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菀,救命之恩,难道不是以身相许?”萧陌紧盯着她的眼眸,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说呢?”
“原来萧大人是这个意思。”宁菀的目光略冷了些,“所以你每救一个姑娘,都会让人家以身相许吗?”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指,别过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
“所以……”萧陌盯着她许久,低声在她耳边道:“宁菀,你是在吃醋?”
“我呸!”宁菀红着脸啐了口,“你还真是三分颜色都能开染坊,自以为是的厉害!”
“还怕吗?”萧陌突然问道,“此刻心里可还惧怕?”
想到她方才窝在自己怀中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便揪心不已,便想着法子逗她。
被他问及,宁菀才发觉,自己方才那恐惧的心竟慢慢放下,她心头涌现一丝温暖。
“回去睡一觉,今日之事便全忘了。”萧陌抬手轻碰她的额头,“这里,只许记得我。”
语毕,他转身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竟略显狼狈。
宁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的外袍落在马车上,此刻追上去更难看,她便将衣服折好放在不易瞧见的地方。
清冽的气息充斥着狭小的马车,仿佛他还在。
回到侯府,宁菀被春芷搀扶着下了马车。
杜延就在门口侯着,他躬身道:“小姐,平梁君与钱二小姐在府上等着,非要见小姐不可。”
宁菀冷笑,她就知道如今钱家定是上蹿下跳,能来找她,想来能走的路都走了。
“小姐要见他们吗?”杜延皱眉问,“那父女二人瞧着来者不善。”
“见,为何不见?”宁菀冷淡地笑了笑,“我们进去。”
如此可以羞辱钱珊儿的好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到前厅时,宁菀瞧见老夫人正陪着那对父女在吃茶,宁姝也与钱珊儿说着什么。
她淡淡笑了笑,眸中满是阴冷与仇恨,今日真是聚齐了。
“长姐回来了。”宁姝最先瞧见她,恭谨有礼地起身,“姝儿这就给长姐准备茶点。”wWW.ΧìǔΜЬ.CǒΜ
“劳烦二妹妹。”宁菀笑着向老夫人与钱戎富行礼,“祖母安,平梁君安好。”
钱戎富回礼,之后便看向旁边的钱珊儿,用眼神示意她起身。
钱珊儿皱着眉头,内心挣扎片刻才起身行礼:“珊儿请县主安。”
“二小姐不必多礼。”宁菀走过去坐在老夫人身旁的位置,“今日平梁君怎么来了我们侯府?”
她如今是掌家人,自是要拿出应有的气势,坐姿端庄大气。
钱戎富笑眯眯地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和珊儿也是自家姐妹,我就有话直说了……”
“平梁君这话恕我不能苟同。”宁菀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永平侯府是破落户,高攀不起平梁君府。”
之前笑话她是破落户,还嫁给周硕这个纨绔,如今有事就是一家人?
啊呸!
“可不?”老夫人也觉得宁菀的话十分顺耳,“平梁君有话就直说,咱们两家还真论不上交情。”
钱戎富被这句话噎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与珊儿即将嫁入安国侯府,若是小侯爷有什么事,你们两个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我们该凝聚起来,帮助小侯爷度过难关不是?”
在他心里,这会儿最该着急的应该是永平侯府,怎么她们态度竟如此冷淡?
钱珊儿耐不住性子,开口道:“我是比你得硕哥哥的心,可你到底是做主母的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因为同我计较,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救了?”
瞧着钱珊儿那得意的神情,丝毫不以她自己婚前与人私通而觉得羞愧。
“二小姐当真是抱着腌臜当宝贝呢。”宁菀冷淡地笑道,“那等丑事自己都往外说,我也算是见识了平梁君府的家教。”
“什么丑事?”钱珊儿豁然站起身,“宁菀,我……”
“住口!”钱戎富喝止住她,“还不嫌丢人吗?坐下!”
钱珊儿剜了宁菀一眼,愤然坐下,脸转向旁边,显然还是不知道错。
“珊儿年幼无知,县主莫要同她计较。”平梁君陪着笑脸道,“这次的事情,还得我们两家齐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
若非他之前拿着圣旨去大理寺,被萧陌强行堵在门外,且皇上明显偏袒那个家伙,他也不会跑来求一个小丫头!
“抱歉,平梁君。”宁菀眸色冷厉地道,“此事我们永平侯府无能为力,无论周硕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让我祖父的承诺成空。”
至于嫁过去的人是谁,那可就说不定了。
钱戎富咬着牙,耐着性子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也不想自己娇养着的孙女嫁给个庶民,过一辈子苦日子吧?”
“平梁君啊,老身如今年纪大了,家事都是菀儿做主。”宁老夫人明显在推诿,“何况是她的婚事,自是她说了算。”
“这……”平梁君没料到自己好话说尽竟是毫无用处,有些恼怒地起身,“这么说来,你们永平侯府是不肯出手了?”
“不是不肯,是没有能力。”宁菀冷淡地看着他,“平梁君见谅。”
钱戎富狠狠地瞪着宁菀片刻,转身拂袖离开。
钱珊儿冷笑道:“宁菀,若是这次我救了硕哥哥,你觉得你的主母还做得成吗?”
“你若稀罕便让给你。”宁菀眼底迸发出冰冷之意,“只是,一个婚前失了贞洁的女子,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钱珊儿气得咬牙切齿,“宁菀,你给我等着!”
她很快就追上钱戎富,父女二人同样生气地出了侯府。
“菀儿。”老夫人突然开口问,“你当真不打算帮他们?若是周硕……你嫁过去哪有好日子?”
“祖母放心。”宁菀淡淡笑道,“平梁君不会任由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庶民做妾,定会用尽法子求皇上饶恕周硕。”
何况,皇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要追究周硕的样子。
“菀儿,你的婚事……”老夫人有些为难地开口,“若是你不愿,可以让贵妃想想法子。”
永平侯府如今唯一的嫡女,可不能随意嫁人,否则以后侯府更无法在上京抬起头了。
“祖母。”宁菀神情冷淡地看着老夫人,“姨母她只是个贵妃,上有皇后,她若是什么事都掺和,难免惹皇上厌烦!”
老夫人自己不愿背负不守承诺的罪名,反而让姨母来做这个恶人,真是好盘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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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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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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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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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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