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主人犯了大事儿,牵扯进年前一件贪污案里,这公家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反正这人所有家产都被查抄。琇書蛧
好东西自然早早被人瓜分了,就剩下些歪瓜裂枣,比如说这庄子,它还有些邪性,据说庄子原主人买这块地儿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瞧中的乃是云隐寺所在的山,还跟跟云隐寺的和尚起了争执,甚至发展成械斗,打死了一个小沙弥。寺里的大和尚就对他道,你作恶多端,冤孽缠身,今年必死。结果人真死了。
因此这地儿就被滞留到现在还没卖出去。
满月不怕这些,也不管现在寒冬腊月的,就约了中人一起去看庄子。
这庄子背后的事儿,中人都一一告诉满月,“因是如此,这庄子价格稍贱些,但也得需四百两银,您刚也看过了,这正屋是六椽的,两边的厢房也是四椽的,地上还都铺着地板,一丝灰都看不见,锃亮。都是极好的用材,四百两可盖不出这样敞亮的屋子。”
真叫满月打定主意要买下这庄子的却是院子外种的梅花,现在正是开放的季节,一朵朵儿的,红的黄的,开的极盛,看得人心里欢喜。
两人又讲了一番价,中人赶着回去过年,给满月免了二十两银,“这是最低了,真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交不了差。”
为了买这个庄子,几乎花完满月所有的积蓄,草草过了春节,便开始往那边搬东西,之前吹了风的老爷子的床柜,全数卖给了一个外地商人,阔绰着呢,手头瞬时便宽松了。
这世上总是不缺有钱人的。
也是满月搬家的动静太大,好些熟的、不熟的人都来打听,满月只道自己身体不好,想找个清净地方修养身体,那些人皆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也不知道把她的话解读成什么意思,在背后又怎么跟别人说。
惹得赵子轩这个向来看她不惯的人都带了礼大清早赶来给她拜年。
大年初一,放了一夜的鞭炮烟花,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子味儿,刺鼻得很,炸开的红纸散落在地上,风一吹,都累到一堆儿去了。
闹腾了一晚上,都还在被窝里睡,几乎听不见响动声。
满月和三巧儿一起过的年,两人吃喝玩罢,干脆在一起睡觉。
昨晚喝了许多酒,醉醺醺的,也没洗漱,后半夜直接倒在床上,头发也散了,裙子也皱了。
正酣睡呢,忽然被丫鬟摇醒。
“天王老子来了?”满月闭着眼,昏昏沉沉,含糊说道:“非得我现在起来,没看我正睡着呢。”
说罢,卷了被子,捂住耳朵,想要继续与周公相会。
“太太,是您兄弟来了。”淡云无奈,只得继续把人摇醒,“娘,亲娘,您快些起来,他现就坐在楼下等着您呢。”
“赵子轩?他来作甚?”满月睁开眼,只想到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
施施然从床上起来,打了个哆嗦,赶紧找厚衣服把自己裹起来,径直就要下去。
赶紧见了好走人,满月全然想着赶紧送客。
“太太!”淡云赶紧追上去,拦住满月,“奴端了水上来,太太还是梳洗一番再下去。”
满月愣了一会儿,歪着头缓缓道:“你说的也对,才不在他面前丢份儿,老娘我要漂漂亮亮的,叫他挤兑我。”
淡云只得道:“太太说的是,咱们得漂漂亮亮的,您这边走。”
洗了把脸,总算是醒过来,揽镜自照,又赶紧捂住镜子。
形容憔悴说得大概就是她吧,眼下乌青,脸色苍白,唇上也起了白皮儿,从来没这么丑过。
“淡云,你把我前日用大米磨得细粉拿来,还有胭脂,我这哪能见人。”
“妹妹可真是金尊玉贵,叫人好等。”楼梯上突然传来赵子轩的声音,这人竟是直接上来了。
“哟,妹妹这是才起?这都日上三竿了,妹妹可莫辜负了这清晨的大好时光啊。”赵子轩忽然上前捏住满月的下巴,啧啧叹道:“我之前还没细瞧,这才几日没见,妹妹怎么这般蓬头垢面,之前那副光彩夺目的模样莫不是装的?”
满月眉头一皱,十分不悦,拍开他的手:“与你何干,我就是这般模样又如何?”
这人居然坐下,“是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妹妹可怜罢了,先是嫁了一个商人,从官家小姐变成一介商妇,又死了丈夫,变成个寡妇,孤苦伶仃的,这才多久,就失了颜色,真是可怜。”
“要我说,你到不如趁现在打扮打扮还能吓唬人,赶紧嫁出去,以后也有个着落,再生个儿子,老了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满月听了又想打人,难道她就只能嫁人生子,靠别人才能衣食无忧不成?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在场的除了他,都是自己人,说话随意些也无妨,这样的人也不必给他太多尊重。
“实在是有辱斯文,一点读书人家女子的风骨都没了。”赵子轩还真没听过有女子说这般粗俗的话,忽然上下打量她一遍,笑得惹人生呕,“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商人,便成了市井泼妇。”
其中随字说得重些。
满月瞅了眼四周,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想着下次必随身带着根棍子,瞧见狗就打狗。
还自诩读书人,半点不说人话。
“我跟你将,知府大人真的是个好——”
铜镜直直砸在这人额角,离得实在近,根本不存在什么打不中的问题,一瞬间鲜血如注,伸手全是血,可怖极了。
“今日之事,我要告诉父亲。”满月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狠狠拧了一把大腿,泪汪汪说道。
“兄长你如此四次三番羞辱与我,我,我愧活于世。”说着就打开窗户,想要从楼上跳下去。
冷风吹在脸上,顺着口鼻钻进身体,脾肺都是冷的。
底下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一群人,都贴着墙角,在听他们讲什么,见着满月打开窗,一睁眼四散开,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仿佛刚刚只是巧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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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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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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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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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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