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闻言,精神大振,向苍梧大帝告了声罪,跟随周天子向潜入苍梧之渊,从一道深渊中穿过。
苍梧大帝目送他们离开,自言自语道:“我也怀疑请我去仙界做客的那位朋友,可是,那是我的朋友。我很少有朋友。我虽然怀疑他,却还是没有多少防备,直到六万多年之前。”
祂叹了口气,情绪剧烈波动,顿时诸天万界,一道道苍梧之渊中有巨大的躯体在深渊的底部翻滚,迸发出如牛如龙的吼声。m.χIùmЬ.CǒM
一个個深渊监视者纷纷被吼声惊动,飞临深渊上空,祭起长鞭。
粗大的鞭影纷纷扫向那深渊中不安分的躯体。
诸天万界,每一个世界都有这样一位监视者,监视深渊的动静。他们手中的长鞭也都是一样,是由龙筋炼制而成,祭起之后,龙筋化作一条条苍龙缠绕在一起,变得无比粗大,将那躯体打得皮开肉绽!
苍梧大帝面色阴沉,感受到自己肢体上传来的疼痛。
“六万年来,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楚……”
一个个诸天世界,巨大无比的躯体突然从深渊中探出,高入云霄之中,恍若擎天之柱!
那些深渊监视者纷纷仰起头,手中的长鞭不禁软了下来,他们呆呆的看着面前恐怖的景象,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高举在天空中的粗大躯体突然向下重重压下!
“轰!”
宇宙星空中,一座座世界纷纷震动,巨大的拍击造成的破坏,甚至在星空中都清晰可见!
苍梧大帝屹立在苍梧秘境中,不曾动弹过,但来自诸天万界的数以万计的绝顶高手,却在同一时刻暴毙!
无论元神还是肉身,统统被拍得粉碎!
苍梧大帝仰起头,看向那道仙界的裂痕,低声道:“六万年前,你出现在苍梧秘境中,与你一起来的还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你们名义上是来做客,你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你的白发显得那样敦厚,你的肩膀宽广,声音洪亮,你让我提不起防备之心。但是你第一个向我痛下杀手。”
苍梧大帝露出悲恸之色:“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上一刻不还是兄弟吗?为何转脸就在我背后捅一刀?我想不明白。”
过了片刻,祂喃喃道:“出卖我之后,你应该在仙界得到重用了吧?这次,我灭掉你在凡间的道统,你会不会慌张?你会亲自下界吗?我很期待。”
九嶷山上,凤仙儿微微皱眉,向傻子阿福丢个眼色,努了努嘴,道:“那个叫青襞的女人,来了很久了,也不见走。是不是要抢咱们的九嶷山?”
傻子阿福不语。
凤仙儿道:“她若是要在九嶷建立道统的话,我可不容她,须得和她较量较量。我若是打得过她,还则罢了,若是打不过她,你帮我打。”
傻子阿福叼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道:“九嶷山本就是人家的宗门。咱们是外来者。”
凤仙儿笑道:“而今却是我的宗门!”
九嶷太虚洞天,青襞坐在一只远古巨兽的背上,这些日子她调动仙火,焚烧自己的境界,已经炼去元神,将境界生生打落。
这时,天空中一道飞升霞光流转,光芒照耀在少女的身上。
青襞仰头望去,只见霞光中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那是一尊仙人,中年白发,肩头宽广,望向青襞,笑道:“你修炼的是我的壶天问仙经?这太虚洞天,是我的道场。我在人间的弟子,只剩下你一人了。既然修炼我的功法,那便是我的传人。莪乃玉壶真人……”
青襞目光落在那白发中年仙人身上,微微蹙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心术不正,不似善类。”
她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穿过太虚洞天。
“喂!喂!”
那玉壶真人连忙扬手,然而青襞已经消失无踪。
玉壶真人跺脚,怒道:“混账东西,岂有见面便说祖师不是善类的道理?真真是混账东西!”
他皱紧眉头,自言自语道:“连最后一个弟子都没了,我的道统只怕要在人间灭绝。可恨苍梧居然活了过来!”
