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登门的。
想想看刘姥姥是怎么进荣国府的?从大门前的“太爷”,到后街的周瑞家的,再到王熙凤。期间别说见到王夫人,就是随意走动都是不能的。
当然,封氏要见香菱,必然不像刘姥姥见王夫人那么困难。但没名没分的,外头谁肯让你进去?
可有了老太太交代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交代竟没派上用场,人封氏另辟蹊径,依然见到了香菱。
这是一个雨天,贾府的主子懒怠出门,便都窝在花厅打牌。
一并,还有薛家母女和在这里小住的林黛玉。
正嬉闹间,却突然听说薛家大爷突然发狂,闹腾开来的事。众人不解,纷纷赶往东北面的院子,见到的便是一个老迈的妇人被薛蟠推搡在地、香菱扑过去的画面。
要说,封氏到底曾做过当家主母,在京都两天,便摸清了贾府几个有脸面管事的底细。其中赖家因着赖嬷嬷的体面,不仅在贾府位居要职,还在外拥有独栋宅院,仆从伺候。
他家的一处园子专项承包,每年还有二百两的收入。
封氏便是从那个承包者入手,探听了贾府和香菱的消息。又知道贾府最受宠的便是那个宝玉,她便给足了银两,托那人接近宝玉的李嬷嬷,买通了入府的事。
不过,李嬷嬷虽说贪小便宜,对宝玉却是实心的。
因此,她便将这事事先告知了宝玉。
而贾宝玉,自元春事件后,莫名进入了茶不思饭不想的贤者模式。
李嬷嬷想着宝玉最是心疼女儿家,必然会同情香菱的境遇,如此也能转移宝玉的注意力,恢复他往日的活力。
果然,宝玉听说了这事,果断同意了帮封氏见一见香菱,也就是甄英莲。
只是,不巧的是,正当香菱与封氏经过一番犹疑相认到抱头痛哭,封氏还在言语中透露想要给香菱赎身让她离开薛家时,被吃了酒回家的薛蟠给听了个正着。
薛蟠哪里肯弄清来龙去脉,他虽对香菱没之前热乎了,但也没淡了,如何就能让她就这么离了?何况还是他真金白银买来的。
一时怒起,看到那个抱着香菱哭的老婆子,便发了火。
只是,这中间又有宝玉拦着,薛蟠吃酒后没有顾忌,连宝玉也没怎么给面子,争执间事情便闹大传到了花厅这边。
此时,赶来的一众人,不清楚由来,却有志一同先赶紧地把红了眼的薛蟠拉开。
就这样,还听薛蟠大着舌头叫嚣,“哪里来的婆子,教唆到大爷屋里来了,看我不让你有个好歹。”
香菱哭得梨花带雨,宝玉却寒着脸,头一次用重话,“让他好好醒醒酒,大白天就发疯。”
宝钗一时恨自家哥哥不争气,一时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拉住宝玉,“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我家哥哥吃酒发了疯,我替他给你赔罪。”却是丝毫没注意香菱和那个婆子。
宝玉再怎么生气,被宝钗这话说得也发不出来火,只亲自去搀扶香菱和封氏。
林黛玉看到了,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其他人不知缘由,便都立在原地。
这时,薛姨妈才从安置了薛蟠的房间出来,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嬷嬷,你怎么到姨妈这儿来了,可是迷路了?”黛玉对封氏眨了眨眼。
封氏也是果断,“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只是看到香菱姑娘,想到了自家的女儿,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不想给大爷给误会了。”
薛姨妈拧眉,“哪位封嬷嬷?”
