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已经听出来人是谁,她下意识地往宁安怀的身后躲去。
“给二爷请安。”春芳打开门向宁安怀请安,之后面色凛然地看着周硕,“你欺辱了我家二小姐,难道就想要这样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放屁!”周硕忍不住开口骂道,“是你们这个不要脸的二小姐跑来勾引我,设计仙人跳,你竟还敢恶人先告状?”
周硕被宁家气得七窍升起烟火,在空中炸了个满天花。
“今日之事是我们二小姐吃亏在先。”春芳不紧不慢地道,“如今安国侯府的处境,想必小侯爷不是不知道,若是再因什么事触怒皇上,只怕你性命不保!”
这话是宁菀教给春芳的,并说只要周硕听了这话,必定乖乖就范。
果然,周硕的气势骤然间矮了几分:“你这个狗奴才!竟敢在这里威胁我?”
“小侯爷便随奴婢回永平侯府。”春芳的目光落在宁姝身上片刻,“你与我们县主有婚约,这件事还得老夫人来解决。”
“我凭什么……”周硕声音炸起一半,瞧着春芳的目光立刻怂了,“行,去就去,我看你们老夫人怎么给我个交代!”
周硕当先出了屋门,往楼下走去。
春芳对宁安怀行礼道:“二爷要回去吗?”
“我衙门还有事。”宁安怀才不愿理会这乱七八糟的事,“你带宁姝回去吧。”
说着,宁安怀抬脚就走,完全忽视自己女儿求救的目光,倒像是甩垃圾般甩开了她的手。
宁姝知道这回自己是彻底栽了,她眸中登时迸射出怨毒之意。
“二小姐。”春芳冷声道,“还是穿好衣服随奴婢回去,你这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老夫人实在是生气,你还是别再为难奴婢了。”
宁姝屈辱地捡起方才被周硕一件件剥落的衣服穿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原来二皇子根本就不打算娶她,什么对她情深不移,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穿好衣服,宁姝又戴着风帽,和春芳一起下了楼,上了门口的马车。
周硕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瞧见她上来,嫌弃地往里面躲了躲。
瞧见他下意识的动作,宁姝愤怒地收紧了十指,很不能直接将用刀捅死这货!琇書蛧
马车从酒馆的门口离开,二楼里间隔壁最隐秘的一间屋子从里面打开门,露出宁菀那张掌控一切的容颜。
身后站着宁婵,她方才可是在隔壁亲耳听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宁菀让她来看戏,这分明是在警告她,如果自己不听话,会落得比宁姝惨烈百倍的下场!
此刻,宁菀转头看向她,目光盈盈:“婵儿妹妹,这戏可好看?”
“好、好看。”宁婵结结巴巴地道,“婵儿从未看过如此、如此好看的戏。”
宁菀满意地颔首:“那就好,戏落幕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宁婵此刻腿软地跟在她身后,上了巷子里的马车,往永平侯府走去,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咬着唇,不敢开口说话。
周硕与宁姝乘坐的马车很快就到了侯府门口停下。
周硕倒是无所谓似的进了大门,大摇大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老夫人此刻就在前厅等着,她得知宁姝逃跑了时,险些气得背过去,忙让春芳去秘密找人。
春芳为了护住宁菀,并未告诉老夫人宁姝是谁放走的,更不提她的计划。
而这一切,本也是在宁菀的算计之中。
瞧见宁姝的瞬间,宁老夫人捂着心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冷声喝道:“还不跪下?”
宁姝瞬间就跪了下去,哽咽着道:“祖母,今日之事是宁菀害我,她让她的婢女放我出府,就是为了陷害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住口!”老夫人已经不愿再听她多说,“你次次出事都将责任推到旁人的身上,还有什么脸面提你长姐的名字?”
最近这样的话老夫人听得实在是太多了,下意识地就觉得宁姝是在推卸责任地胡说八道。
“周小侯爷!”老夫人抬眼看向周硕,“请问你这是何意?”
明明与宁菀有婚约,如今却还与宁姝纠缠不清,这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周硕大大咧咧地坐下道,“我是被你们家这个不知羞耻的二小姐给诓骗去的,我根本不认得她,也不想碰她这个脏东西!”
虽然宁姝对周硕并没有丝毫好感,甚至还觉得厌恶,可听到他口中的“脏东西”三个字,她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周硕!”宁姝抬头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跑到我们永平侯府来骂我?”
“还嫌不够丢人?”老夫人喝止了宁姝,转头看向周硕的目光也不怎么和善,“周小侯爷,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世交,你这样说话,着实是不妥!”
“不妥,那又如何?”周硕得意地扬起下颌,“你们若是不肯将宁菀三日内嫁过来,我就去大理寺告你们,说宁姝仙人跳!”
老夫人微眯着眼,目光微冷,瞧着周硕好一会儿,最终又看向宁姝。
“周小侯爷好大的口气!”宁菀突然出现在前厅,“去大理寺告我们永平侯府?”
她唇角噙着冷笑,看向周硕的目光也像是淬了冰似的。
周硕转身看向她的瞬间,还是被她的美貌所征服,之前在清平寺一见,他就对宁菀念念不忘。
当他知道两家有婚约时,高兴极了,根本不顾母亲的阻拦,非要娶宁菀不可。
当时的周夫人是不愿宁菀做她的儿媳的,因为她打心眼里瞧不上永平侯府,本就打算谁都不提,将这件事推过去。
谁知周硕非要娶宁菀,她也是没了法子,这才厚着脸皮来永平侯府议亲。
“菀儿来了?”周硕的脸就像八月的天,变得极快,“多日不见,我思念你得紧,只盼着你赶紧嫁过来!”
他瞧着宁菀,眼中放着肥猪看见白菜的光,垂涎三尺。
“小侯爷这是什么做派?”宁菀躲远了些,“既与我妹妹私定终身,就该从一而终才对。”
重生以来,宁菀这还是头一次跟周硕说话,又离得这样近,她心口的恶心久久散不开。
“我是被她设计了!”周硕忙解释,“是她约我去酒馆,我根本都不认得她,也不想和她怎么样。”
自从瞧见宁菀出现,宁姝阴毒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长姐真是好计谋,既设计让我出丑,又能让自己推了这门不如意的婚事,姝儿甘拜下风!”
这次是她自己要出门,本怨不得任何人,可她瞧见宁菀,却还是恨得牙痒痒,自己怎么就能上了她的当呢?
“姝儿你在说什么?”宁菀诧异地看向她,“我这是帮你来了,你怎么看不懂呢?”
“谁要你帮?”宁姝看着她,目光淬着毒,“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菀儿……”周硕满眼伤心地看着宁菀,“你竟要帮你的情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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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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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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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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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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