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爷是贺丙,他也摇了摇头道:“万万没想到承启的身子弱竟然是大嫂子所为,实在是让我等痛心!”
承启是贺怀国的字,族里长辈都这般唤他。
“还请二位叔叔为我做主!”贺怀国重重一礼,沉声道。
贺丙忙扶他起来,道:“放心吧,此事等我二人回去必定会与族里其他人说上一说。你母亲这般作为实在叫人不耻,往日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断断不能让贺家再落在他们母子手里。”
贺元则是叹道:“不过承启,你也要做好准备。我与你六叔在族里的地位可不如其他几个,现在族里大部分人都不同意爵位转让,是以此事我们也要做好其他准备。但是我与你六叔必定会全力支持你,我们尽量一个个的去游说。”
“没错,而且那个道士再怎么说也是你祖母的外甥,若到关键时刻他再反水,倒打一耙,说是你们屈打成招呢?滥用私刑可是犯法的!”贺丙担忧的道。
贺雨舟言语温和的开口了,道:“三爷爷、六爷爷,我们的人证不止那道士一个,还有别的人证。而且那道士参与过伤害我母亲与我身边奴仆的事,我这做女儿的为我那逝去的母亲讨要点利息,也说得过去。再者说了,那道士身上也没有旁的伤,他若敢狡辩,我这边就会立马差人去报官。看谁更怕见官!”
贺元眼带赞赏的看了贺雨舟一眼,连连点头道:“有勇有谋且不骄不躁,敬之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只是可惜了,放着金玉不要,偏偏宠那土坷垃,真不知怎么想的!”
敬之是贺怀庆的字。
那个与她有着最亲血脉的人,此时却如同那世家仇敌一般,每每见面都分外的眼红。
贺雨舟心头的酸痛又岂能是说消便能消的?不过是努力压着罢了。
她也不过是寻常小女子一个,如何不渴望爹娘的疼爱,不渴望亲情的关心?受了委屈的时候能扑在爹娘怀里撒娇,让他们宠着呵护着。
可贺怀庆带给她的,只有凉薄!
垂下眼遮住眼底的酸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吟吟笑意,无所谓的道:“三爷爷过奖了,舟儿哪有这么好?”
看着她面上的坚强,两位老人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后门出府,离开了贺家。
贺雨舟在暮沉院与贺怀国两口子说话,道:“人还是继续留在大伯这边的柴房里,还是让我的丫鬟每日过来,吊着命就好,让您这边的护院看紧着些,只要别让他挣开逃出去就行了。”
“这个假道士,要不是看他有用,我恨不能活剐了他。”梅氏恨声道,“放心吧,人我一定看住了,他要是敢不老实,我就让人把他续进偏院的那口枯井里。”
想与那道士算账的又何止梅氏一个?
贺雨舟都不‘舍得’让旁人插手,她还怕那岐山道人撑不住,吃不上那么多苦头呢。
“侄女先回去了……”
见贺雨舟要走,梅氏忙拉了她,还是担忧的道:“你那亲事……”
“放心吧伯母。”贺雨舟冷笑,“他们如果真敢让人来娶,我就也就真敢把人嫁出去,看到时候谁更下不来台。”
令贺雨舟忍俊不禁的是,她前脚走,没等那岐山道人不老实呢,梅氏就命人蒙了他的面,拿绳子捆了给续进了偏院的那口枯井中,从上头盖上了一块大石板,每日喂食的活儿也交给了身手了得的护院,只喂些汤食吊着命,任由那道士裤裆里糊满了屎尿,在枯井井底每日恶心着他自己,偏偏每日还得就着那个味道喝些稀粥,偶尔也会给他喂上俩肉包子。m.χIùmЬ.CǒM
折磨的快疯了,只要一给他抽了嘴里的破布,该说的不该说的紧着往外秃噜,倒是说了不少贺家不为人知的事儿,听的那护院忍着恶心还止不住的直冒冷汗。
而老夫人他们差不多快要将京城翻遍了也没找着那消失的道人。
贺怀庆更是把沿途所有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也让人找了个遍,愣是找不着。
又不敢报官!
又是亲戚还不能就此不管,母子俩难得集体头大。
“真是奇了怪了,人能去哪儿了呢?”贺怀庆在屋里转圈圈,“要真是那丫头藏起来的,她来京城才半年有余,人也没认识几个,往哪儿藏?”
“可如果不是那丫头……”贺怀庆思忖道,“岐山到底还得罪过谁?我们也没头绪,也更无从查找了啊!”
老夫人难得活活瘦了一圈,眼眶下头的青色好几天消不下去了,说话连声音都是哑的,也带着气:“怎么不是那丫头?如果不是她你派去的人又怎么会死?这几日你倒是去问过了吗?”
“母亲,后来我不还亲自过去探了一趟吗?”贺怀庆道,“她那院子里真没藏人。至于贺飞……那丫头本就不是个善茬,府里的侍卫她也没少杀,知道了贺飞的身份,必然不会让他活着回来,她这是打我的脸呢。再者说,咱们这么直眉瞪眼的找上门去问,也不合适。”
贺老夫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心头堵着一团棉花,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说不出的难受。
“可这都好几天了,遍寻不着,你那表兄还活没活着都不好说了。”贺老夫人难得声音里带了哽咽,说完竟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
贺怀庆一下慌了神,忙上前连劝带安慰的,最后道:“母亲别太伤心了,儿子这就去听歌院找那死丫头问上一问。也再多派些人出去好好打听着些,一定把我表兄找到。”
这会儿的贺雨舟却不在听歌院,正在暮沉院跟梅氏说话,同时也被梅氏惊的蹦了起来。
“那、那、那道士不是老夫人的外甥、是、是她儿子?”
梅氏顺着胸口,连连摇头:“贺家这是上辈子刨人祖坟了吗?找了这么个不贞不洁,还心肠歹毒的妻室进来。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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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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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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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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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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