林黛玉遂笑道,“想来是父亲命人唤我回去了。”
感觉到身边的视线,她对宝玉挑了下眉。
宝玉于是看向众人,“是我在府外碰到这位封嬷嬷,带她入的府。料想林妹妹和几位姐妹玩得开心,我便想多留妹妹几日。与嬷嬷绕了道,却不想遇上香菱,这才有了后头的一番话。谁知薛大哥喝酒喝糊涂了,没听着前头话就闯进来发疯……”琇書網
薛姨妈是知道她儿子喝了酒是什么德行的,因此此时听到宝玉的话,便信了九分,更有尴尬抹不开脸,呐呐没开口。
倒是王夫人打圆场,“原是一场误会,既如此,误会解开,便都散了吧。”
于是,林黛玉顺势请辞,在香菱不舍的目光中,带着封氏离开。
宝玉也带着通风报信回来的李嬷嬷一道走了。
关上门,薛姨妈果然又问了香菱,香菱只道,“那位封嬷嬷说她女儿,若是被拐卖,她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她女儿赎回身边。想是大爷只听到了赎身,便以为我要离府。”
薛姨妈听了,果然放下心,不过还是斥责道,“你也是的,知道他惯来是什么脾气,还不机灵点。”
“也是哥哥恣意惯了,这次竟是在宝兄弟面前发疯,妈妈,真是要管管哥哥喝酒了。”宝钗不满。
薛姨妈道,“我哪里管得住他……”
两人又说了几句,香菱见二人没有起疑,心下松气。又想到那位可能是她的亲人,她不由捂住了胸口,不知是盼是喜还是忧。
这事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时,她还遗憾,没见一面封氏。另外就是庆幸,还好黛玉机灵。至于宝玉多管闲事,她倒是不意外,谁让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且,可能这个宝玉生长的轨迹到底有点偏,他竟是比书中宝玉多了份担当。
正当老太太想着,该怎么让封氏把香菱认回去,怎么让薛家松口放人时,一声登闻鼓将贾雨村状告到了衙门。
告他忘恩负义,枉顾法纪:压良为贱。
同时作为证人证言的,便是曾经在应天府当差的那个门子。
『这题我知道,那个门子,是葫芦庙的小沙弥,也是给贾雨村说“护官符”的。』
『楼上漏了一点,他还是被贾雨村撵走的那个。』
『哦豁,这是来报仇了。』
『只有我比较好奇,这个门子是意外出场的几率有多大吗?』
『不,肯定是有人特意把他找出来的,盲猜一个林如海。』
『林如海+1』
『所以,封氏被带走,林如海发力。他是想通过封氏,解决贾雨村?可是,他难道不怕把薛蟠给牵扯出来,然后再把贾府也给拖进去?』
老太太也是胆战心惊,更有些后悔把这事交给了林如海。
索性,担心的不止她一个。
薛姨妈和王夫人一听到贾雨村出事,第一件事就是怕贾雨村面临官非,一把小心把薛蟠的事也给抖落了出去。
于是两人急忙派人去打探消息。
消息传来,既让大家伙惊讶,又是松了口气。
惊讶的是那位林姑娘家的封嬷嬷竟然就是苦主,而且她还是为了香菱告的贾雨村。
王夫人一脸梦幻,“这,原来她就是香菱的母亲,香菱本名甄英莲。那她那日怎的还是那番说辞?”
“那还不简单,怕我们不肯放了香菱,自然就胡编乱造,就是林姑娘……”
薛姨妈一停,许是想到了宝玉也是同伙,又或者顾忌林家,转而恨恨道,“香菱也是,我家这么多年对她多好,她就是这么对我们的?我的蟠儿啊!”
若是让薛蟠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王夫人也是有些尴尬,安慰道,“所幸应天府调过来的案子,蟠儿和冯渊都是苦主,又皆亡故,只将罪过都归在了拐子身上。那封氏也不是没分寸的,并未牵连到蟠儿。”
“她是不敢,也没道理。若不是我家,凭她女儿什么也记不得,还不知道要落得什么下场。”薛姨妈冷哼。
“也是她们小门小户,不知我们自来最不喜强留人。你回去好好劝劝蟠儿,人家母女相认,也是难得的好事。”王夫人劝慰,“再者,谁也没想到,那贾雨村如此狠心,恩人的女儿也能罔顾。该告诉哥哥一声,真是被歹人蒙了眼。”
“你说的对,我现下就去。”
薛姨妈想到贾雨村敢忘恩负义,未必不会将蟠儿的事翻出来。这种人发了狠,拉人垫背都是常有的事,她得先给哥哥说一声,敲打一二。
薛姨妈匆匆离去,王夫人便命人把宝玉叫来。
宝玉还不知内情,从来唤他的金钏口中才知晓一二。他进了门先请安,王夫人冷着脸,一拍桌案,“你干的好事。”
宝玉腆着脸上前,“太太说的哪件,我这几日可乖,既没乱跑,也有好好去学里。”
王夫人到底对这个儿子怒不起来,点了点他额头,将封氏、香菱、贾雨村的事都给说了。末了,问他,“封氏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还是林丫头求了你?”
“太太可别乱猜,”宝玉连忙道,“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香菱和她母亲不得相认?”
这就是知道了。
王夫人一叹,“那你好好说,难道我们还能阻了她们母女相认?”
宝玉撇嘴,“你是没见薛大哥那日,听说封氏要给香菱赎身的那模样,可吓人了。”
“他那是喝了酒。”王夫人道,“再说,香菱若还只是奴婢还好说,可她……哎,现下好了,指不定,你薛大哥怎么闹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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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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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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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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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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