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随便问候了两句抢着吃了她带回来的夜宵也就各自都散了。
阳颜自己也只是胡乱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外眼角那儿有条红印子,只当不严重,也没有管,洗洗上床看书看到熄灯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却不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因着马上就是期末考了,女生们好强,都想要得个好成绩,平时上课可以不认真,这会儿临近考试了却得临时好好挖佛脚。
因此上,天还没全亮呢,才六点多一点,宿舍里就噼哩哐啷盆子桶子响成一片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洗漱出门收拾打扮也没顾上她,后来临要走时,阳颜铺好床恰从床上露出一张脸来,给她对面的陈玟看到了,吓得一哆嗦,指着阳颜的脸问:“你这是怎么啦?”
睡了一晚上,脸上的痛感已经没那么明显了,阳颜好了伤疤忘了疼,依着陈玟的指示摸了摸,说:“没事,昨晚去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给划了一下。”
翻身下来照镜子时才发现那一下实在有够严重的。
不是一条,而是几条长长的痕迹,青青紫紫的自鬓边延伸到眼角,划得重的地方还有皮翻卷了出来,既难看又惊心。
张吉吉因着和她的男朋友都在北京,两人平时的话题也多些,这会儿凑上来摸着她的看了又看,说:“你这是给人挠的吧?我的天,好恐怖,最好是上些药,别得了破伤风才好啊。”
还破伤风。
阳颜听得黑线,这样的伤她在家就没放在眼里过,左看看右看看:“……没那么严重吧。”
其他人也说:“有,冬天的伤没那么容易好呢,怕豁口,怕长冻疮,如果化了脓,只怕会越弄越严重。”
说得阳颜心里惴惴的,最后还是让她们说得去校医务室买了只药膏擦了擦。
她们自然都很好奇阳颜的伤从哪里来。
阳颜不好实说,只推讲是同学打闹的时候不小挠上去的,对方留的指甲长,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晓得还给划得挺严重的。
这个理由,勉强也还说得过去,阳颜本来就不是爱惹事的人,她为人和气、性子也温婉,又不好惹事生非,跟哪个男生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男朋友又远在千里之外,讲她跟人争风吃醋或者打架神马的,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也不会有人会往这上面猜。
不过纪明远还是相当恼火。
他当天中午就得了信——他和邓波的关系,原就较她和他的要好,张海亮就更不能比了。邓波不好跟他们吐的槽讲的伤心事,却是十分好意思跟纪明远说的。
邓波跟他讲的时候只顺便附带了一句还连累得阳颜和张海亮陪他吹了半晚上的冷风,也不晓得感冒没感冒。
纪明远就立即挂了电话打到她宿舍里来,还专门觑准了时间,看着是她们要回宿舍午休的当口打过来的。
阳颜她们几个同学一进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
陈玟她们这段时间接电话已经接出心得了,一般来说,大清早天还没亮的电话,一定是阳颜的——罗俊生打的;中午才进门就响起来的电话,也是阳颜的——纪明远打的。
晚上一般他们都不打,因为很难占得到份。
陈玟门都还没开就朝后面的阳颜喊:“你家那位又打电话来啦,快些接。”
阳颜也不急,进门后提了自己的桶和开水后才在电话机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好整以暇地泡好脚,这时候,电话已经开始响第二遍了。
第二遍一开锣,阳颜便抓起了电话,那边纪明远惯常问了句:“怎么这么晚啊?”
阳颜有些好笑:“你倒是积极。”
要是平素,纪明远肯定挺得意地说:“那是,我一下课就捧着碗守电话机面前的。”或者再俏皮些,他也会跟她卖乖,“我们心有灵犀嘛。”
但今日,程序一走完还不及讲废话,他劈头盖脸就问她:“你昨晚上伤得严重吗?”xiumb.com
阳颜还道邓波跟他说过了,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还好,不是很严重。”
纪明远就恼了:“还果然是受伤了!我说你一个女孩子瞎掺合什么进啊,他们几个男的要打你就让他们打呗,你掺合进去把自己弄伤了这又得了哪门子的好了……”
噼哩啪啦就是一顿夹杂着心疼的数落,啰哩吧嗦就跟一得了更年期的老太太似的,阳颜不想这么贵的长途电话费浪费在这上面,就无可奈何地见逢插针解释说:“就是不小心给挠了一下,根本就不算是受伤好吧。”
她不是个顶娇气的人,虽说也恼怒于遭了无妄之灾,但比起邓波,她自觉自己这已经很不算什么了。
可架不住纪明远不这么想,他给邓波挂了电话还向张海亮求证了的,人家明明说她脸上挨了一下,当时是有些红肿,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她说得越轻描淡写,纪明远越觉得不得了,阴恻恻地说:“那好,你没受伤是吧,我后天就回来了。”
阳颜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咦,后天?你不是说你们跟我们差不多考试吗?”
“骗你的。”纪明远说得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本来想偷偷赶回来给你个惊喜的,现在我忍不住了。去医院看了么?别弄了什么不干净的在里面啊,你体质一向差,验个血还能晕倒的人……”
阳颜开始还挺感动的,后来给他念到实在是无语,保证:“反正你回来的时候,看不到我身上有伤就好了啦。”
纪明远说:“那好。”顿了顿,“要是还是有伤的话……”
阳颜有些好笑:“真有你还能怎么样?去打邓波还是打郑爽还是把陈妙玲揍一餐?”
纪明远哼哼着不说话。
阳颜也就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就像她说的,他为她受伤他感到生气郁闷她觉得挺温暖的,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不受伤也受伤了,所以只有受着呗。
她也没有再去医院看,事实上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搁天气暖和些的时候,这伤两天绝对好得差不多,过得十天半个月的,连点印子都会看不到。
结果事情还真让她同学那些乌鸦嘴给说啊,她那伤口其他都好得差不多,就是眉俏那划得最重的地方一直没见好,因着她忙着期末考试的事也不上心,等纪明远回来时,她那处伤口不但没好全,还隐隐有红肿化脓的迹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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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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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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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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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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