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了闲暇,我自当指点一二。”方任侠笑道。
封号斗罗心中登时大喜。
方任侠转向了雷媚,“这位是?”
方拾舟赶紧介绍道,“爹爹,这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叫雷媚,是六分半堂原堂主雷震雷的千金。”
封号斗罗心中一奇,师父这样介绍,雷媚这师娘的身份是坐实了啊。
“见过方伯父。”雷媚柔柔婉婉的说道,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方任侠带着笑意,微微颔首,“好!很好!”
封号斗罗敏锐的发现,方任侠虽是笑得开怀,听见雷媚的名字的时候,眼眸里却有了丝奇异的神色。
他老人家不会是听过雷媚的吧?那可不太好,雷媚曾是金风细雨楼的‘郭东神’,还做过雷损的情妇那事情,早已宣诸于外。
方拾舟又为方任侠一一介绍诸人。
方任侠道,“劳烦各位来迎接了,小看,有什么事,就回去再叙吧。”
方拾舟却是摇头,“义父,你应听我派遣过去的人说了,近日,义母那儿,又有了消息,我已令人前往查探,不如我们先上折虹山,一探究竟?”
听到这话,方任侠的表情立时有了变化。
封号斗罗是听说过这事的,方任侠始终放不下的就是爱妻,夏晚衣在那里失踪,如今终于又有讯息,怎能不让他动容。
“好!”方任侠点头,语气有了几分急切。
一干人等尽数上了马,策骑往折虹山方向行进。
方任侠与方拾舟并骑而行,忽地微微一叹,“小看,我一直希望你一个英雄、一位侠士......”
语调一下变得沉重,“按小上去探听得来的讯息,你行事却有诸多错漏!”
“义父,我令你失望了!”方拾舟赶忙道,状似惭愧得无地自容般,“你要我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但我却成了个纨绔子弟。”
“不,岂止于此,若单止是你贪玩爱闹,还不致误尽苍生!”方任侠毫不客气的道,“你为谋私利,做下了许多恶事,真以为不会传入为父耳中么?”
封号斗罗心中一紧,师公入京,果然是要管教师父的。
“这都是有缘由的!”方拾舟急急辩解。
“什么缘由?”方任侠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总会有理由,但你得要说服得了我!”
谷</span>“我身处京城,这儿上面腐朽了,下面也自然败坏,如果我不跟他们那一套,我便会是第一个受到侵蚀杀戮的。”
方应看说话的神情不是坚持,而是委屈,仿佛他的话也不是抗辩,而是解释,“前几年,我在京城,毫无作为,一有作为,即让人打压,便是为此之故,孩儿天质愚钝不孝,但义父寄望,不敢辜负,只待时机,图展抱负,报答深恩。”
方任侠摇头,慨然道,“我知道,朝廷是个大染缸、大深渊、大泥淖,谁掉进去,不同声同气,就是异类,先得粉身碎骨、难以存身,但你要明白,为侠者,就是得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成英雄,首先便要有逆流而上、不随大潮的勇气!”
“义父,我对不起你!”方拾舟再度低头认错,语调极是诚挚。
“当不成侠士、英雄,也不打紧,但若用卑劣手段去达成目的,那就太过分了,对他人伤害太甚了。”方任侠长出了一口气,“听闻前段时日,你上了谏言,使得皇上降罪于知政殿大学士李皇芳,将其处死,更祸及其家人,他胞弟李文华及一干族人,全判处以奴仆婢妓,替人倒屎埋粪,害得他全族家破人亡,受尽凌辱,你作孽何深!”
“他是蔡璟那奸相的党羽!”方拾舟赶紧辩解。
方任侠缓缓摇首,“我听来的却不是这般,李皇芳虽然得志,是有逢迎之举,却不愿站队,并未靠向任何一方,你栽赃陷害他,为的只是他不肯依附你,为你所用!”
“爹爹你不在朝中,不知其中关窍,他真是早暗中投向了蔡璟,犯下了累累恶迹!”方拾舟急做分辨。
方任侠皱了皱眉,“行,这事,就算你说得过去,我已与小上前往打点,使得李家族人,得以维生,但还不止这一事,京中黑衣染坊那,有名老汉叫乔青虎的,有一子一女,子名旋东,女名玉凤,你可记得?”
方拾舟怔了一怔,似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方任侠语声转厉,“你记不得?你可跟他有杀亲之仇!”
封号斗罗悄然看了眼方拾舟,他眼神一片迷茫,一脸的困惑,似真受了冤屈一般。
方任侠长叹了一声,“看来,你真的是造孽不知恶因!那乔玉凤是名美貌女子,三年前,她上染坊寻她爹爹,结果被你看中掳劫,玷污了她,是也不是?你不会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个印象吧?”
方拾舟的表情慢慢转为惶乱,仿佛省了起来,“我没杀她啊.......”
方任侠冷哼了一声,“你是没杀她,但却比亲手杀她更狠毒!”
方拾舟似是心慌意乱了,“这.......从何说起?”
封号斗罗错愕莫名,师父这反应,摆明就是真个动了那叫乔玉凤的女子,以他侯爷之尊,要找个女人还不容易么?需要去掳劫?
方任侠怒容上面,“你要是直接杀了她,还让她少受了些苦,你强占了她,她本来已定了亲,未婚夫婿叫袁浩恩,在菜市口以卖鱼为生,成婚在即,被你占了身子,袁浩恩悲愤若狂,妒恨成疾,便去侯府寻你讨要公道,结果,给打断了双腿,成了残废,他在重伤之下,怨气全发到了乔玉凤身上,痛骂她、侮辱她、殴打她、伤害她、休弃她,不肯再听她的哭诉解释。”
“乔玉凤知晓袁浩恩已嫌弃她白璧玷垢,只好凄然归家,她的哥哥乔旋东也悲愤若狂,赶去跟袁浩恩理论,责他何故如此,两人相互骂詈,动起手来,负伤的袁浩恩自然吃亏,给乔旋东推倒于地,袁浩恩的胞弟纯恩以为其兄受欺,便抄了把柴刀过来搏战拼命,一失手砍死了乔旋东,出了这大祸事,袁纯恩不敢面对,畏罪投河自尽,袁浩恩在狱牢中,受刑身死,乔玉凤知全因她而起,害死了胞兄与夫婿兄弟二人,也变成了失心疯,终日半疯半痴,本一殷实人家,从此万劫不复,只剩下那乔老汉,以七旬之龄,依然艰苦劳作,养活痴女.......”m.χIùmЬ.CǒM
方拾舟愕然失色,“有这等事情发生,怎么我不知道?”
他的一名贴身随侍,叫胜玉强的忽地接话,“小的斗胆,说上两句,老爷你有所不知,这真怪不了小侯爷......”
“为何?”方任侠怒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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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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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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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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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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