别的东西我们没拿!昭禾,六年了,你吃我程家的,住我程家的,用我程家的,我还不能吃你一只兔子?”
“呵~”昭禾跨步进了屋子,双手紧握成拳,盯着程宝柱的脸,忽而就飞身上前一脚把他踹到桌子下头!
程力看呆了,撒腿要往外跑:“来人啊!杀人……啊!”
他后衣领被昭禾拉住,紧跟着,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一样,被昭禾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连续煽了好几下,煽的他的脸肿成了猪头,再举起往院子里丢出去!
她回头!
程宝柱一手捂着身子,一手扶着地面就要站起身。
昭禾跃起脚在墙壁上借了个力,身子随即换了个方向,朝着程宝柱面前而去!
她一拳把程宝柱砸倒在地!
“咳咳咳!”
程宝柱趴在地上,艰难地动了两下,咳出血来!
而外头院子里的程力,已经被昭禾丢晕过去了。
昭禾下手心里有数,程力不会死,就是皮肉受苦,到底是沈玉英的亲孙子,也是程家的后人,昭禾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弄得断子绝孙!
而若非师父前一晚告知过她不可杀人,她……现在肯定把程宝柱给杀了!
“说!”
她抬脚,狠狠踩在程宝柱的脸上:“麦乳精!奶粉!鸡蛋糕!还有白面!都是白老师临走前给我的!你藏在哪里了?还有我阿奶的伤!”
一想到沈玉英那么健康的身子,被打的躺在床上都无法下地,昭禾的心就疼得滴血!
再回想沈玉英的脸上,那么明显的五指印,嘴角还被打破了,昭禾滔天的怒意袭来,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给撕碎了!
“她是你亲娘!程宝柱,你有没有心?她是你亲娘!你怎么能对她下是这样的狠手!”
昭禾气极,脚上用力了几分,脚也跟着左右用力蹭了蹭!
太毒了!
这个男人简直太毒了!
多想把他撕了啊,多想啊,可是她不能杀人,她不能杀人啊!
六岁的昭禾想着躺在床上的奶奶,望着脚下的畜生,急的红了眼!
程宝柱疼得浑身打颤,终是求饶道:“昭、昭、昭禾!昭禾!我错了,我错了!但是你这次真的冤枉我了!
我就拿了只兔子,余下两只兔子,还有白面鸡蛋糕麦乳精奶粉什么的,全都给我媳妇娘家拿走了!
我娘是我丈母娘跟我大舅子打的!
我大舅子给你婶子报仇的,她娘家知道她挨了打、遭了罪,就来找我们程家讨说法!
昭禾,昭禾啊,说到底,我娘还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拿大鸟扎破了我媳妇的脸,她娘家也不会来讨说法,我娘也不会被打!
所以你别跟我撒野,你要打就打你自己!打你自己!”
“你放屁!”昭禾怒道:“你跟阿力在这里炖兔肉,我阿奶躺在床上疼得直发抖,你怎么不带她去看医生?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在这里等着吃兔子肉?”
昭禾松了脚,一把提起程宝柱的后衣领,提着往灶台那边去!
“昭禾!昭、昭禾!咳咳咳!”
“昭禾我求你,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昭禾!”
“昭禾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这就带我娘去看医生!”
任由程宝柱苦苦哀求,昭禾都不为所动,灶台上的锅盖打开,里头的土豆炖兔子正在翻滚,昭禾一把抓起程宝柱后脑勺的头发,就要把他的脸摁进滚开的锅里!
她不杀人。
她让这个人生不如死,总可以了吧?
“啊!啊!!”
程宝柱吓得哇哇大叫,热腾腾的蒸汽已经将他的脸灼伤!
眼看着脸就要下锅炖了,身后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昭禾!”
昭禾心头一慌!
少年疾步而来,提着程宝柱丢在一边,又握住昭禾的小手,面色透着几分关切地望着她:“昭禾,不要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白洛迩是懂的,这脸一旦下了锅,万一闹起来,警察也会来找昭禾的麻烦,而且天气太热了,脸上被煮熟了,人还能活吗?细菌感染,稍微不慎,也会死,也是徒增杀孽啊!
昭禾心里气,气的不轻,气的快要爆炸了!
她想给沈玉英报仇,想教训这些人,可有人告诉她不可以杀人,不可以脏了自己的手。
她呜哇一声哭出来,扑到了白洛迩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着:“那我要怎么办?呜哇哇~那我要怎么办?不能杀,不能伤,任由这畜生这么欺负我们吗?任由他们欺负我们吗?嘤嘤嘤……”
昭禾心中的憋屈、难堪、不甘、愤怒,统统纠缠在一起!m.xiumb.com
有人伤了她的阿奶,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人抢了白老师给她的东西,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白洛迩心痛地抱住了她:“昭禾~你想哭,就哭吧,哭吧,哭吧……”
程宝柱早就吓晕了。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焦味。
白洛迩以灵力熄了灶台的火,拥着怀中瘦弱稚嫩的姑娘,静静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昭禾终于不哭了。
白洛迩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清凉湿润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小脸,温和地望着她:“昭禾,我们接你奶奶去我那边吧,我手下有个人会医术,让那个人给你奶奶瞧瞧,该吃药就吃药,该上药就上药,如何?”
昭禾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好。”
白洛迩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昭禾忽然拉住他。
他回头,看见女孩眼中明显的忐忑,问:“怎么了昭禾?”
昭禾犹豫着,小声道:“你会不会像白老师一样,忽然就走了?忽然久从我身边离开了?”
这世上没几个人真心待她。
姐姐去了外地,白老师去了外地,李超死了,阿奶年纪大了,时日不多了。
师父又是只住在山上修行的狐狸,大抵是不管人间的事情的。
她将来,可要怎么办才好?
昭禾迷茫,忐忑,心里没着没落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抗拒跟怀疑。
白洛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将她轻柔地拉入怀中,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的。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把你带着一起离开。”
白洛迩心疼极了。
这孩子极度缺乏安全感,若是洛家的亲人们瞧见了,只怕都该心疼坏了。
白洛迩安抚了她,放开她:“我们去接你奶奶吧。”
昭禾小脸红的不像话,全部的感官全都集中在额头上,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他长得这么好看,他待她这么好,他说他不会离开她,他还吻了她。
昭禾整个人晕乎乎的,任由他牵着回了阿奶那边。
白洛迩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沈玉英一听,忙点头道:“搬!我们搬!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我们孤儿寡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们一定要搬的!”
白洛迩让昭禾收拾了一番,然后找来两个白家家丁,将沈玉英背着。
当他们从屋里出来,发现院子里的程力已经不见了,昭禾不知道程宝柱是不是醒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一眼。
耳畔,传来白洛迩温柔的声音:“我会好好招待他,你别再管他的事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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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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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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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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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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