这时,一人探头探脑的走进太虚洞天,东张西望。
玉壶真人眼睛一亮,唤道:“你是何人?吾乃仙界玉壶真人,见你天灵盖有宝光冲天,是我有缘人,打算收你为弟子。”
忽然又有一个身着彩衣的姑娘跑了过来,向他笑道:“仙师,他是个傻子,不懂事的。”
玉壶真人这时才注意到那人的脑袋破开一个大洞,里面连脑浆都没有,空空如也。
他看向那彩衣少女,笑道:“我道是宝光冲霄,有缘人必来,原来有缘人是你。丫头,快快磕头,叫我师尊。”
彩衣姑娘正要说话,傻子却拉着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脑袋撞得当当作响。
玉壶真人放下心来:“这两个,看起来都不聪明的样子。罢了,我在凡间没了道统,唯一的弟子也说我心术不正。便收这两个不聪明的为弟子吧。暗算苍梧的事情,还要落在他们身上。”
那傻子阿福向他磕过头,伸出手来,傻兮兮的笑:“礼,礼,见面礼!”
玉壶真人见状,心知自己道统不在,的确要给两个新入门的弟子一些见面礼,于是道:“为师承蒙帝君器重,赐给我一葫芦混元仙丹,便赐给你们罢。”
那飞升霞光中,有仙光袅袅从天而降,落在两人面前。
凤仙儿又惊又喜,连忙收起仙丹,心里怦怦乱跳。
傻子阿福挠头道:“仙尊,衣,衣,衣!”
玉壶真人见他身上衣裳破烂,脏兮兮的,心道:“我这两个门人,的确不能穿的寒酸,便把我炼制的珈蓝仙衣给他们各自一套吧。”
他于是赐下仙衣。
傻子阿福欢天喜地,磕头连连,做出修炼的动作,向他道:“仙尊,法!法!”
玉壶真人赐下功法,道:“我这法门比我飞升前留下的壶天问仙经还要厉害,叫做壶天证道经!你们好生学习修炼,为师还有任务要交代你们……”
“仙尊,宝!宝!”傻子阿福跳起来,嘿嘿笑道。
玉壶真人皱眉,心道:“我在凡间的道统,的确需要有镇教仙器。其他宗门,都有镇教仙器若是我没有,岂不是丢了脸面。”
他迟疑一下,还是将一口玉壶抛下,那仙壶飘在半空,如一端在仙界一端在凡间,极为神妙。
傻子阿福一边嘿嘿笑,一边拍手道:“宝,宝!”
玉壶真人道:“为师需要你们去一趟苍梧之渊,到了苍梧之渊,你们将这仙壶抛起,祭在半空,然后向深渊中大喊,苍梧老王八蛋。其他的,你们便不用管。”
那口仙壶从空中坠下,落在凤仙儿和傻子阿福面前。
傻子阿福突然手中仙光迸发,化作一个囚字仙文,印在仙壶上。
玉壶真人眼睛瞪得滚圆,却见那傻子抱着仙壶,带着壶天证道经和一葫芦混元仙丹,抓住凤仙儿的手便向外狂奔而去!
“混账!”
玉壶真人暴跳如雷,催动仙壶,仙壶失去感应,催动仙衣,但下一刻仙衣也失去感应,赫然是被那个没脑子的阿福镇压!
玉壶真人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半晌,才怒骂一句:“下界的贱民,连仙老爷的法宝都敢骗,还有没有天理了?不要被我找到你们,否则灭你们九族!”
傻子阿福带着凤仙儿冲出太虚洞天,凤仙儿心里怦怦乱跳,却见傻子阿福把仙丹、仙衣和仙壶都丢给她,又往坟头上一躺,无所事事。
凤仙儿担忧道:“咱们骗了那仙人这么多宝贝儿,万一他下界……”
傻子阿福淡淡道:“在仙界,他是龙,在下界,他是虫。他敢下界……”
他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初元世界。
一尊古老无比的神灵跏趺坐在天地之间,肉身广大,长有千头千臂。
千头若塔,顶端一颗头颅,下面三颗头颅,再下面九颗头颅,像宝塔般叠加。
祂的千臂各自舒展开来,手持各种功德天书,有的书上写的是做什么事会有功德,有的书上写的是做什么事会削功德。
其他的功德天书则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文字。
祂便是天德上神。
这尊神灵降临初元世界,已有十多日时间,一直端坐不动,惹得初元世界人们都听闻有天神下界,要传授人们功德天书。
这十多日,不知多少炼气士从四面八方赶来,觐见这尊天道神灵。
众人有的叩伏在地,也有修为高的,跪坐在空中,还有地位高的,跪坐在宝辇上,宝辇横空,表示聆听天德上神教诲。
天德上神摇头晃脑,看向空白的功德天书,猛然开口,便有千多声音重叠,轰隆隆炸响,传遍整个初元世界。
“众生,生来有罪!”
