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脸色瞬间变了,急冲冲下了台阶,尖声道:“怎么能打你妹妹?”
贺雨舟并未理会她,却将视线投向了院门的方向。
两道身影闻着哭声前后冲了进来。
是她的父亲贺怀庆与尚且还是平王的李胤哲。
盯着那张愈来愈近的温润脸庞,贺雨舟眼前浮现的是他折磨自己时的狠厉,与从她腹中掏出胎儿时眼底的疯狂狰狞。
想起那一幕,贺雨舟只觉得心口发堵,有甜腥的气息在喉咙里弥漫,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
李胤哲走近,才想开口斥责,却猛地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惊艳。ωωω.χΙυΜЬ.Cǒm
往常他也见过贺雨舟,素衣淡容,虽有姿色却透着习武之人的蛮劲,纵使再刻意放柔了举止,也不似其他京中小姐那般自幼培养出来的气质温婉。
没想到不过是换了一身红装竟是这般艳丽夺目,让他冲到嘴边斥责的话生生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他哪里知道,前世因为她铁了心要嫁入王府,贺雨舟的外祖母特特写信回京,请了个宫里的嬷嬷上门来教导,一言一行都练的贵气十足,温婉中透着雍容气派。
“混账!”一声中气十足的斥责声传来,“当着你未来夫婿的面怎得这般粗鲁刁蛮,还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吗?”
贺雨舟心头微刺,视线看向父亲贺怀庆那张暴怒铁青的脸,压下心头的酸意,冷笑道:“打她是夫人的命令,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口斥责,也不怕寒了女儿的心。”
贺怀庆一滞,抬眼看向那边的魏氏。
魏氏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脸色扭曲异常,难看到了极点。
她就是客气一句,哪能想到贺雨舟会真动手?
见此,贺怀庆只得悻悻道:“那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你妹妹花儿一样的人,如何承受的住这份粗蛮?”
李胤哲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的贺青莲,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不由也嗔道:“你们姐妹二人将来是要替本王打理府中事宜的,如此生了嫌隙可怎么好?”
说着他一步上前,把贺青莲扶了起来,看着那张红肿的脸,心头火起,转头再斥责道:“原以为你已养成了温和的性子,没想到还是不改武人的粗鲁。”
贺雨舟对这斥责恍若未闻,视线落在贺青莲身上,只见她娇躯轻颤,极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将落不落,如在暴雨中挣扎存活的花儿,明明弱不禁风,却又强撑起一片倔强,端的是隐忍又委屈。
让李胤哲眼底的心疼更盛了一筹。
看着这对站在一起的渣男贱女,贺雨舟压了几压才将心头窜起的杀意散去。
她恨不得、恨不得上前一掌结果了这对狗男女,再抹了脖子就此死去。
可她不能这么做,这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让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她要把前世受的折磨加倍的还回去,要让他们尝尽她前世所有的绝望苦楚。
许是看见了贺雨舟眼底的恨意,贺青莲微微挣脱开身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的梨花带雨:“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想着替姐姐分忧去给王爷送醒酒汤,姐姐若是不肯原谅妹妹,妹妹不如就此去了吧!”
当啷!
她话音刚落,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便仍在了她面前。
贺青莲神情一惊抬头看去,刚好对上贺雨舟那满含嘲讽的视线,对方清冷一笑:“那就自行了断吧!”
“不可!”魏氏大惊,脚下猛地一软。
李胤哲面色微微一变,忙上前阻拦:“莲儿,不要冲动。”
贺怀庆见此更是勃然大怒,抬手朝贺雨舟扇了过去:“孽障!”
贺雨舟微微一闪,躲开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眼底凝着冷意:“贺青莲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父亲半句斥责的话也不曾说过,怎得到了我这儿动辄便要打骂?她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了么?”
“那怎么能……”贺怀庆盯着那张酷似林氏的脸,生生截住话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怎么能一样?
贺雨舟出生才七天就被林老夫人带走去了边疆。
她岂能与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比谁更亲厚?
那边,贺青莲泪水飞溅,并不甚用力的在李胤哲手里挣扎:“王爷,就让我去了吧,做出这等事我也没脸继续活在世上,若有来生,莲儿愿为奴为婢只要能守在王爷身边便已足矣。”
“莲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左右本王也是要娶你过门的。”李胤哲一时动情,不假思索的话冲口而出,“她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啪啪啪!
贺雨舟嘴角噙着冷笑鼓起了掌。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妹妹,好一个深情款款的未婚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打散鸳鸯的棍子呢。没想到一夜苟且快活,感情竟这般深厚了,若是编成话本子,不知多少人要为此感动落泪呢!”
“住口!”贺怀庆怒声呵斥。
“你你你,你一个姑娘家,这话也能说得?还知不知羞了?”魏氏掩面道,“我都替你臊得慌。”
李胤哲更是大怒:“这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说的话吗?”
贺雨舟冷笑着扫了几人一眼,眼带讥讽的看向尚且还在挣扎的贺青莲,道:“这种与自己未来姐夫偷情的人你们不觉得她廉耻,我这两句话就让你们羞的没法见人了?”
贺青莲愤恨的眼底透着些微的惊讶,她全然没想到贺雨舟撕开脸皮后竟这般不饶人,纵使她心愿达成,也受不了这等奚落的言语,本就红肿的脸越发像火烧,猛地睁开李胤哲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恨声道:“姐姐这般羞辱妹妹,妹妹也实在没脸活了,不如就抹了脖子,好解了姐姐心头的恨意吧。”
李胤哲大惊,赶紧伸手去拦,却被贺雨舟一个跨步挡了过去,冷眼看着贺青莲伸出去又瑟缩着收回的手,脚尖在匕首上一点一踢,匕首弹起落入手中,朝她递了过去:“早死早超生!”
“夭寿啊!”
魏氏抢天呼地的扑了过去。
贺怀庆也是面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拦。
李胤哲则猛地推开贺雨舟一把将贺青莲抱在怀里,转身气急败坏的道:“贺雨舟,莲儿是本王铁了心要娶的,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那你我的婚约便就此作废,本王这就差人去取了婚书过来,就此退婚。”
说完神情傲然的看向那抹红色身影。
他笃定贺雨舟对他是动了情的,若非如此,昨日也不会两次哭到晕厥。
这番威胁,他料定能拿捏住贺雨舟。
不过若她肯跪下来服个软,自己还是愿意娶她进门的。
毕竟,她外祖林家手握十万铁骑,若能得到林家的辅佐,他又何愁拿不到东宫之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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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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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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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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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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