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她的樊夫人柔声的笑道:“宵儿别着急,走的我头都晕了。”
“姐姐,我还是想去一趟。”元宵眼底迸射出仇恨的光芒,冷声道,“我想见见那个人。”
樊夫人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是老夫人,叹道:“不是不让你见,是见了怕你以后就没有舒坦日子过了。你觉得贺老夫人会放过你吗?”
元宵苦笑道:“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要说心里唯一的担忧就是怕把您一家牵扯进来。”
樊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若真怕,便不会告知二小姐你的存在,我也不会陪你来这一趟了。”
元宵眼眶微微泛了红,对樊家,她是存着感激的。
可对于贺家,特别是对当年那个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妈妈用一根白绫将她勒死的人,更是满腔的恨意。
“元宵知道,元宵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人还能滋润的活了这么多年,而我却在地狱里挣扎?”元宵泄不去心头的那口气,恨声道,“当年若不是樊二爷相救,恐怕我早就成了一缕孤魂,见不得这天日了。”
“这是你命不该绝。”樊夫人拉过元宵的手,柔声道,“就算为了救你的人,你也不能贸然以身涉险,否则可也就对不起我们这些年的照顾了。”
“这些年你过的浑浑噩噩,终于能清醒过来也是老天爷开眼,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珍惜!”
元宵感激的看着樊夫人,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终是道:“我听您的!”
樊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就算你人不去,老夫人光是听到你的名字,得知你还活在世上,她往后的日子也过不舒坦了。”
元宵冷笑:“姐姐怕是不清楚那人心肠的冷硬。”xǐυmь.℃òm
一条人命,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身边的妈妈送走了。
那时的夫人,也就是现在的贺老夫人就站在那里,无视她各种苦苦哀求,看着她气绝。
她记得清楚,意识消失前,那女人淡然的吩咐了一声:“把人丢到乱葬岗吧,别脏了府里的地盘。”
樊夫人理解元宵的心思。
这些日子一直在盼着贺雨舟命人去接她。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再站到贺老夫人面前,想亲眼看看贺老夫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神情。
如果不是她心头有顾虑,担心会把樊家牵扯进来,恐怕她都想去官府报案,将贺老夫人拉到明面上了。
死过一回的人,元宵即使知道挑战的是侯府的威严,也似乎没了多少惧怕的心思。
贺家,更换爵位的事就这样因为老夫人突然晕厥彻底中断。
除了贺怀庆与醒来后坚决不开口说话的老夫人,其他人都是满心的不甘。
族里贺元提议,想直接让贺怀庆把爵位交出来,由贺怀国接手,可被贺怀国拒绝了。
贺雨舟赞同贺怀国的举动,她分的出轻重。
因为有老侯爷的手书在,强制更迭爵位整个贺家不会说什么,可难免也会落人口实,让贺怀国背上一个不敬嫡母的罪名。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贺怀国遭嫡母残害,是能获得众人的同情。
可老夫人此时毕竟已经年迈,若贺怀国寂寂无名也就罢了,哪天风头过盛,挡了他人的道,这件事势必会以另一种说法重新被拿出来说,那时贺怀国曾经被嫡母残害的过事就有可能会被淡化,从而背上不敬嫡母的罪名,被人弹劾,被人戳脊梁骨。
这一点贺怀国心里也清楚。
所以趁你病要你命的作为,反而不妥。
除了以上种种,贺怀国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比起爵位,他更想让老夫人承认错误,告诉所有人她曾经犯下的错。
不过他也清楚,恐怕没那么容易。
好在的是,虽然事情搁置下来,却也并不代表族里再认贺怀庆这位侯爷。
贺怀庆带着老夫人回了寿和堂后,那几位族老便开始正式跟贺怀国讨论起这段时间族里需要处理的事物来。
也将以往族中大小事宜细细的向贺怀国说了一遍。
将贺怀庆架空了!
后续的议事贺雨舟便没再参与,领着白芷走了出来。
岐山道人生怕再落入贺雨舟手里,是以便以大夫的名义跟着贺怀庆他们一起去了寿和堂。
对于这个前世的仇人,贺雨舟倒是不怕再翻起什么风浪,收拾他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倒是魏氏有些慌张,低着头跟在贺雨舟身后张了好几次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本来还以为贺雨舟今日能一鼓作气将老夫人扳倒呢,她也能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弄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舟儿,你不该提那什么玉扇,应该先把爵位拿过来,反正有老侯爷的手书你们怕什么?”魏氏懊恼的道。
银桃与熊妈妈让贺怀国吩咐人带走了。
魏氏暂时还会继续住在她那个偏院里,行动也自由一些。
“你是这样想的?”贺雨舟转头笑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落魄,而我能在刀枪剑雨中活下来的原因。”
魏氏一脸茫然!
他们不是为了爵位吗?
刚才看几位族老的意思,都已经准备要贺怀庆强行把爵位交出来了,可他们反而出言阻止了。
强行拿回爵位,与老夫人认错后主动奉上,对她大伯日后的发展将会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这个问题是贺雨舟早就想透了的。
她也清楚,这同样是贺怀国的想法。
他们不是只一味的复仇。
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泄愤图一时痛快,银桃不会被放出府去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也不会任由岐山道人跟贺怀庆一起离开。
熊妈妈也早就进了衙门。
毕竟当年那个亲手将白绫勒在玉扇脖子上的人就是熊妈妈。
如此一来,还能顺便将老夫人残害贺怀国的事拿到明面上。
可也同样的,会产生些别的他们无法控制的枝节,让事情变的越发的麻烦。
贺家是要长远发展的,贺怀国也得给他儿子贺杰智留条坦荡的路,而不仅仅是图个痛快,却留下一地荆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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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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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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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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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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