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菀走近了些,笑得十分纯澈,眼底看不出丝毫异样,却一言不发地越过她身边,推开了祠堂的门。
宁姝越发心虚,她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咬着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走过去贴在门上听里面说些什么。
宁菀让春芷将食盒放在郑氏面前,自己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扣了三个响头。
掌家之人需在拿到对牌当日,到祠堂叩首,这是永平侯府的规矩。
瞧着她此刻端端正正行礼的神情,郑氏总觉得她这是故意的,来给自己炫耀,目光中有如淬着毒。
宁菀起身,对郑氏微微颔首道:“叔母既然已经在祠堂,就好好反省吧,这是厨房给叔母备下的早点,我亲自给叔母送过来,也算是尽了晚辈之义。”m.χIùmЬ.CǒM
“谁知道你这里面是不是下了毒?”郑氏冷哼,“县主就别假仁假义了。”
如今且得意吧,待她有朝一日重新拿回对牌,看她怎么弄死这个小贱人!
宁菀微微俯下身,眉宇中满是同情与怜悯:“叔母还不知道吧,叔父昨晚没回家,住在了西街梅园。”
郑氏瞳孔皱缩,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梅园那对贱人母女,还真是会趁虚而入!
梅园的刘氏,是宁安怀的外室,本想纳入府中,只因郑氏太过彪悍善妒,他便将那对母女安排在西街的梅园。
刘氏膝下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宁婵,长得倒是乖巧可人。
郑氏掌家之时,没少克扣那对母女的吃穿用度,如今她落难了,刘氏自然是要落井下石。
“叔母放心。”宁菀温声说道,“本县主自然是向着你的,这段日子会好好补偿刘氏母女,接回侯府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她们就会少说些你的不是。”
“你敢!”郑氏蓦然站起身,举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宁菀轻轻松松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冷笑道:“叔母觉得,我敢不敢?”
郑氏颓然坐在地上,用最恶毒的目光刮过宁菀的脸颊,胸口不住地起伏。
宁菀缓缓踱步走出祠堂,推开门时,看到一脸愕然的宁姝。
她挑眉笑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听的,做什么要听墙根呢,多有失身份?”
说完,她带着春芷,施施然出了祠堂,今日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
春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有些不解,为何小姐要将这件事告诉郑氏,她若是知道了,依着她的性子,不就办不成了?
到书房时,管家福伯已经将所有的账簿都让掌柜们搬来了,只等着她一一对账。
掌柜们站成一排,十分敷衍地行礼:“县主安。”
那几个掌柜都是郑氏用惯了的老人,对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女十分不屑,认为她就是摆摆花架子,没什么真本事。
宁菀看着面前的账簿,想起自己上一世嫁入安国侯府,拿了掌家之权才明白周氏为何着急给她对牌。
安国侯府自从老侯爷去世,就只是表面风光,内里已经烂透了,周氏就是甩给她一个烂摊子。
那时的她傻,嫁给了周硕,就一心一意地跟他过日子,凭借自己柔弱的双肩,让府中起死回生。
安国侯府重新进入了上京的勋贵圈子,她便没用了,他们像是甩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甩了个干净!
“县主,县主?”福伯瞧着她的神情不太对,有些担忧地问,“可是这账簿有问题?”
宁菀这才发现自己的紧紧握着手中的账簿,账簿封皮都被她捏皱了。
她深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才重新坐下,翻开账簿来看。
那几个掌柜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讥诮,一个小姑娘,这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呢。
岂料,过了小半个时辰,掌柜们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的少女,个个站在她面前抹着额头上的汗。
宁菀非但指出了他们账簿中出现错误的地方,就连他们惯用做假账的手法都看得出来,一针见血。
宁菀拿着布庄的账簿,指着其中一处问王掌柜:“这个月布匹的进出明显对不上,这里平白多出几匹布。”
又拿着宝莱钱庄的账簿问李掌柜:“这个人,上个月借了款,这个月当按月利息算,这却按的是年利息,这么明显的错误,李掌柜看不出来?”
“还有……”宁菀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老掌柜们,“你们每个人账簿上,都存在这样明显的错误,各位都是老掌柜了,难道看不出来?”
几位掌柜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哈腰地应声:“是是是,县主说得对,小人这就回去重新做一份账簿。”
宁菀淡淡一笑:“明日看到的,希望不是这样的账簿,不然……大理寺的公堂,恐怕就得各位老掌柜去走一遭了。”
几位掌柜吓得冷汗冒得更多,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少女。
一个上午,宁菀就看完了一半的账簿,将其中错误的地方让人摘抄出来,一并拿去给宁老夫人看。
昭华园。
本该到了用午饭的时辰,却无人敢去传。
宁老夫人看着手中摘抄的账簿,气得手都在抖,屋内的气温一瞬间跌落冰点。
身在其中,就如坠落寒潭。
看了一小半,宁老夫人就看不下去了,直接将账簿摔在了旁边的小桌上,面色黑沉。
宁菀欠身一揖:“祖母,账簿出入太大,菀儿做不得主,还请祖母拿个主意。”
宁老夫人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以往她就知道郑氏手里不干净,可毕竟管着家,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郑氏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将公中的银子全都拿去贴补了二房,就连宁菀母亲留给宁菀的陪嫁也都无一幸免,甚至有一处房产,已经被变卖。
宁老夫人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气得脑袋嗡嗡地响,厉声道:“就让她在祠堂关着,何时知错何时出来!”
依旧是不痛不痒的惩戒,宁菀早就习惯了,宁老夫人看重侯府名誉,叔母变卖侄女陪嫁这种丑事,自然是不愿传出去。
宁菀走过去为她顺了顺气,递上一杯热水:“祖母仔细身子。”
宁老夫人喝了些热水觉得心绪平稳了些,握住了她的手:“多亏了菀儿,不然祖母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果她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将来无论宁禹还是宁宏继承了爵位,掌家之权自然是要交还到侯爵夫人手里。
到那时,不仅郑氏,连她这个祖母也会被孙媳妇嗤笑昏了头,竟由得郑氏这般。
那她努力维护了大半辈子的清誉,就彻底毁于一旦!
宁菀乖巧地一笑,道:“菀儿旁的本事没有,就是细心了些,也事事为侯府着想罢了。”
宁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坐在身旁:“就你这细心的性子,可给祖母长了脸,今日就留在昭华园用饭。”
春芳这才松了口气,出去传午饭去了。
宁老夫人此刻怎么看宁菀怎么心疼,就连宁姝进来请安,她也并未正眼瞧过去。
宁姝屈着膝,略显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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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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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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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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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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