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登时像有些尴尬。
一旁的郭秋峰起身拱手道,“卑职见过风大人。”
铁手立即就扯开了话题,“给你介绍下,这是这一带的名捕,也是我好友,‘白云飞’郭秋峰。”
“不用那么多礼,那么客气干嘛,铁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风亦飞也抱拳还了一礼。
话虽是这么说,但能感觉到,郭秋峰明显不太想与自己亲近,神情冷漠是看得出来的。
正派人士!妥妥的!
郭秋峰解答了风亦飞的疑惑,却是拆铁手的台,“铁兄会在此,不就是为了他拒不返京的事情,冷兄弟找了我做说客,我便请了铁兄来,泛舟而下,权当是散心,好好与之说道说道。”
风亦飞好奇道,“连云寨那边呢?”
铁手干笑了下,“重建连云寨的事情,我也不怎么通晓那诸多事务,都是穆寨主在打理。”
合着你就是去挂了名,做撒手掌柜,干活的全是穆鸠平啊。
风亦飞这才了然。
扫了一眼。
刁秋崖已清醒了过来,瘫坐着,定定的望着坐起的那女子,神情复杂。
那名据唐失惊说是妓女的女子叫小珍,也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姣好秀气,算不上有多美艳,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清纯。
他俩落水一会,就让铁手与郭秋峰给搭救了上来,灌了几口江水入肚就在所难免了。
小珍眼里还蕴着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紧紧的裹住了铁手的外袍,春光没再外泄。
还没长开的小姑娘,除了皮肤够白皙,其实也没多大看头。
风亦飞斟酌了下语言,朝着刁秋崖问道,“你真是刁家庄的二公子?”
说着一指小珍,“因为看上了这位姑娘,才被你哥哥一起丢下水的?”
刁秋崖却没答风亦飞的问话,颤声对小珍道,“对不住,珍儿,是我没能护着你......”
小珍垂首低泣,哽咽了下,却没理会他,道,“小女子谢过三位官爷相救。”
铁手不禁问道,“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刁秋崖忽地叫了起来,“我大哥他疯了!都不知为何,像变了个人一般,近段时日,他言行举止都极不正常,换做原来时,他绝对不会这般对我的!”
“刁庄主疯了?”郭秋峰奇道。
刁秋崖似在回答,又似在喃喃自语的道,“十数日前,他忽地把家中的家畜鸡鸭犬只,都宰了个干净,七日前,又因**不遂,将嫂子的贴身丫鬟砍伤,前几日间,又半夜三更,到屋顶上高声朗诵诗词,致全庄人都不得入睡,四天前,又因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大发雷霆,殴伤了数名家丁,那夜里,我还听到了嫂子与侄儿的呼救声,急去询问,大哥却对我说无事发生,次日,嫂子就带着侄儿回了娘家,他们身上都是有伤的,对大哥惧怕不已......”琇書蛧
顿了一顿,“......这两日,大哥好像又恢复了过来,变回了温文尔雅的模样,还邀我泛舟同游,并派人唤来了珍儿,说要商讨我俩的婚事......”
“他那样子,也能叫温文尔雅?”风亦飞愕然,原来那家伙是神经病啊。
郭秋峰忽道,“原本,刁庄主确实是个温厚有礼的人,但不知为何,后来性情大变。”
刁秋崖望了郭秋峰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今日本是相谈甚欢,忽地,大哥又发作了,竟是要珍儿脱光衣服,给他起舞助兴.......”
“还说我是你心爱的人儿,你却也不敢拦,任凭我被人作践......”小珍突然插话,又哭了起来,“什么一见倾心都是假的,我不过才与你见了那两三面,终究也只是你们这些贵人的玩物......”
“我拦了的......”刁秋崖急叫了一声,却又嗫嚅道,“可大哥他拿出了家主信符,我不敢抗命......”
一听他这么说,小珍哭得更为伤心凄楚。
“这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啊。”风亦飞忍不住道。
铁手于同时间发问,“为何你又被一同丢到江里了?”
两道语声交杂到了一起。
刁秋崖望望铁手,又望望风亦飞,才答道,“眼见他们撕扯去了珍儿的衣裳,我终是按捺不住,再作阻拦,大哥却说既不肯让珍儿脱衣,就与她一起,跳下江里,效仿诗仙李白,捞个月儿给他看看......”
铁手听得皱眉,风亦飞追问道,“然后呢?你就被制住穴道一起丢到江里了?”
刁秋崖一脸苦瓜相的点了点头。
风亦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一个大男人,心爱的女人被人这么凌辱,都还遭撕去了衣服,他才阻拦。
按本子里的剧情走向的话,这是绝对要被绿得满头大草原的啊!
话说回来,小珍如果是妓女的话,迎来送往恩客惯了,怎么会为了被人脱衣服而伤心?是因为真将刁秋崖当成了终身托付,不愿再侍候他人,所以才痛心疾首?
铁手道,“风兄弟,你上得那画舫,那刁庄主是何说辞?”
“他就没说什么了,他的牙都被我打掉了。”风亦飞挠头干笑,“那唐失惊倒是说,因为刁庄主看不惯这刁二公子看上个妓女,说是高攀他们刁家,所以要惩罚他们俩。”
铁手与郭秋峰都是一愕,刁秋崖是震惊异常,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看着风亦飞,像是不敢相信风亦飞会这么胆大妄为一般。
小珍听得这话,却是“哇”地一下痛哭失声,直哭得肝肠寸断一般。
我说错话了吗?风亦飞心底暗自嘀咕了一句。
刁秋崖见小珍哭得伤心,急急的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珍儿只是卖艺不卖身的伶人舞伎,并不是娼妇,就从未侍奉过人!”
“这个我有所耳闻,确是听说刁二公子为一舞伎赎身,伶人虽属贱籍,却也是有不做那皮肉营生的。”郭秋峰道。
他这一说,小珍越发哭得凄惨。
风亦飞咂嘴,我是说错话,误以为小珍是妓女,你是不会说话啊,当着人家的面,照直说人家是贱籍,说什么皮肉营生,这叫人怎能不伤心嘛。
郭秋峰却是根本不管这个,转望向了风亦飞,“风大人,你上了那画舫,是何等情形,还请细说一下。”
风亦飞大概复述了一遍。
郭秋峰道,“说刁二公子声色犬马却是错了,他去青楼,也不过是交朋会友,吟诗作对,少有作入幕之宾,而刁庄主变了性情之后,反是置下了那画舫,常召集一班艳妓于江上寻欢呷戏,贪花好色之名,是广为人之。”
“这么说,那唐失惊是骗我的咯?”风亦飞道,心中大是不爽。
“也不尽然,刁家庄算得上是高门大户,看不上小珍姑娘这出身,也是情理之中。”郭秋峰道。
“这刁庄主会性情大变,事出古怪,必定有其因由。”铁手似对刁秋崖与小珍起了同情之心,朝刁秋崖道,“不若就由我等送刁二公子你回返家中,探下刁庄主的口风,再做打算,如何?”
刁秋崖却是连珠价的摇头,“我不回去!大哥连我这亲弟弟都丢到了江里,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这般折辱于我,我不想见他!”
风亦飞看他的神情,委屈中带着几分惧色。
大概不是不想,而是畏惧,他是打心底的怕他大哥。
倒是可以从他这着手,或许能得到‘断肠寒泉’也说不准,他是刁家庄的二公子,肯定是知晓‘断肠寒泉’在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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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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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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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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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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