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飞心底着实犯嘀咕,倒不担心白愁飞会暗算自己。
以他的武功,如今就算单挑,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直,就没看透老白的深浅。
小石头是深藏不露,他何尝又不是。
依言坐了下来。
白愁飞斟了杯酒,推到了风亦飞面前。
然后举杯,“干了!”
风亦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不再是微微泛酸的劣酒,而是甘醇的美酒。
酒变了,人呢?老白也变了么?
“如我没料错,你是为雷媚的事而来罢?”白愁飞笑问道。
“对!”风亦飞凝望着白愁飞,答道。
“我们是好兄弟,我从未想过欺瞒你,以前不会,如今也不会。”白愁飞道。
风亦飞忍不住心中吐槽,苏梦枕不也是你的结义大哥,现在不就是被你夺了权,篡了位。
只听白愁飞继续说道,“我知你是为雷媚的事而来,但我对付苏大哥的时候,都未想过她会反戈一击。”
说罢,轻叹了口气,“起事之前,我并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本想再等待些时日,苏大哥病重,他的时间已不多,若他故去,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之位,终归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也不需背弑兄的骂名,杨无邪争不过我。”
顿了一顿,“但,在杨无邪的怂恿下,苏大哥要对付我了,我是不得不发,我不愿只当一个受人的指使的副手,却也知道,苏大哥,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赴宴之时,我甚至已存了死志,若不能展翅高飞,也不容许再堕入尘埃。”
“在对上雷媚、刀南神、薛西神的合击时,我都盘算好了,要怎生应对,他们还不放在我眼里,闯过这阵,才能直面大哥的红袖刀,病了的老虎也还是虎,我怎也不会轻敌......”
望了眼静静听着的风亦飞,白愁飞吁了口气,“却不料,雷媚不是向着我出手,而是袭杀了薛西神与刀南神,我当时都愣了一刹。”
“嘿。”白愁飞摇头笑了起来,“苏大哥一世精明,怕也想不到关键时候,雷媚会叛了他,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
说到这事,他似都有些感怀。
“你之前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风亦飞大觉疑惑。
“不知。”白愁飞又摇了摇头,“且雷媚还施放了药引,苏大哥本就遭他堂弟苏铁梁下‘十三点’与‘鹤顶蓝’,被雷媚一引发,更混成了一种奇毒,连与我动手,都没了力气,这等境况,还能逃得出去,不愧是苏大哥!”
“苏铁梁不是你指使的吗?”风亦飞惊诧的问道。
“不是。”白愁飞再度摇了摇头,“我猜他是受了雷媚的蛊惑,却把这口黑锅扣到了我头上,苏大哥是他的堂兄,他都能叛得,我这外人,就更不能相信他了,所以,我将他杀了。”
“雷媚为什么要这么做?”风亦飞只觉满头雾水。
这件事变得有些离奇了啊!
“上次她对雷损说的是,因为雷损夺去了她的一切,故而才加入金风细雨楼,成了‘郭东神’,这次对苏大哥说的是,她爹之所以会遭雷损的暗算,全因要集中全力对付金风细雨楼,对付苏大哥,苏大哥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白愁飞说道。
特么的,雷媚怕是个神经病吧?
风亦飞听得嘴角直抽抽,这是反叛成性?
“接下来呢?她在哪?”
“她逃走了。”白愁飞眉眼微眯,答道。
说完,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顺势也给风亦飞面前的酒杯满上。
你没想过要抓住她?”风亦飞有些错愕,以雷媚的武功,白愁飞要拿下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雷媚向我提出了个条件,她想成为我的夫人,只要我答应,如她所愿,明媒正娶,她愿助我,召集她爹属下残存的旧部,去对付六分半堂,打垮狄飞惊,再由她来接掌,她到时是我的妻子,六分半堂的基业自然也算是我的了。”白愁飞笑道,“这条件是不是很诱惑?”
先前都听老白说了,雷媚逃走了,他当然是没答应的。
“再诱惑你不也没答应吗?”
“哈哈哈哈!”白愁飞大笑,“她能反叛雷损,又能叛苏大哥,他们俩都拿捏她不住,我不是个傻子,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若是答应了她,岂不是与虎谋皮,我枕边怎能容这样一个女子,不怕半夜掉了脑袋么?”
“那你对她出手了吗?”风亦飞问道。
白愁飞眼帘耷拉了下,“她拿出了一件信物,事关朝中一位权势极重的人物,金风细雨楼此际......我......得罪不起!”m.χIùmЬ.CǒM
语声里满是无奈。
这人竟会让老白示弱,表明不敢得罪,风亦飞顿即有了明悟,“‘神枪血剑小侯爷’方应看?”
白愁飞缓缓的点头,“雷媚拿出来的正是方侯爷的‘血剑’。”
方应看那混蛋!
他骗了我?
风亦飞怒气涌起,但转念一想,忽觉又有些不对。
按之前方应看所说,雷媚曾与他有段情,如果雷媚还是他的情人,又找上老白说要下嫁,总不能是方应看指使的吧?
那不是方应看给自己找绿帽子戴吗?
话又说回来,方应看跟雷媚那段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雷损霸占雷媚做情妇之前还好,他的帽子早戴得稳了,算是被雷损NTR,若就是在那时候,雷媚攀上他,那又变成他绿了雷损了......
贵圈好乱啊!
想想风亦飞就觉一团乱麻,摸不清雷媚的意图。
去侯府质问方应看不是个好主意,他要是推托一句,那‘血剑’早被雷媚盗走了,根本就没法子指责他。
除非,能找到机会,证实血剑就是在他手中。
风亦飞陷入了沉思,老白并不像是说假话,他终究还是顾念着自己与他的兄弟情义,这算是好事。
这么一想,心中也释然了几分。
“白大哥,你知道雷媚逃去哪了吗?”
“不知道。”白愁飞道,“你本就有托付于我,我是记在心里的,可当时,我顾着追索苏大哥的踪迹,顾不上雷媚从何方遁走,已经撕破了脸,难道还要等他日苏大哥恢复了元气,东山再起,又来杀我么?”
长叹了一口气,“虽是有些事情出乎了意料,却也达成了我的心意。”
凝望了风亦飞一眼,“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不对?”
风亦飞咂巴了下嘴,无言以对。
老白叛了苏梦枕,从道义上他绝对是不对的,可又是苏梦枕先对付他,他总不能坐以待毙,只是先行培植了自身的势力,才能应付下来,反败为胜。
这么说起来,他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但他暗中拉拢金风细雨楼的人马,一心谋求的还是楼主之位,怕也是早有了反意。
说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
风亦飞只觉一脑袋浆糊。
合着自己也是个双标怪啊,老白是自家兄弟,也就能容忍他的不对了。
“要小石头知道了这事,他会怪你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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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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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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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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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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