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恰逢数日前,有一位官员送了女儿的尸身过来安葬。
那也是个苦命人儿,丈夫考取了功名,有了官位,却在上任途中死于盗匪之手,女子也是贞烈性子,夫妻情深,三尺白绫追随而去。
这等事迹,当然是当得烈女之名,所以便送来了这‘贞女园’。
阿丙是个老实人,尽心尽力的帮着整治丧事,换了笔赏钱,却也就是在那一晚,他发现了异状。
他早有了些疑心,晚间睡了的时候,曾有发现阿拉伯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回来之后,脸上洋溢着陶醉之色,有时候,手还紧攥在襟里,小心翼翼的、左右查看过确实四下无人,才将个布包往灶口里塞。
可阿丙避开阿拉伯去查看,灶口里却只有掩埋着的炭灰、柴枝、禾杆。
在这灵堂义庄里有三个灶口,一个是平常生火的,另一口比较大,是有拜祭香客来的时候,留下膳食时才烧用的,剩下一个,是一向用不上的。
三个灶口,都没看出异常。
没真凭实据,他当然不能跟阿拉伯说道。
风亦飞听到这里,插话道,“灶口里有机关暗格?”
“大人明察秋毫!”陈自成恭维了一句,“正是如此!”
风亦飞名头凶得很,他是不敢有丝毫得罪,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带着几分忐忑。
拍了记马屁,又在无情示意下继续往下说。
那官家千金是好好的葬了下去,可半夜里,阿丙却察知轻微异响,也未点灯,悄然于窗前观望,这一眼让他心底大骇,阿拉伯竟是将那女子的尸身背负回了房中。
这个千金小姐姿容甚美,是他们这种泥腿子看都看不着一眼的人儿,远不是镇里村姑可比。
阿丙摸了出去,在窗户缝隙中偷窥,见阿拉伯取去了那官家小姐陪葬的珠饰、金钗、玉佩等首饰,且还褪去了其衣裳,行那苟且之事。
“可恶!”严魂灵听得横眉竖目,“阿拉那老鬼如今何在?”
“禀大人!他已经死了!”陈鹰得赶紧抱拳答道。
“怎么死的?”严魂灵怒道。
不止她怒,风亦飞也是义愤在心,人都死了,还亵渎尸身,这等行径,实是为人所不齿!
“事情败露,遭镇长率人打上门,却见他躺于床上,已是咽了气,而那小姐的墓穴,也掩埋了回去。”陈鹰得答道。
陈自成接话道,“这合该骨烂的老家伙,还扒人家贞女的骸首,掣风掣颠的也不知打惨,都近七十的老骨头了,还这样刁虐,死了也活该!只惜不能对其用刑,炮制他一番!”
“确是便宜他了!”严魂灵怒意稍霁,人已死,再鞭尸将其挫骨扬灰也没什么意义。
“你大义灭亲,做得很好。”无情赞许的对阿丙颔首。
阿丙呐呐的扯出了丝笑容,“小的.......小的.......字都不识,大道理也不懂什么,但却知晓,族叔犯下这等恶行,要事发,必会牵连亲属,我要不告发,多半会被当做从犯,家中可还有老母要奉养.......”
风亦飞瞟了阿丙一眼,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他总归也是良知未泯。
无情点了点头,转向陈自成问道,“赃物都取出来了?”
“取出来了,都藏于灶底暗格之中,葬在这里的贞洁烈妇怕都遭那老鬼祸害过。”陈自成答道。
风亦飞心中恻然,一干女子全了贞洁之名,偏死了还要尸身受辱,这阿拉伯着实是丧尽天良。
“既已结案事了,怎地还要向我等禀明?”无情问道。
这也是风亦飞想问的。
“一则是兹体事大,让诸位大人得知,再行通传上去,望能为我们绿杨县衙说上几句好话,让我等少受些牵连,少领些罪责.......”陈自成满怀忐忑的望着无情。
风亦飞心中了然,这‘贞女园’要是葬了不少朝中官员的亲眷,闹起来,那是个大事,迁怒下来,说不定绿杨县的县令还要领个管制不力的罪名,摘乌纱顶戴都事小,人头不落地那都是要拜谢祖宗了。
“这案子也怪不得你等,我自会帮你们分说。”无情道,“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阿拉伯的尸身有些古怪,彷如生前,至今未僵。”陈自成答道。
风亦飞听得一怔。
严魂灵已是叫了起来,“那老鬼诈死?那便好了!看我怎么整治于他!”
陈鹰得赶忙道,“却也不是诈死。”
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般,“各位大人去看了便知分晓。”
陈自成从怀中取出了件物事,“恐与此物有关。”
看见那物事,风亦飞不由得有些发愣。
才有这段阿拉伯的剧情,居然还跑出神灯来了。
陈自成托在手上的是个巴掌大的小壶,壶身小,壶嘴长,有盖,有拎的把手,通体黄铜所铸,因年代久远,有些包浆,以致上边色泽略显暗淡,但依旧能清晰的瞧见镂刻其上的一只像牛的异兽与云纹。
活脱就是动画片里所见的阿拉丁神灯。
“给我看看。”风亦飞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伸手讨要。
陈自成立即呈送了上来,“据闻此物阿拉伯死后都依然紧紧的攥于手中,不知用途为何。”
“阿丙说他有见阿拉伯那老鬼用以盛装酒水。”陈鹰得道。
阿丙连忙点头,“对,我见他将温过的酒水倒入其中,一下子壶口就涌出了如云朵一样的烟雾,他吸了那烟气,好像非常的陶醉其中一般。”
“后来呢?喝了没有?”严魂灵问道。
“喝了的。”阿丙似是思索了下,又道,“他喝那酒的时候,神态好像就有些失望了。”
系统已给出了描述,夔牛九转灯,珍稀的奇物。
具体功用没有说明。
还真是灯啊!
风亦飞搓了几下壶身。
嗯.......没有灯神喷出来,只是像神灯的形态。
揭开壶盖看了眼,壶内是光洁如新,埕亮异常,但壶壁上有不规则的奇异螺纹,在壶底有一层状似琥珀般的黑褐色透明物事,似与壶底,联结成了一块。琇書網
风亦飞试着抠了下,没抠动,怕再用上几分内劲,壶都会给毁了,那就不太好了。
凑到鼻端闻了下,没有异味,他们说阿拉伯曾用过装过酒,都没一点酒味残留。
要是有味道散出,风亦飞相信自己远比常人敏锐的嗅觉,不会闻不到。
辩毒技能也没有发动,显然这壶底的玩意是无毒的。
可阿拉伯偏偏就死了,相当古怪。
“且让我一观。”无情探手道。
风亦飞立时将那夔牛九转灯给了他。
无情细细的端详了下,说道,“这不是酒壶,虽然形状有些别致,但应是东汉年间的灯盏,我曾在宫里见过近似的神兽纹牛灯,燃烛与其中时,烟气会自行引入灯腹之中,自壶口袅袅吐出,却不知为何这灯盏有盖?”
风亦飞朝向陈自成,陈鹰得问道,“你们试验过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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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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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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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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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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