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和堂灯火通明,一个小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老夫人与贺怀庆面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真是废物,竟连什么人劫的道都没看清楚,养你是干什么吃的!”老夫人怒声道。

  “老夫人息怒,奴才该死,奴才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劫贺府的马车。那贼人出现的突然,是从背后袭击的奴才,奴才实在没想到啊!”

  贺怀庆在旁边问道:“人影没看着,可听到有人说话?”

  那赶车的小厮磕了个头,诚惶诚恐的道:“没、没有任何声音,那贼人实在太狡猾了。”

  贺怀庆来回走了两步,看了上方的老夫人一眼,又细细问了问那小厮细节,便让他自行下去领二十板子。

  小厮离开,贺怀庆沉声道:“母亲觉得会是谁?”

  贺老夫人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气道:“你说还会有谁?”

  贺怀庆自然清楚老夫所指何人,他诧异道:“可、可贺雨舟劫他做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说了他一句妖孽,她不是已经剜去了岐山一只眼睛吗?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仇恨?”

  “哼,睚眦必报的人还用的着追究原因吗?”老夫人气哼哼的道。

  贺怀庆心头虽然也有所怀疑,可心头总觉得必定有他不清楚的原因,贺雨舟饶是再仇恨岐山道人,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过是今天因为驱邪造成的。

  况且贺雨舟已经废了岐山道人一只眼睛,按理说心头的恨意也该解了,把人绑架了做什么?

  “儿子主要是担心推测失误,影响救人。”贺怀庆来回走着,思忖道,“儿子这就派人去听歌院探一探,再着人去城门口那里问问,看看守城的侍卫可有看见贺家马车的。”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抓紧吧,这么久了,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藏人,要是岐山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与你那姨母交代。”

  “儿子这就去安排,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将岐山找到的。”

  贺怀庆告辞离开去了书房,寻了贺忠过来,简单的说了说,吩咐道:“你立刻上几个侍卫去城门那里打听打听今日谁当差,问问可有看见贺家的马车回城,几时回的城,回城的时候是谁赶的车,去了哪个方向,详细问清楚。”

  贺忠忙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等贺忠带着人离了府,又等了两刻钟左右,贺怀庆才出了书房,走到一处角落,沉声道:“贺飞!”

  一道人影走了出来,躬身道:“侯爷!”

  “去探一下听歌院,看能不能找到白天来府上的那个道士。”贺怀庆吩咐道,“小心些,千万不能让他们觉察道。”

  “是!”

  人影悄无声息的飞上了房檐,直奔听歌院而去。琇書蛧

  听歌院内,贺雨舟靠在床头上喝着枣茶,白芷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今晚是不是不会有动静了?”

  “你觉得他们会闲的住?”贺雨舟笑道,“那道士出了事,他们首先怀疑的就是我。”

  她话音刚落,听露带起一阵风掀帘子走了进来,小声道:“主子,贺忠带着侍卫离开了,去城门口那边打听去了。”

  贺雨舟点点头,笑着看向桂妈妈道:“等着吧,下一步就是咱们这里了。”

  “姑娘是觉得贺忠回来后必然会来搜咱们听歌院?”桂妈妈道。

  贺雨舟摇了摇头:“侯爷不会安排贺忠来搜咱们这边的。”

  上次她深陷囹圄时贺忠来通知圣旨到时眼底的急迫,贺怀庆不可能没看在眼里。

  也就仗着贺忠年轻的时候救过贺怀庆的命,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早被贺怀庆找个理由打发出去了。

  但贺忠对她的关切,最终还是让贺怀庆对他失去了信任,比较重要的事,尤其是在对付她的事上,恐怕不会交给贺忠了。

  不交给贺忠,那会交给谁呢?

  她一直觉得贺怀庆手底下应该还有其他高手,但前世因为没有这些沟沟坎坎,是以贺怀庆与贺忠主仆二人也没有离心,自然也就不清楚除了贺忠之外,贺怀庆手下还有哪些忠心的护卫。

  “你去跟听雪一块盯着。”贺雨舟道,“如果能把人留下最好,若是不能也别勉强,千万别伤了自己。”

  “是!”

  片刻后,柴房那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过去看看!”

  贺雨舟领着白芷他们过去的时候,听露听雪两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在捆人了。

  画倾淮给她派的这俩人身手都在白芷两人之上,饶是贺怀庆这手下功夫再不弱,对上听露听雪两人也招架不住。

  见贺雨舟过来,听雪愤愤的道:“姑娘,这人趴在咱们房顶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什么贼人敢夜闯贺府?吃熊心豹子胆了!”桂妈妈先一步上前厉声喝道。

  这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此时身上已经有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起来。

  咬紧了牙关不答话。

  贺雨舟笑道:“不管是做什么,穿这么身行头出现在贺府千金小姐院子的房顶上,总归不是好人,问问吧,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直接挑了手筋脚筋送去衙门,让官老爷来审!”

  “是!”听雪踢了地上那人一脚,冷声道,“我们主子问你话呢,说,谁派你来的?”

  说着话手中长剑一抖,将此人脸上的黑巾挑开,露出了此人的面目,贺雨舟视线微顿。

  这人她还真见过……

  “咦,这不是侯爷的专用马夫吗?”贺雨舟挑了挑眉,不解的道,“你不在侯爷的院子里守着,半夜趴我房顶上做什么?”

  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贺怀庆的专用马夫竟然有功夫在身,看样子轻功还不弱。

  那贺飞眼见露了陷,下颚微动,才要用力,下巴上就重重挨了一脚,噗的一声连血带牙喷出一大口。

  听露直接弯腰把这人下巴给卸了下来,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颗假牙,惊讶道:“不容易啊,竟然还是死士!”

  桂妈妈气道:“这太不像话了,必须去讨个说法!”

  贺雨舟摇了摇头,淡然的语气道:“算了,咱们又不是要饭的。既然是死士,就遂了他心愿吧,把人杀了挂到墨竹院院门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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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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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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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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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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