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不顾一切要带她去找大夫时,她的确是有感动的,可当她看清楚他和赵元皓的算计,那份感动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既然是三赢的场面,一碗面足够了。”宁菀冷声道,“若是不够,萧大人也可以吃两碗。”
萧陌松开了她的手,方才的愉悦此刻已经消失了,他冷淡地笑笑:“不必了,我大理寺还有事,告辞。”
他离开后,宁菀也吩咐车夫回了侯府。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春芷看得出来,她很不高兴,面色难看极了。
回到自己屋里,宁菀表现得很正常,吃了晚饭照常休息,只是将萧陌戴在她头上的那支金钗扔在外面的草丛中。
春芷和萃玉却担心地守在门口,互相看了眼,心照不宣地将金钗捡回来。
“看来小姐是入心了。”春芷有些担忧地道,“这可怎么是好?”
“小姐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萃玉也满脸愁容,“可到了感情的事情上,却不知自己心意。”
她们两人坐在廊下,两个人都十分担心宁菀会迈不过这个坎儿。
正在担心着,萃玉突然瞧见有人进了院子,她正要大声喊,却看清楚月光下的那张脸。
“萧大人。”萃玉低声道,“小姐已经休息了。”
萧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走到门前,准备打开门进去。
春芷想要过去拦他,却被萃玉死死拽着:“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小姐难得欢喜一次。”
两人眼睁睁看着萧陌进了屋子,便走远了些,在对面的廊下坐着等。
屋内,宁菀本没有睡着,听到门响,以为是春芷:“春芷,去准备一支助眠的香。”
“怎么,翻来覆去想我,所以睡不着?”萧陌坐在床榻边,在黑暗中露出笑容,“既然生气,为何不直接说?”
听到他的声音,宁菀蓦然起身,往旁边躲了躲:“你这深夜闯人闺房的毛病何时能改?”
她愤怒地在夜色中瞪着萧陌,这不就是登徒子的做法吗?
“我是去找赔罪的东西。”萧陌起身,躬身一揖,“菀儿恕罪,今天是我不对,不该拿你的事情做局,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见他这样放下身段给自己道歉,宁菀的气却依旧没有消。
“萧大人果真是花中浪子。”宁菀冷笑,“这种事情可真是信手拈来!”
“天地良心!”萧陌举起三根手指,“这辈子除了你宁菀,我可从未进过旁人的闺房,更不会跟谁道歉。”
宁菀不说话了,他越是油嘴滑舌地道歉,她就越觉得这是纨绔子弟惯用的伎俩。
毕竟上辈子周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也是这般哄她。
见自己道歉没用,萧陌从背后拿出个盒子放在她掌心:“这是我府上所有的产业,如今都交给你,证明我是真心要娶你。”
如今还没过子时,就算是七夕,他表明心意正好。
沉甸甸的盒子放在掌心,宁菀看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打开,见里面厚厚的都是房契地契田契。
“以后我的俸禄也会如数给你。”萧陌握住她的手,“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假成婚,可你若我又别的想法此事作罢,我才一直顺着你的话说。”
突如其来的心意与盒子,让宁菀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手中的盒子有千钧重。
“怎么,吓到了?”萧陌连她带盒子一起揽入怀中,“八年前,就注定了这一刻。”
宁菀眼前突然一亮,她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八年前在宫中时,似乎夸过谁好看,还说要嫁给他。
“儿戏罢了。”宁菀的声音有些暗哑,“都过去那么多年,谁还记得?”
“你想起来了?”萧陌的眼中突然有璀璨的光掠过,“你当儿戏,可我当真了,你说要嫁给我,我便来娶你了。”
你说要嫁给我,我便来娶你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心动,宁菀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俗人,不仅心动,还眼热。
萧陌凑近了些,瞧见她没有反抗,便俯身过去,想要吻上她的唇。
“萧陌!”宁菀火烫般蓦然推开他,“你要给我时间!”
她心如乱麻,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更不知她该如何面对这份心意。
“没关系。”萧陌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萧陌轻轻地印上去,然后反复摩挲着,手背险些被他搓红了。
“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宁菀抽回手,“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
萧陌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强迫她对自己承诺什么,所幸她没有拒绝婚事,那他们就有很多的时间培养感情。
“东西你也带回去。”宁菀将盒子放到他手中,“太贵重。”琇書網
“这是属于你的,府上的主母也只能是你。”萧陌郑重其事地道,“若你不收,大可扔了。”
他起身,又握了握宁菀的手,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瞧见他离开,春芷和萃玉便悄无声息地走到屋檐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们却发现,萧陌此来并未让宁菀安睡,她翻身的次数更多,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次日天色亮起来时,宁菀终于将手中的盒子收在柜子里,且锁起来。
春芷给她梳妆时,她问:“昨日那个金钗呢?”
“奴婢收起来了。”春芷去自己屋里取来,“要戴上吗?”
“戴上。”宁菀蓦然露出了笑容,“这支金钗贵重,以后常戴着。”
听到她这么说,萃玉才和春芷相视一笑,看来昨晚萧大人必定是做了什么让小姐开心。
“小姐,昨晚镇国公世子来过。”杜延上前,将守卫交给他的东西放下,“这是世子送来的东西,说是七夕送给小姐的。”
宁菀看都没看一眼,余玄锦送来东西,必定是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他们母子眼中的算计,当她看不出来吗?
“送还给他。”宁菀冷漠地道,“门口的守卫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记住,谁送来的东西都能留下吗?”
“是,属下这就去。”杜延将东西拿着转身出去。
就在宁菀处置府中的守卫时,朝堂上正在进行着一场唇枪舌战。
城防军本是镇国公府掌管,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处罚他们。
赵达却念及余鹤是两朝老臣,想要罚俸了事。
许多早就对镇国公府一家独大不满的朝臣,纷纷下跪请求重罚余鹤。
“皇上,若非是二殿下与萧大人,太子殿下焉有命在?”御史台的大人揪住此事不放,“城防军昔日就欺男霸女,如今连永平侯的孙女都不放过,今日老臣若是什么都不说,他日如何面对老侯爷?”
御史台的老臣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大有皇上不重罚镇国公,他就撞死在当场的意思。
赵达不悦地沉默,看向其他朝臣,最终目光落向萧陌,期待能从他口中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皇上。”萧陌终于开口了,“此事,臣……”
他说得很慢,仿佛是在考虑该怎么帮皇上说话,却突然有人开口打断了他。
“此事萧大人还是别开口了!”那御史台的老臣怒斥道,“你亲眼所见,若是还能昧着良心说此事不必重罚,这朝堂上,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那老臣口沫横飞,语气铿锵有力,正义凛然的神情立刻引得其他朝臣纷纷点头。
“皇上!”其余朝臣跟着附和道,“城防军作恶多端,若是再不整顿,这次是险些伤了太子,下次指不定就要谋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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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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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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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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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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