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心头微喜,面上却露出一抹心疼,一叠声的吩咐:“快,快去取些吃食来让岐山填填肚子。”
完了又嗔怪的瞪了贺怀国一眼,道:“老大你也是,岐山好歹也是你表弟,不管如何你也不能把人折磨成这样啊!”
贺怀国淡淡的笑道:“母亲教训的是,以后孩儿对待仇人,不会再下手折磨了,应当机立断才是,也免得生出别的波折。”
淡然的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人虽然是贺雨舟抓过去的,可这么多年的折磨,若不是贺怀国早就练就一副隐忍的性子,岐山道人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不过是饿了几天,可他呢?wWW.ΧìǔΜЬ.CǒΜ
每日躺在床上受尽折磨,每次喝完药之后,体内那种灼烧的痛感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几十年了,他受了几十年的苦,岐山道人只是挨了几天的饿,哪个严重?
那时候怎么就没人提表兄弟这一说?
贺怀国的话让老夫人心头惊了一惊,后背上迅速沁出了一层冷汗,握着佛珠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贺怀国一眼,收回了视线。
岐山道人反而没听出那话里旁的意思,见了食物两眼放光,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好似三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可老夫人的心,却轻松不起来了。
她丝毫不怀疑贺怀国那话里杀意。
不过眼下,还是先赶紧结束今天的话题才是,只要她能成功摘出来,贺怀国的威信就大大降低,那么贺家还是她跟贺怀庆掌权,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贺怀国重新蹦跶起来了。
还有贺雨舟!
老夫人的视线看向贺雨舟时,贺雨舟也正在看着她,比起老夫人略显阴郁的视线,贺雨舟则笑容明亮。
不知为何,看着贺雨舟的神情,老夫人心里隐隐敲起了鼓,透了些不安出来。
贺怀庆看着那边狼吞虎咽的岐山道人,走上前帮他拍着背:“表兄,慢点吃,这是饿了多久啊饿成这样?这些日子可是让我好找,几乎将京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人在哪儿,表兄,你到底是被谁掳走的?”
不等岐山说话,那贺山问道:“贤侄,这位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怀庆看了贺雨舟一眼,叹道:“前些日子我母亲身子不适,我这位表兄虽是道士,却也懂黄岐之术,便差人请了来给母亲看病,不曾想得罪了我这小女,一言不合就将我这表兄的眼睛剜了去。”
“嘶……”
几位族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再看向贺雨舟的眼神里,带了莫名的复杂。
“因是自家亲戚,我这表兄就没报官,我们陪了些银两就送了我表兄回道观,谁知却在本路上被人劫走了。”贺怀庆叹道,“得到消息我便开始寻人,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竟是落在了自己人手里。”
毕竟岐山道人是贺怀国命人押进来的,是以这话倒是信了贺怀庆所言。
那贺松看着贺雨舟,满面的不可置信,道:“二小姐小小年纪,怎么这般……”
“小小年纪就数次经历风雨,先是差点被父亲鞭笞致死。后协助倾王剿匪回府,在寿安堂遭遇府中侍卫弓箭围攻,混乱中差点让侯爷一箭射死,若非是我躲的及时,那箭钉在了肩头上,怕早就是一缕冤魂了。”贺雨舟接过话头冷笑道,“此事,我大伯父大伯母以及传旨太监廖公公和当今的倾王爷都可作证。”
众人这才想起先前贺雨舟曾经提过的鞭笞和围剿一事,对于她剜了岐山道人眼睛一事,倒是另有别的琢磨了。
果然,贺雨舟说完这话就看向岐山道人,笑道:“至于这岐山道人。那日当真是来给老夫人看病,而不是满口胡言来驱逐我这‘妖孽’的吗?”
几位族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家这水,说不清那边浑浊,那边还能透着些清澈了。
贺雨舟上前两步站到了岐山道人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岐山,冷声道:“岐山道长,你犯下的罪孽,可不是饿几天就能抵消的了的!”
岐山道人忍不住哆嗦了两下,面上露出一抹忌惮。
老夫人怒声道:“贺雨舟,按辈分,你该称呼一声表大爷,你就是这般跟长辈说话的吗?”
贺雨舟勾起了嘴角,一脸玩味的笑意看向上方的老夫人:“是表大爷还是伯父……”
她的话音微微一顿,上方的老夫唰的变了脸色,连嘴唇都微微抖了起来。
而贺雨舟这才慢悠悠的说出后面的话:“……都不重要,关键是要看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这句话补充完,明显看到老夫人的身子松了下去,面上紧绷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下来。
贺雨舟勾起了嘴角,这才看向厅里其他的众人,道:“诸位叔祖,雨舟不是平白惹是非的人。今日的事要是全摊开说,牵连甚广,还是就着先前的话题,一桩桩一件件慢慢掰扯明白吧。至于雨舟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觉得这里头有不妥的地方,诸位叔祖可以等有空了再来处置雨舟。”
说罢她看向上方的老夫人,笑道:“老夫人的说话水平,孙女自愧不如,一招四两拨千斤就让事情原本的意思变了味儿。是不是接下来我不管请几个证人上来,老夫人都会提前暗示他们,是不是被我绑架了或者威胁了呢?”
要说老夫人先前的晕是装晕的话,那么现在她确实有些坐不住了。
从贺雨舟意味深长的说出那句‘是表大爷还是大伯’的时候,她就觉得体内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险些瘫下去。
同时,她在贺雨舟没注意时看了岐山一眼,岐山面上闪过的那么心虚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老夫人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什么,她这回是真的想晕了!
不过在这一点上,老夫人倒是白白担心了。
纵然贺雨舟知道了还有更为不齿的内情,她也没准备拿出来说事。
这事真要抖搂出来,贺家恐怕真的要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
这个局面,她并不想看到。
先前那话,不过是为了报复老夫人的胡搅蛮缠罢了。
这时,贺元道:“二小姐还有别的人证?”
贺雨舟弯了嘴角:“自然是有的!”
贺怀庆的脸再次阴沉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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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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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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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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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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