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江湖豪客,还有十几个等级不怎么高的玩家,皆在50多级左右。
原本应是摆开了二三十桌宴席的,但此时这些宾客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连随身兵刃都没能出鞘。
全部都还没死,身躯在微微抽搐着,这是中毒的迹象。
八大刀王之中的习炼天与彭尖在大堂门口抱臂而立,微侧着身子看向里边。
风亦飞举目望向了大堂内里。
那里的景况要惨烈得多!
桌椅翻倒,菜肴洒得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
这也就算了,在任劳任怨所处的位置附近,还有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周遭倒伏的几人,断手的有,断脚的也有,被斩下来的断肢就在不远处,鲜血淌成了条溪流,蜿蜒流转。
风亦飞用柔剑斩过无数敌人,这样的景象还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让风亦飞觉得骇然心惊的是,任劳手底下,还有个倚在桌边的人。
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只能看见一坨血红的马赛克。
这明显是太过酷烈的情景,让系统都做出了屏蔽,不使玩家看清楚这一幕。
从显露出来的讯息里,能得知那坨人形的名号。
这人的名字让风亦飞不禁皱了皱眉,赵天容。
跟姐姐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
遭遇了酷刑,但他还是活着的,仍在抖震颤动,却已快发不出声音,只有气若游丝般的低吟。
任劳手上是血,身上是血。
一身的血污,却在笑,笑得异常的欢快。
衬着一地的血腥狼藉,他像是个刚从屠场走出来的屠夫。
有的人已呕得一身都是秽物。琇書蛧
这等作为,连在任怨身旁的兆兰容都似是不容卒睹,撇转头望向了另一边。
其余几个与她并列八大刀王的却只是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在任劳任怨身后立着的十数个大汉却是摆出了一副钦佩的神情。
一名头发花白,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名叫花枯发的老者怒吼了起来,“不投效便是不投效!你就算杀尽我满门上下,亦是如此说!恨只恨让大伙为了老夫的寿宴而中伏,愧对各路同道!”
说是这么说,他却已忍不住老泪横流,簌簌而下。
这是最早听到的那把略显苍老的声音。
任怨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道,“花老大,你就稍安毋躁,你这弟子不过是用来作个示范,让你们真真正正的明明白白,不听我们的话,是怎么个下场,落在我们手底下,最大的幸运,就是死得快一些,呵呵呵呵。”
周围躺在地上的人都是忿恨异常。
没有多少人会遇到这种场面。
见死救不得,爱莫能助,悲愤填膺,却不能动弹。
在场的无疑大多是刀头舐血的江湖好汉,常遇上腥风血雨,可很少有江湖人会下这么狠、这么辣、这么绝、这么毒的手!
人在江湖上行走,有句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就算杀人,至少也会避免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情,以免日后引起公愤,遭群起而攻之。
可任劳任怨就是那么反常,他们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还十分得意。
这样行事,风亦飞都觉看不下去。
他们在自己面前,是和善无比,极尽讨好之能事,完全感觉不出他们是坏人。
一对上外人,凶残狠毒的嘴脸就彻底露出来了。
只听任劳接过话头,大笑道,“我这剐刑的手艺如何?不多不少,二百三十一刀,一共切下二百三十一片肉,你看,他满身都能见着骨头了,但我保管他明日还能吃些东西,不过......不能拉撒了!”
做下这等恶毒的事,他竟是得意洋洋,“你们不要以为成了这样子就整治不了了,想想,我要再泼一桶砂,一桶水上去,会是什么感觉?要是那砂是烘热了的或加点火炭,那水加点辣椒或蜜糖,然后放到阳光下暴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纵再是硬汉,也受不了这样的酷刑。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就算敢死,也不想是这种死法。
任怨手一扬,任劳登时噤声。
“唉~~”任怨状似悲天悯人般的叹了口气,“看来花老大还是不愿就范,那可就怪不得我等了。”
说完,一探手,就抓住了身侧一个瘫坐椅上,叫花晴洲的年轻人,捏住了他的脸颊。
那花晴洲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直吓得牙关打战,周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花枯发老泪纵横,却是吼道,“好孩儿,别丢脸!”
任怨抬手轻抚了下花晴洲的脸颊,笑着道,“这细皮嫩肉的,呵呵呵,花老大你这宝贝儿子倒是生得聪敏俊秀,再给你一次机会,从是不从?”
“不从!”花枯发带着些许哭腔咆哮出声,涕泪齐下,“孩儿,我对不起你......”
“可要考虑清楚了。”
任怨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略带弧度的细小刀子,轻轻的在花晴洲脸上滑来滑去。
“我的手艺不会比任劳差,我会先从他这面皮剥起,我可以保证,我会将他的皮完完整整一大张给剥下来,再慢慢的一片一片削他的肉。”
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却在笑,笑得还有几分腼腆,几分羞涩,像是初次和意中人见面的小男生。
遽然间,他面前多了一人。
一个周身裹着淡薄血雾的人。
很是突兀。
丝毫不带一点声息。
都没人看清楚动作,任怨手上的刀就已经没了。
在场诸人震惊异常,八大刀王已将手按到了刀柄上。
任怨却是从那无风自动的银亮长发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带着几分忐忑的讪讪笑起,“风哥儿。”
任劳脸上肌肉抽动,想笑又不敢笑,不安的搓着满是血污的双手。
“做得太过分了!”风亦飞冷然道,随手将夺下来的小刀塞进了包裹里。
任劳任怨身后的一班大汉慌乱的拱手行礼,“见过风大人!”
地上躺着的人们一阵骚动,有人惊喜交加,有人横眉相视,表情各自不一。
从这反应来看,似乎不全是正派人物。
只是那花枯发的眼神掩饰不住,满带痛恨,他好像不属于反派一列。
一名叫温梦成的老者厉声喝道,“你就是五大名捕之一的风亦飞?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谁不晓得你是与他们同一鼻子出气的狐群狗党!早听闻你屈打成招之名!别难为花家孩儿,有什么手段直管冲老夫来!”
风亦飞一愕,我跳出来是救了你们哎!你脑子进水了么?这节骨眼还敢骂我?
什么屈打成招啊?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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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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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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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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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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