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誓约,孙疆的事情他若再阻止不成,就带着孙摇红远走高飞,归隐山林,再不问江湖事,做一对神仙眷侣。
就这样,他们在星夜里分了手。
那一晚,轩里的烛光正亮,院子里的花正红,外面的夜甚凉。
她入睡的时候,却仍怀着满怀的温馨,对未来的期盼。
看到这里的时候,风亦飞就知道坏了,公孙扬眉十有八九是凉了。
立FLAG立得这样鲜明,不衰就会出鬼!
但还没明白惨从何来?
这个惨就是因为公孙扬眉失踪,生死未卜?
可,那字怎么会写得那般扭曲?
铁手又翻过了一页。
从那夜之后,孙摇红就再也见不到公孙扬眉。
见不到他的剑,见不到他的眉,见不到他的傲岸,见不到他的温存,见不到他的人。
见不到他。
见不到。
孙疆身边却又多了一名心腹,更将这外来乍到,孙摇红都不知其来历的人任命做了一言堂的总管。xǐυmь.℃òm
袭邪。
也不知怎的,摇红总是对这阴沉沉的青年很有点畏惧,偏生那人还各种借故来接近她。
那段时日,也只有手帕交公孙邀红还陪伴在侧,还能四处走走。
可过了段日子,公孙邀红十数日都未前来一言堂。
父亲带来了个消息,公孙邀红远嫁庐陵,甚至都没要她这青梅竹马的手帕交相陪。
爱郎渺无音讯,女伴又远走他乡,都未留下只言片语,孙摇红深感孤苦无依。
‘浅水踄’的事情始终让孙摇红耿耿于怀,后旁敲侧击的询问袭邪,才知晓那里边是养了些异兽,千万不能靠近,否则会触怒她爹爹。
看着爱郎留下的,为她画的肖像画,她忽然打从心里生起了疑问。
为什么公孙扬眉还在与她恩爱缠绵之际,竟会生出了“此情可待”的情怀,而且还写下“怆然”等字句呢?
当时,问了,公孙扬眉却没有言明。
久候爱郎不见,几次三番,想要离家出门,打探公孙扬眉的踪迹,却都被拦阻。
她才知晓,她这大小姐竟是被软禁了一般。
在飘红小记里是这般记载的。
室外的花,已经快要凋谢了,可是,我几时才可以出去呢......
一言堂里的人手迅速转变,以前的“老臣子”,不是不在了,就是暴毙了,不然便是战死,壮烈牺牲。
甚至多了许多孙摇红都认不得,叫不出名字的人。
终于,孙摇红再按捺不住,在一天夜晚,潜了出去。
却不料早被人跟踪。
这个人不是谁,正是在一言堂里逐渐坐大,身居要位,俨然已是第二把交椅的袭邪。
遇上了这个人,她根本招架不住。
看到此处,字体开始扭曲,变形,但还能勉强分辨得出字样。
字里行间,都带着孙摇红的血泪痛楚。
被泪痕血滴晕开的墨迹都不知有多少处。
袭邪制住了她,把她挟持到了‘浅水踄’,找了个幽暗的高处......
对这件事,孙摇红只有感觉到耻辱和痛苦。
在那一刻,孙摇红也只有耻辱,以及痛苦。
当她感觉到“耻辱”和“疼痛”同时发生之际,袭邪的一切动作,才又缓慢了起来。
可这仍不是最让她痛苦的。
在那深入地底的龌龊幽暗之地。
那地方不但潮湿,而且腐臭。
她不能动弹,还常给一些类似蚯蚓或蛆虫之类的“事物”爬过,有一“条”甚至攒入她的左耳孔里。
地窖底层的几盏青绿色的火把忽然点亮。
让她看到了惨绝人寰的景象。
她看到了她的爹娘。
那里不是阴曹地府。
她爹当然还活着。
可她早该病逝了的娘亲,居然也还在生。
惨烈的嘶嚎着。
让七八只七零八落,破破烂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噬咬着,给人一节节、一块块的拗下来,斩下来,鲜血淋滴的啃食着。
嚼食的怪物发出“喀喇喀哧”的刺耳声响。
亲自把她娘亲逐件斩开,分予一众怪物啖食的人,便是她的爹爹孙疆。
孙摇红在那一刻,触目都是鲜红的血,心中惨痛无比,却偏又动不得,呼不出声,泪水都流成了血。
那好比是一场永生的酷刑,劫劫不休,绵绵不绝,对她和她母亲而言,皆如是,决如斯。
这是地狱?
不,人间。
──只有人间才会发生这种比地狱更残酷的情境。
这是人间?
不,地狱。
──如果人间也发生这么可怖的事,又何异于身在地狱?
孙摇红想叫。
嘶叫。
可是她叫不出。
她想嘶嚎是为了她自己目前所受到的屈辱,也是为了要呐喊出她看见母亲所遭受的梦魇。
一切都徒劳无功,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袭邪终于停了,却并没有遁走,反是走了下去,会合了她的父亲。
然后,她父亲就将她抓了下去。
噩梦,还未结束。
孙疆竟然没解开她的穴道,反是蹲下了身子,告诉她了一些她完全不能接受,也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公孙扬眉吃里扒外,见色忘义,他辱杀了公孙邀红,我已宰了他,让这些‘人形荡克’连皮带骨的吃了下去。”
“你的娘勾引那去他奶奶的孙巨阳,所以我在你面前处决了她,喂了畜生......”
“听说公孙扬眉就是你唤来阻我大计,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可以阻止我的大计?你已把身子给了公孙扬眉那小王八羔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早知道你留不住了,▇▇▇▇▇▇▇▇▇▇▇▇▇▇▇▇▇▇▇▇▇▇▇▇▇▇▇▇▇▇▇▇▇▇▇▇▇▇▇▇▇▇▇▇”
一大片涂抹的痕迹,混杂着血与泪。
那些话语,孙摇红本是有所记载,后又全数涂去,字句间,也涂了多处。
整个页面都是污浊不堪。
末尾却道明了一件事,孙疆也如袭邪般,对她做了有悖伦常的那件事情,更一片一片的撕扯下了她的头发,连着头皮一块撕下来,折磨于她。
痛在身,更伤的,却是绝望的心。
孙疆竟还解开了她的哑穴,命她要惨叫出口。
又是一大片的涂抹。
就留下一句话。
──这世上不是有公理、有正义的吗?这世间不是有侠士、有好人的吗?如果有,请出现吧,请救一救我吧!到底有没有菩萨的呢?还有没有神明?如有,请显灵吧!请停止这可怕的噩梦吧!
“喀”的一声,木桌被风亦飞生生捏碎了一大块。
出身黑道,曾面对过无数恶人,却从没有过这么样,让风亦飞想将其碎尸万段的人。
铁手也红了眼,黑了脸,义愤填膺。
刘猛禽亦是动了容,动了怒,气得发辫都飞扬了起来,周身蕴出的煞气更是逼人。
他却又更为冷静,咬牙道,“看完,再做定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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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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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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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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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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