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能让贺雨舟这般模样出府,一旦让她就此离去,城内还不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再者说,真让她这般回了甘省,贺怀庆不敢想象他能否承受的住林家的怒火。
贺忠掠了出去,拦在贺雨舟身前:“二小姐,您不能出府!”
“让开!”
贺雨舟俏脸发白,薄汗层层沁出,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冷声道。
她自是不会真的就离开侯府回甘省去,大仇未报,她母亲的陪嫁还握在魏氏手里,这些东西还没收回,就这么回了甘省那才真是枉费这场重生了。
这番苦肉计,不过是她日后拿捏侯府的一个手段罢了。
“得罪了!”
贺忠出手如电,飞快的朝贺雨舟的肩头点去。
“就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红衣翻转间,贺雨舟手中寒芒一闪,薄剑抖开,剑尖已点上了贺忠的咽喉,寒声道:“不想死就滚开!”
贺忠暴起的身形猛地僵住,面色剧变,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二小姐出手,没想到功夫竟如此之高。
“二小姐,您不能……”
砰!
贺雨舟收剑,猛地一掌拍出,贺忠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凌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喉间一片甜腥,压了压没压住,噗的喷了出来。
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贺雨舟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强忍剧痛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快,拦住二小姐。”贺忠大喊。
几名侍卫迅速的冲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可在嗅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时,饶是几个大男人也目露不忍之色,只敢虚晃着劝解,没人敢真正往上冲。
这时,身后掠来一道身影,却是贺怀庆冲了出来,看着那道摇摇晃晃、却仍迈着倔强的步伐朝前挪动的身影,他心头情绪复杂万千,咬咬牙疾步上前,沉声道:“我已命人去请大夫了,你先回听歌院,就算要走也是等把伤养好了再走。”
贺雨舟转头,发白的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侯爷这是打完鞭子再给舔枣吃?”
贺怀庆一噎,他看着面前这张漠然的小脸,心头说不出是气愤还是什么,只堵的难受。
她就不能跟莲儿似的有点女孩子应有的娇软,对着他甜甜的喊声父亲,再服个软道个错?
为什么就跟她那个死去的母亲一样这般执拗?
想到数年前他数次认错陪笑脸,那个女人依然淡漠疏离,冷的像一块冰,任凭他招数使尽都无法将她融化,贺怀庆心头又升起一抹冷硬,沉声道:“你们都死了不成?把二小姐带回去。”
看着这样的贺怀庆,贺雨舟本就心寒至极的心又一次凉到冰点。
那几名侍卫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却被一道冷厉的目光给震住了。
“我看谁能拦得住我?”
软剑一抖,飘起的红衣猛然朝前刺去。
侍卫们不敢下狠手,只敢虚晃招式格挡,就显得有些畏手畏脚,非但没有困住贺雨舟,反被她逼的节节后退。
贺怀庆怒急:“给我把她捆了!”
一名侍卫挑抢上前,贺雨舟冷哼一声反手一撩,那侍卫惨叫一声丢了手里长枪,捂着手腕发出痛楚的哀嚎。
“孽障!”
贺怀庆盛怒之下猛地一掌拍了过去,那凌厉的攻势,莫说重伤的贺雨舟承受不住,饶是她巅峰时期挨上一击,也能被震碎内脏。
“侯爷这是铁了心想杀我?”
清冷的言语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贺怀庆的怒火,他也是面色一变,下意识的一敛掌劲想要撤回,趁着这个空档,贺雨舟冷笑一声,脚尖在地面连点,却是稳稳避开,翻身朝外掠去,留下一串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贺雨舟,你给本候回来!”贺怀庆发觉中计,连声怒吼道,“还不快去将二小姐追回来!”
……
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抹红色的身影步履缓慢的走着,神情却坚定异常。
在她身后的地上,一个个鲜红的脚印随着她的步伐一路绽放,透出诡异的妖艳。
这情景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围观议论。
“这不是侯府二小姐吗?怎么伤成这样?”
“贺二小姐不是与平王定下婚事了吗?虽圣旨还未下,可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下这样的狠手?”
火辣辣的疼痛一波波席卷而来,红衣下,是皮开肉绽的惨烈,这份痛楚莫说女子,就是一个大男人也难承其一半。
可这份痛楚,对贺雨舟来说不过是前世李胤哲的开胃菜罢了。他那时用的鞭子不光带着倒刺,每每都会沾了盐水,狠毒之情令人侧目。
比起李胤哲,贺怀忠算不算手下留了情?
贺雨舟心底泛着嘲讽的笑意,带着浓郁的血腥,步步向前。琇書網
可伤势毕竟限制了她的行动,疼痛能忍,但因失血过多的无力感她无法忽略。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最起码现在不能!
大街北面,天味楼顶层的包间里,有两道身影立与窗前,其中一位身穿月牙白长袍的男子斜睨着身边的人,口中啧啧出声:“倾淮,这可是你未来的侄媳妇儿,不去搭把手?”
被唤作倾淮的男子着一身玄色长袍,狭长的凤眼中蕴含着一抹凉薄,淡声道:“你若无聊,只管去!”
先前的男子摊手:“又不是我未来的侄媳妇儿?”说完又叹,“不过这姑娘也着实可怜,婚事才敲定,自己的未婚夫就跟她妹妹有了首尾,不闹才怪,只是没想到闹的这么刺激。看姑娘这伤,恐怕都走不到街头,就血干而亡了。”
“世间少一个蠢人而已,这也值得感叹?”倾淮言语冷酷至极,唇边甚至透着一丝轻嘲。
旁边的男人连连摇头:“可怜了一个小美人儿……咦?”
两人的视线皆投向那身影之后,七八名侍卫策马追了上来,将那红色的身影围在了其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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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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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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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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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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