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努力,却依旧无法忽略掌心传来的温暖,那是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上次在宫中。
“宁菀。”萧陌在她耳旁温声道,“抬起头,看着外面,这世间无论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只要你面对,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迫使宁菀抬起头看向齐王府门口。
此刻,齐王府的大门开了,赵元皓从里面走出来,看似刚睡醒似的疲惫。
“哟,这不是宁老夫人?”赵元皓惊奇地道,“你这么大年纪跪在本王门口,岂不是让人骂本王不是人?”
赵元皓已经从萧陌处得知宁老夫人要来,他就是存心要羞辱她,这才一直不开门见他。
“殿下说笑了。”老夫人惨白着脸色道,“臣妇有话同殿下说,多等一时片刻也没什么。”
瞧着她的面色,赵元皓可不想真的弄出人命,立刻让陆珏将她扶起来,进了王府内院。
“走。”萧陌牵着宁菀的手下了马车,从外面绕道去了齐王府的后院,“我们去后面瞧。”
萧陌敲响了后门,立刻有人开门躬身道:“殿下说了,大人一准来,让特意给您留了门。”
在旁人开门的瞬间,宁菀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站在萧陌身后,尽量不让人瞧见她的样子。
两人进了院子后,被仆人领着进了间屋子,才发现这里与前厅只隔着一盏屏风。
宁老夫人还要跪着,却被赵元皓阻止:“老夫人身子不适,还是坐着说吧。”
“是。”宁老夫人恭谨地躬身行礼之后,才坐在旁边,“这是臣妇送给殿下的心意,还请殿下笑纳。”
春芳上前,将一个雕工精致的盒子奉上,那里面是老夫人这么多年攒下的棺材本。
赵元皓瞥了眼那盒子,不怎么在意地问:“老夫人多礼了,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就可。”
虽然他不接,宁老夫人却还是示意春芳将盒子放在他手边。
“臣妇今日前来着实是没脸。”老夫人叹息着道,“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女,她思念殿下,在府中不吃不喝,已经多日。”
思来想去,老夫人都觉得不能直接提孩子,否则会让赵元皓觉得她是在逼迫。
“长宁县主吗?”赵元皓故意打岔,“本王也对县主仰慕已久,只是上次在端午宴席上匆匆一面,只知道她身子弱,不吃饭可不行,不如本王与老夫人去探望一下县主?”
赵元皓说这话时,刻意提高了些声音,侧目往身后看,唇角的戏谑一闪即逝。
骤然被他提及,宁菀瞪了赵元皓一眼,好好地说宁姝,提她做什么,这话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萧陌的目光阴冷地瞧着赵元皓,眸中似有隐匿的火苗在跳跃。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敌意,赵元皓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坐直身子。
他这话不仅让宁菀尴尬,宁老夫人也觉得颇为尴尬,赵元皓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象)吗?
老夫人只能再度开口道:“菀儿的确是个好姑娘,可她已有婚约,无福消受殿下的青睐,臣妇说的是二孙女,宁姝。”
“宁姝?”赵元皓疑惑地挑眉,问旁边站着的陆珏,“宁姝是谁?”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握紧手中的帕子,低头咳嗽了几声。
宁菀忍不住冷笑,这个赵元皓的嘴皮子功夫真是不赖,有气死人的本事,她不由得看向旁边的萧陌。
忍不住摇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萧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宁菀还未开口,只听陆珏低声道:“殿下,那是宁二小姐,礼部宁安怀大人的女儿。”
“哦!”赵元皓恍然大悟,“原来老夫人说的是她,那就恕本王不招待了,仰慕本王的姑娘上京城都排着队,难道个个不吃饭,本王都要去探望?”
宁老夫人本就惨白的面色更是白的透明:“这……殿下,前些日子,宁姝总是出府,听说是找殿下您。”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赵元皓总不能接着装蒜?
“每天找本王的人也很多。”赵元皓皱起眉头,“陆珏,排几队来着?”
陆珏怔愣了片刻,哪有姑娘排队找殿下,有也是勾栏瓦舍的!
骤然触及到赵元皓冰冷的目光,陆珏立刻装得真的似的掰着手指头算:“好像从这排到西街。”
赵元皓这才满意地转头看向老夫人:“也许宁二小姐是其中之一,只是本王可从未见过。”
宁老夫人闭了闭眼,豁出自己的老脸道:“宁姝她怀孕了,有了殿下的骨肉!”
赵元皓蓦然坐直了身子,惊奇地问:“宁二小姐还未许人家,就已经有了身孕?”
宁姝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且不论,就算是他也丝毫不在意,宁姝那种低贱的女子怀上的孩子,他若是想要,只怕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宁老夫人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她怎么都没料到自己都不要脸了,赵元皓却还是在装蒜,丝毫不打算认这个孩子。
“殿下。”老夫人起身跪在地上,“宁姝如今身怀皇家子嗣,在家中不吃不喝,恐有闪失,臣妇不敢擅作主张,这才来求见殿下。”
宁老夫人低下头去,她实在是没有脸看着赵元皓说出这件事。
“老夫人,你这就不对了。”赵元皓轻摇折扇,“旁人不知,依萧陌与本王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不知宁家二小姐是从哪里回来的,发生了何事?你拿着一个不知是谁的野种来羞辱本王,该当何罪啊?”
他这话可谓很重,老夫人立刻匍匐下去请罪:“殿下恕罪,姝儿之前是从大理寺回来,可她什么事也没发生,臣妇已经问清楚,否则也不敢来找殿下,宁姝腹中之子,的确是殿下您的子嗣,臣妇不敢有丝毫隐瞒!”wWW.ΧìǔΜЬ.CǒΜ
老夫人眼中落下浑浊的泪水,她这一辈子好强要面子,没想到临到老了,竟然受这种羞辱,一时全身都颤抖地不能自已。
瞧着这样的老夫人,宁菀很清楚,让她如此颜面尽失,着实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她眼底泛着冷意,看着那匍匐在地的苍老身影,收紧了手指,轻声道:“让老夫人为她如此,宁姝果真是造孽。”
萧陌看向她,见她目光灼灼,眼底恨意汹涌,便温声道:“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可以立刻让她在世上消失。”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宁菀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得让她嫁给周硕,与钱珊儿互相斗,最终两败俱伤,不得善终才是!”
她声音冷冽地好似腊月刮过来的风,萧陌却觉得悦耳极了,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前厅,赵元皓出了声:“老夫人还是起来吧,这件事着实与本王无关,不然这样,你让宁姝将孩子生下来,到时滴血认亲,若真是本王的,本王再收她入府,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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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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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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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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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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