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那件大红小褂,就想着梦里见到过的那个很美很美的仙子,心中一种情绪澎湃着,让她真想再跟白洛迩说一句谢谢。
之前,他说白老师给她做了衣服,可是他走的及时,没来得及给她,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早上的时候,白老师还把她要改的清禾的旧衣拿走了。
白老师是真的要给她改的,而这些新衣肯定是白洛迩连夜找人按照她的尺寸给她做的,她的尺寸,白洛迩亲手量的呢。
昭禾欢喜极了,每一件衣服都这么好看。
她拿着,往身上比划着,又发现衣服里还有一双布鞋,一双大红色的小雨靴。
昭禾张了张嘴,目光落在雨靴上。
她的双脚只要沾水就会化成蛇尾,下雨天或者冬天雨雪天,她几乎不敢出门,以前年纪小,阿奶也宠着她,雨水天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吧,可是现在,她是小学生了,要风雨无阻地去上课了,那就避无可避了。
昭禾正为这个事情发愁呢,可是,雨靴只有大城市里才有,清禾帮着她跟李超求,李超去了镇子上,都没找到这么小的雨靴。
可是……
现在一双红艳艳的小雨靴,就在她面前呢。
她轻轻托起这双小雨靴,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白洛迩细致周到,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沈玉英走过来,瞧着这些漂亮的衣服鞋子,又瞧了瞧昭禾,暗暗思忖:这个白洛迩是不是喜欢上她家昭禾了?
村里的娃娃们,很多一出生就订了亲了。
清禾小时候也有不少人过来提亲,不过沈玉英在镇子上工作过,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世面的人,她知道,女人一旦留在村里结婚,那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咬紧牙关也要把孙女栽培成大学生的原因。
村里,还没有一个女娃娃到了初中还在上学的呢。
沈玉英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白洛迩家里靠不靠谱,姓白的,跟白老师关系好,没准家里也是大城市的。
可是,大城市的小娃娃,跑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干啥?
沈玉英想把昭禾托付给白洛迩,却又不敢轻信别人,一时间,便有了心事。
昭禾欢欢喜喜去上学。
到了教室,发现白洛迩懒懒地坐在座位上,桌上摆着一本书,却不是课文,而是一本外国的原文书。
昭禾见清禾做过英语题,知道这是英语。
她惊讶地上前:“白洛迩,你真的看得懂吗?”
白洛迩抬头看了她一眼,问:“怎么没换新衣服?”
昭禾红了脸,笑呵呵地抱着小板凳坐到他的桌子边,有些难为情地说着:“太好了,我不敢穿,怕穿坏了,而且我身上衣裳也能穿,等实在不能穿我再换。”
她刚才跑来的太急,发间有一枚落叶。
白洛迩瞧见,温和地伸出手去。琇書網
昭禾怔怔地望着他,见他的手朝着自己的头发摸了过来,她的瞳孔在某一瞬失去了焦距。
紧跟着,白洛迩从她发上取下一枚落叶,笑了:“叶子。”
昭禾这才回神,低下头,小脸更红了。
白洛迩温声说着:“你不要想太多,白老师既然委托我照顾你,我自然会尽心尽力。那些衣服你明天就穿上。等入秋了,我再让人给你做。”
昭禾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
她想了想,还是递给了白洛迩:“你拿着吧。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你。这是我自己做的驱虫的草药,我搓成小丸子了,你回去找个碗,放一颗,盛上水让它化开,一整个晚上,院子里、屋子里都不会有蛇虫鼠蚁。”
白洛迩伸手接过,有些恍神。
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了他跟一一在幻天阁的秘境里一起种草药、一起捣鼓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光了。
他陪着圣宁一起长大,呵护她,疼爱她,终究是祝福着、忍痛看她穿上了嫁衣,嫁给了别人。
叹了口气,他望着眼前的昭禾,目光也哀怨起来。
等他把这个小丫头伺候大了,也要看着她穿上嫁衣,嫁给别人了。
嘴角噙着苦笑。
白洛迩觉得,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们母女的。
“好,舅舅会收着的。”
白洛迩将纸包放在了蓝布做的书包里。
“久久?”昭禾不明白:“什么久久?”
白洛迩失笑,抬手捏着她的小脸蛋,宠溺地说着:“我说我会长长久久地收好,现在你可听明白了?”
昭禾咧嘴一笑:“明白了。”
下午,老师重点给低年级的孩子上课,高年级的孩子做题。
昭禾听课很认真,还会用心做笔记。
只是她的字写得不太好,应该是启蒙的太晚了,就像是小蝌蚪,歪歪扭扭的。
白洛迩瞧着,有些心疼。
龙儿明明是非常聪颖的,若是这小丫头能从小能得到倾慕的教导,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放学后,昭禾对着白洛迩挥挥手:“白洛迩,明天见!”
白洛迩:“好。”
昭禾回到家里,把书包放下,就帮着沈玉英打扫院子。
晚餐的时候,她们在屋子里偷偷把锅里剩下的火锅吃完了,吃的祖孙俩都满嘴流油,欢喜不已。
夜里。
昭禾闭着眼,学着狐狸大仙教给自己的那些,努力结出结界。
可是她结了半天,都不能成功。
心里郁闷,她来到了院子里,望着郎朗的星空。
昭禾很迷茫,她这样的蛇仙,是怎么流落到人间的?她将来要怎么办呢,也跟姐姐一样,去大城市里吗?她的亲生父母把她弄丢了,会不会找过来?
村里的小娃娃们都有爹娘。
哪怕家里很穷,很破,但是爹娘都会护着他们。
昭禾也想要有爹娘,可是她的爹娘在哪里啊?
昭禾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自然是知道奶奶年纪大了,自然是知道奶奶撑不了几年的,但是她不敢说,不敢承认,她怕奶奶走了,这世上,这村里,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往后,她又要怎么过?
“哭什么?”
狐狸大仙的声音传来。
眼前刚刚还是自家的院子,可是一瞬间,就成了白日里的山上,红的花,绿的草,一切如此鲜活。
“师父?”昭禾愣愣地望着不远处的小白狐,擦擦眼泪:“我……”
她深呼吸,望着小白狐:“师父,徒儿没用,徒儿练了好久,始终不能结出结界。”
她望着四周,羡慕地说着:“师父,我要想结出你这样的结界,怕是要练上好几十年吧?”
小白狐忽然跃到了她的怀里。
粉嫩嫩的肉垫擦在她的脸上,为她抹去多余的泪滴:“别哭。你现在身体太弱,灵力太弱,过去六年也白白荒废了,你需要刻苦地修炼。等你将来强大了,离开这里,才有能力去寻找你的爹娘。”
昭禾望着怀里的小白狐,眼泪掉的更凶了:“师父,你说,我爹娘会记得我吗?”
小白狐:“会的,你走了多久,他们就疯了多久,他们永远不会放弃寻找你,所以你千万要努力,时刻准备着,让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惊艳地望着你,原来他们的女儿这么厉害了呢。”
夜色渐深。
昭禾坐在幻境里的青青草地上,抱着小白狐。
这里没有风,没有蝴蝶,只有他为她撑起的一片虚幻境界,一人一狐相拥取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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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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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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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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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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