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梅氏道,“你说会不会是贺怀庆的婚事就安排在这几天,有意让舟儿离开?”
“怎么也得过了林氏的忌日吧?”贺怀国叹道,“府里现在还一点迹象未露呢!”
“贺怀庆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梅氏啐道,“不管是前还是后总归都挨着林氏的忌日,还特特把林氏的女儿支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哎……”贺怀国幽幽一叹,“希望仅仅只是这个原因吧!”
城外,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
赶车的叫刚子,贺雨舟知道此人,贺老夫人身边乔妈妈的娘家侄子,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贺雨舟之所以熟悉他,是因为此人前世曾经纠缠过小蝶,小蝶那时候心里已经有了顺子,不胜其烦。
某日刚好撞见他又死缠烂打,自己准备让人捆了他,情急之下他才说出是乔妈妈的侄子。
那时她心有顾忌警告两句就让他离开了,但是没过几天,乔妈妈就寻了个由头唤了小蝶过去,回来的时候脸颊肿的老高。
车厢里,一身素衣的贺雨舟闭目养神,白兰一脸警惕,时不时撩开车帘朝外头探视。
见她这般紧张,贺雨舟笑道:“外头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白兰嘟着嘴嗔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姑娘,车子走的有些慢!”
“不急,天黑前能到!”贺雨舟微微笑道。
从京城到惠安寺,途径伴云山,还要穿过一片密林。
就是不知道这两处位置,安静否?
白兰始终放不下心来,忍不住催促道:“刚子,能不能快点?”
“白兰姐姐,路不平,马跑太快小的担心二小姐受不了。”外头传来刚子的声音,“等过了这段小的自然就会催着马儿跑快些了。”
白兰转回头小声道:“姑娘,要不奴婢坐到前头去吧?”
贺雨舟摇了摇头,用手沾了茶水在小矮桌上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随后点了一个岔路口,又写了几个字,抬头看向白兰。
白兰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贺雨舟弯了弯嘴唇,在桌子上写下两个字:听话!
白兰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死死的瞪着贺雨舟。
贺雨舟失笑,抹了桌上的茶水,又画了另外一条道,拿手指指地图,再指指她自己。
白兰思忖良久,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贺雨舟一路估摸着路程,约莫中午时分喊了刚子停下马车,简单用了些从府中带来的茶点,重新上路。
车子驶进伴云山,才走不到一半,马儿发出一声嘶鸣,猛地停了下来。
贺雨舟使劲把着车窗才没直接被这股大力摔出去。
外头传来刚子哆哆嗦嗦的声音:“二小姐,是、是、是山、山贼!”
帘子掀开,一只玉手拍上刚子的肩膀,只听贺雨舟笑道:“顺子,你哆嗦的有点假!”
“什么?”
“没什么,几个山贼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贺雨舟凝目朝前方那二十几个人看去,却在视线触及到那些人胸前的‘卐’字符号时,俏脸顿时煞白一片!
‘卐’字符号,外围镶着五边形金边。
一点前世被她抛在脑后的记忆猛地炸了开来!
玉明长公主自缢之后,她担心表哥前去探望,就见他盯着手里一块布片目眦欲裂,眼眶泛红,杀意漫天。
而在那块布片上,赫然就是‘卐’符号外镶五边形金边。
思绪一晃既回,贺雨舟敛了神色,恢复冷静。
这时,前方为首的那人吹了声口哨,面带轻佻的笑意唱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姑娘留下来!”
“哈哈哈哈!”
身后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吆喝一句:“兄弟们,给姑娘唱首山歌!”
身后的人纷纷轻佻的吆喝:“青纱帐内翻被浪,姑娘在下我在上!”
“问问姑娘爽不爽,哪个汉子他最强?”
“哈哈哈…哦吼!”
“大意了!”贺雨舟面色平静,只摇头微叹。
刚子不解的道:“二小姐说什么?”
“实力过早暴露,把底牌都亮出去了,着实大意!”
对方竟然安排了二十几人来劫道,这阵仗未免有些过大。
“二小姐,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刚子着急的道,“这么多山匪呢,小的可不会功夫啊!”
贺雨舟眼角的余光瞥着刚子拙劣的演技,面上也挂了一丝愁容,道:“是啊,要不咱们掉头跑吧!”
刚子一怔,划开与她对视的视线,突然疑惑道:“对了,白兰姐姐呢?”
贺雨舟冲她弯唇一笑道:“跑这么久都没发现白兰姐姐没在车厢里么?”琇書網
刚子神情微变,猛地撩开帘子朝车厢内看去,在原本白兰坐的位置上放着一块大石头,哪里还有白兰其人?
刚子微微垂下的眼闪过一抹狠厉,突然从袖口中抽出一柄匕首猛地朝旁边贺雨舟腹部刺去。
贺雨舟俏脸一寒,闪电般出手,握住刚子的手腕猛地一个回转,噗,钢刀入腹。
刚子霎时双眼圆睁,喉间涌起一片血腥。
贺雨舟收刀一推,刚子捂着腹部滚了下去。
“小娘子,身手够利索的啊!”为首的那位山匪流里流气的道,“是不是解决了赶车的小厮,更方便陪我兄弟们乐呵?”
若是寻常姑娘听了这话,早就羞臊的不知所措了。
而贺雨舟却像是没听到那般,手中软剑一抖,冷笑道:“要打便打,光耍嘴上功夫算什么男人?”
“是不是男人一会儿躺在老子裤裆底下试试就知道了!”为首那人笑的猥琐,火热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贺雨舟身上描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贺雨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涨红的脸,谁知后者也仅仅只是讥讽的勾了勾嘴角。
身后有兄弟附和道:“大哥,这小娘儿们长的真漂亮啊,回头让兄弟们也尝尝滋味?”
“等老子玩腻了,随便你们折……”
他话音还没说完,有风袭来,一道凌厉的剑意劈面而来。
这人面色微惊,手中大刀猛地举起格挡,却在他举刀而上时,那刺到眼前的剑却突然一个漂亮的回落刺出、猛地一挽、挑回收剑。
下一瞬,这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马上跌落,捂着胯下在地上剧烈的翻滚起来。
在那剑尖上,挂着一个丑陋的东西颤巍巍晃悠着!
场内一片静谧,所有人愕然中透着复杂的惧意盯着对面那张勾唇轻笑的绝色素颜,面色齐齐变白!
贺雨舟震剑轻甩,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朝另一人脸上甩去。
吧嗒!
一个软塌塌的东西砸落,血腥味夹杂着些许腥臊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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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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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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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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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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