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言堂的枢纽,也是孙疆的居处。
四面八方皆是人声鼎沸,风亦飞这一声暴喝,已让一言堂的所有人都无法安睡。
风亦飞落到了楼前,却没感应到孙疆与袭邪的气息。
反是神枪会正法堂的正副两位堂主孙三伯与孙屠狗从楼阁里飞身而下。
还有众多踏过楼板的声音。
“风大人为何如此大火气?”孙三伯满是疑惑的问道。
“孙疆与袭邪呢?”风亦飞冷声问道。
“他们......”孙三伯一怔,望了孙屠狗一眼。
“不在楼中,先前出去了。”孙屠狗立时答道。
风亦飞怒火中烧,却也知道他们不是说假话。
孙三伯一扭头,对楼前守卫道,“去将你们堂主找来。”
说罢,朝向风亦飞一拱手,“风大人突然动怒,必然是事出有因,但何须这般劳气,有话,可以好好说!若是我们神枪会有怠慢之处,定会有个交代!”
一番话说得不亢不卑,可风亦飞哪耐得住性子跟他啰嗦。
“我要的不是你们的交代!”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落到了身侧。
人未落下,风亦飞耳畔就响起了铁手的传音,“风老弟,且莫要动手,先分说个明白。”
紧跟着,刘猛禽的传音也接踵而至,“这里,终究是孙疆那老贼的地头。”
铁手虽已不在公门,但行事还是在公门时一般,
什么事,动手前都要说个明明白白。
风亦飞此际却不想听他的劝说,孙疆跟袭邪只要没逃出一言堂,还怕找不到么?
他们也不会逃,一言堂是他们的地盘,人多势重,又怎会不战而逃。
四下涌来的一言堂弟子还不放在风亦飞的眼里,便连为首的‘尖、酸、刻、薄’也是亦然,随手可败的货色。
铁手已自向孙三伯发话,“有些事情,需得找山君来道明真相!”
风亦飞才想揉身掠走,忽地,就感应到了气息。
孙疆和袭邪来了,带着‘纸扎人魔’孙家变一起。
一言堂的弟子们分开了条道路,让他们三人通行。
风亦飞却不止感应到他们三个的气息,更察知了大片阴森森的煞气。
一言堂中本就栽种了许多树。
此际树影婆娑中,悄然无声的多了许多道身影,隐藏了下来。
动作快疾,还轻得让周围的人都一无所觉。
夜很黑。
灯火通明的六顶楼前还算亮堂。
周围却只有一言堂弟子手中提着的灯笼,在散发着昏红的光亮。
风亦飞夜能视物,仿若白昼。
看得清楚,枝叶遮蔽中,一双双惨绿的眼瞳,仿似野兽一般的眼瞳,满带兽性。
这些“人”所带的煞气,竟是近乎死灵之气,要不是风亦飞对这样的气息分外的敏锐,光凭灵觉感应,还没办法察觉。
孙疆和袭邪方才不在六顶楼,显然是预先去布置了。
人未近前,孙疆已然堆起了一脸狰狞的笑容,“风大人为何三更半夜的大动肝火要与老夫相见?不知是因何事由?”
他确也没想近前,在人群前就站定了脚步。
风亦飞的神色暴怒,满头银发在风中飘扬,双目赤红如火。
那是先天无相一脉的异兆,谁也看得出来风亦飞想动手,要动手。
身遭更有邪诡的黑色雾气在吞吐,一如风亦飞的怒火。
在四下的火光映照下,风亦飞却像置身独属于他的黑暗里,光线都全被吞噬殆尽。
铁手用极少有的冷厉眼神凌厉犀利的盯住了孙疆,振声朗喝道,“孙疆,摇红姑娘在她留给我的飘红小记里记载下了你的累累恶行,你可认罪?”
孙摇红的血泪遭遇,却是不好公诸于众的。
风亦飞没立即动手,全因为被铁手用力的扯住了衣袖,还传音补了句,“风老弟,稍安勿躁。”
“哦?”孙疆狞笑着望向铁手,“却不知那飘红小记在哪?”
“自然是在我手上!”铁手道。
袭邪接话道,“小姐虽可能有记述下些事情,可多半是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写成的罢?”
闻言,孙三伯与孙屠狗都为之一愕。
“摇红姑娘怎会神智不清?”铁手怒声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小姐确是早已神智不甚清醒了。”袭邪依然沉静自若的答道。
铁手压抑着怒愤道,“我过往在公门办案时常遇上一些犯人含冤莫白,要求申诉平反时,人多加之于疯癫失常的名义,让他翻不了案,也翻不了身──这神智有问题的名堂一上了身,纵他提示再有力的铁证也无补于事,犯人多屈打成招,重刑认罪一途,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怎能信你这一面之词!”
孙疆长叹了一声,“本是家丑不该外扬,此时此际老夫却是不得不说出口了,摇红早已患了失心疯,失去常性,有次发了疯,还杀了她母亲,所以,老夫才将之软禁了起来,不与外界接触,对外也只宣称,我夫人乃是病逝......唉......”
一瞬间,他就变了脸,摆出了一副黯然神伤,痛彻心扉的模样。
若不是潜伏在周遭的那众多满带煞气的“伏兵”,风亦飞都要信了。
孙三伯与孙屠狗都听得身躯一震。
“弟妹竟是......”孙三伯惊诧至极。
孙屠狗虽未说话,但神情已是表明了他的震骇。
铁手也想不到孙疆竟会如此的无耻。
‘飘红小记’里记载的血泪控诉,怎会有假。
终是按捺不住,怒声道,“那你们侮辱了摇红小姐的兽行呢?该不是你们也神智不清吧?”
袭邪叹息道,“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说什么都是做不得准的,铁二爷,凡事都得讲求证据,你只凭那劳什子的飘红小记就责问我与山君,岂不也是偏信了一面之词,就因此要我们俯首认罪,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不是太过不智了?”
人群里一名叫詹姆斯猩猩的玩家暗自阴笑了起来。
他是最仇恨风亦飞的,搞出了与‘无心形’的同类药物,想要捞上一笔,分上杯羹,所依仗的药师却遭到了十方无敌的暗杀,他自身也被十方无敌的追杀,掉了几次经验,得孙疆护佑,才算作罢。xiumb.com
风亦飞送上门,跑来了一言堂,偏生‘山君’孙疆还忌惮他背后的相府,不敢造次。
如今情况又是不同,只希望风亦飞要闹得越凶越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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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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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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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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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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