祂的声音是天道道音,传入人们耳中,无论多远,都清晰无比,“奉天道,立功德,以削罪孽。唯独炼气士,不奉天道,采天地之气,夺天地造化,逆天而行,是为无功无德无道!”
此言一出,前来朝觐的所有炼气士都是一惊。
下一刻,天德上神周身天道符文亮起,道威爆发!
“轰!”
难以想象的恐怖气息,霎时间笼罩整个初元世界,方圆万万里,无论身在何地,拥有仙器镇压气运的圣地,或是秉承天地气运的皇城国都,统统感受到那无可匹敌的天道道威!
所有人魂不守舍,体内元气紊乱,道象失去活性,心中只剩下恐惧,对天道的恐惧!
天德上神的身躯愈发伟岸,头顶青天,高不知多少万丈,阴影笼罩初元世界。
“你们,都有罪。”
祂的目光扫向那些炼气士,顿时无数炼气士,无论是刚刚修成采气的入门者,还是炼成金丹的高手,或是炼成元神的中流砥柱,统统肉身爆开,血肉炸裂,一个个头骨脊骨染血,化作一具具骷髅飘浮在半空!
整个初元世界,几乎所有炼气士同时死亡!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飞升期炼气士。
这些飞升期炼气士双目血红,体内道象失控,却没有炸开。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性命身不由己,已经落入这尊天德上神的掌控。
天德上神一双双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声音传来:“你们将助上神在民间建庙宇,立金身,奉香火,为上神收集祭品,洗清你们身上的罪。”
众人身躯颤抖。
天德上神面带笑容,望向这片血染的山河,心中很是满意:“这片世界的亿万众生,从此供奉我,香火之气很快便会让我拥有无上神力!嗯?”
祂突然看到一个黑衣少年向这边走来,天德上神神情微动,突然脸色大变:“许应——”
祂正要起身,却见那黑衣少年抬起右手,顿时漫天天道符文亮起,顷刻间便化作一个巨大的天道道场将自己等人扣在道场之中!
许应手掌依旧抬起,未曾放下,身后巍峨的天道化身徐徐站起,浩荡天威,滚滚压下,镇压在天德上神的身上!
天德上神被压得筋躯隆起,拼命抵抗这股压力,千余张面目变得狰狞!
“我才是天神!用天道镇压我,做梦!”
“嘭!”
祂被压得趴在地上,一条条手臂撑住大地,身躯颤抖,突然咔嚓一声,祂的手臂一条一条断裂,断骨茬子刺穿祂的肌肉和皮肤,露在外面!
“你不过是一个天道众……”
天德上神努力说话,口中却有神血涌出,祂有些不太明白,许应施展的明明是天道众的法门,为何会将自己镇压?
许应抬手,天德上神不由自主呼的一声飞起,飘在天空。
祂的身体表面,各种天道符文不受控制的明亮起来,演示天道的变化。
许应目光闪动,看到这些天道符文,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对应的天道符文,哪怕天德上神的天道符文有错漏,他脑海中也会浮现出正确的符文!
许应身后,天道化身轻轻一拂,天德上神身不由己旋转。
很快,许应便将所有的天道符文查看一遍,寻找出对应的符文,有几个符文并未唤起他的记忆,应该是从前他也不曾了解过。
他将这些符文记下,转身向苍梧之渊走去。
许应身后,天道道场突然扭曲,天德上神身躯上的天道符文逐一熄灭,也跟随着扭曲,一颗颗脑袋爆开,一条条手臂断裂,很快化作一滩烂泥!
“姬兄,咱们去下一个诸天。”许应经过周天子等人身边,道。
周天子、姜太师惊疑不定,回头看向天德上神,只见那尊上神已经没有了气息,被抹去了天道符文之后,生生绞杀。
“天神的尸体也是宝物,许道友不要,咱们收走。”周天子向姜太师悄声道,连忙跟上许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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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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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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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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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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