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纤小的黑衣人竟是撇下了铁手,亡命飞遁。
而他遁去的方向,正是刁玫红与小珍所在。
风亦飞身形一下隐没,漫空血雾一下像成了飘飞的丝带,却又那么的迅疾无伦。
刁玫红见那黑衣人掠来,不但不拉着小珍逃走,反是抽刀迎了上前。
但还不及接近,黑衣人的身后,风亦飞的身影就突兀的出现。
“留活口!”铁手急叫了一声。
风亦飞本想一指点杀黑衣人,听得这话,变指为抓,血雾瞬即就化作无数触手,裹缠而上。
尽数命中,封上黑衣人背后诸处穴位。
风亦飞一手就捏住了黑衣人的后颈,可他的脑袋竟忽然垂落了下来。
全身的力气似都已泄了般。
风亦飞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道,只是想擒拿,并非杀人。
但这黑衣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放手,黑衣人就已软软的摔在了地上。
露在蒙面巾上的双目都淌出了乌青的血液,那方蒙面巾却是被鲜血染得通红。
他坠下瞭望台时,应是与铁手力拼了一记,负伤喷血,才会这等情状。
眼里流出的血液偏偏是乌青的,这是中毒的征兆。
风亦飞心中有了明悟,大概是这黑衣人情知逃脱无门,服毒自尽。
毒应该是早藏在他口中。
还是慢了一步。
分外让人心惊的是,这名黑衣人的身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毒性相当之剧烈。
风亦飞一挥手,拂出道劲风阻止刁玫红靠前,隔空一摄,扯下了黑衣人覆在脸上的蒙面巾。
不止双目,七窍都在流血,乌青的血。
是一名叫黎露雨的女子,因毒之故,容貌变得分外可怖,但仍能看出,她原本的姿色不错,是个娇媚的人儿。
刁玫红脱口惊呼,“......是那狐媚子!......”
她一下掩住了口,像是不可置信一般。
风亦飞一怔,会被刁玫红这么称呼的。
这竟是刁家庄的庄主夫人?
扭头一望,铁手纵上了高台,将刁秋崖扶了下来。
以铁手的武功,断不会拦不住这黎露雨,想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变故。
一问之下,果然。
黎露雨挨了一记重掌,却是趁势放出了毒雾,毒性极之剧烈,铁手本想强压侵体的毒素追击,却见风亦飞赶了下来,这才放心的以‘一以贯之神功’将毒导入地下。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留下活口。
查看了周遭四下,找到了三具尸首,与郭秋峰的遗体一并在地面上排开。
死了的除了郭秋峰。
在瞭望台一侧的草堆下还有两个戍卒打扮的军士,早已气绝多时,想来是驻守这儿的卫兵,遭人杀害。
最后一个则是刁家庄弟子,腰系黄带,是有名号的人物,叫刁甘,也是死在草垛底下。
黎露雨的尸身则已化作一摊乌黑的血水,渗入了地下。
刁玫红伏在小珍的肩头大哭,“......刮秋风的......你怎地......怎地就这么死了?......”
她对郭秋峰有没有情意无从知晓,但总归是友人,为其身死伤心不已。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铁手眼中满是悲怮,好友身亡,他亦是分外悲痛。
刁秋崖犹自惊魂未定的裹扎着身上伤口,好一会,才青白着脸,转述他经历的事情,“刁甘来找我,说是大嫂叫我回庄,铁二爷你及冷四爷已使大哥回复清醒了,可以回去,没事了......而且还说铁二爷跟冷四爷就在这里等候着,让我先来会合一同返庒......”
深吸了口气,“郭捕头不放心,也跟着同往,到得此处,突来了这三个蒙面人要擒抓我,郭捕头一面护着我一面与之交手,舍命相救,刁甘也不知为何,给这蒙面女子......大嫂......杀掉了......”
说到这,刁秋崖不禁哽咽了下,眼泪长流,“郭兄......是我害了你......”
风亦飞听得恻然,心情着实沉重。
铁手一下在郭秋峰的遗体前跪倒,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脸色沉得像一块铁,“郭兄,你为此事而死,我定会揪出罪魁祸首,为你报仇雪恨!告慰你在天之灵!你的亲眷,也定会为你妥善照料!......”
情绪激荡之下,他也再说不下去,难以压抑心中怒火。
风亦飞也下了决心,背后的无论是谁,一个都不能放过。
冷血这才赶至,见这情状,也是义愤填膺,怒意满溢。
铁手沉默了好一阵,才长身站起,“没想到刁夫人竟是‘神扇子’的得意弟子黎露雨。”
刁玫红惊道,“什么......她是......她是......”
刁秋崖也震惊的道,“你说大嫂她是‘铁扇夜叉’?”
风亦飞一奇,难道黎露雨在他们面前,还用了化名?
铁手沉声道,“她的武功路数,我不会看错,‘神扇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弟子,黎露雨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爱财如命,确有这难听的绰号。”琇書蛧
刁秋崖急道,“我只知道大嫂原姓黎,名心怡,一年多前,大管事始把她介绍给大哥的......”
刁玫红也讶然道,“从不曾知晓,大嫂......不,这坏女人,还会武功那!”
铁手皱起了眉头,“刁庄主的继室竟会是黎露雨这悍匪,这里面怕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顿了顿,又道,“没想到黎露雨还会用毒,且还是如此猛恶的毒,让我都着了道。”
另外两人的身份已无从猜测,风亦飞痛恨他们杀了郭秋峰,下手狠辣,碎肉残肢拼都拼不起来。
“这些谜团,得再上一趟刁家庄,才能察知分晓。”冷血道。
铁手点头,“黎露雨竟是潜藏在刁家庄一载有余,怕这一带发生的血案,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唐失惊肯定不是置身事外,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这......”刁玫红有些不敢相信般,“大管事为人一直挺好的啊!”
“你傻,当然看不出来了。”风亦飞埋汰了刁玫红一句,又道,“我估计他们在刁家庄,就是为了碎梦刀。”
刁玫红气得跺足,又忌惮风亦飞的凶威,根本不敢还嘴。
武林高手,她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风亦飞这般,手段诡谲如妖魔,杀人还能杀得如此酷烈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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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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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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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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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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