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番对罗俊生说的话,可张艳艳一点都不信,她嘟了嘟嘴,说:“阳颜你不厚道,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你跟罗俊生好就好呗,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呀。”
阳颜十分震惊地看着她,失声问:“你听谁讲我跟他在好啊?”
张艳艳的神情是十分不屑的:“还用谁讲吗?全班人都晓得,你们两个多好啊,上课传纸条,下课讲笑话,你没看罗俊生看你时候的那眼神,天啊,我们都觉得,柔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阳颜张大了嘴,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张艳艳。
这些东西,为何在她听来,有如听天方夜谭一样可怕?
她后来问王萍,王萍说得就含蓄了很多,还笑笑地反问她:“不是吗?好多人以为都是呢。”
阳颜有些无语:“你就没问过我。”
王萍说:“你不是很不喜欢我们开谁和谁好的玩笑?我以为你不说,也是不喜欢我们多问呢。”
说着她也劝她,“其实没什么,班上你看现在都好几对了,就算真好了也没什么。”
阳颜郁闷地看着她:“我们没有好。”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跟罗俊生坐一起是挺开心的,他们有共同喜欢和擅长的英语,没事就一起背单词,你讲个单词我来说意思,组句子,偶尔还搜肠刮肚地寻些冷笑话互相提提神,虽说没有暧昧,但看在人家眼里,也已足够称得上与众不同了。
尤其是这时候,班上男男女女之间有很多暧昧难言的故事的时候,他们这样的,简直是在高调跟人示爱了。
她忍不住往纪明远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他也不在座位上,那一片,因为下课,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走道嗡嗡嗡的都是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文科班、理科班这样的字眼。
这几天,这些都是重点话题。
王萍走后,阳颜一直趴在位置上,罗俊生还没进来,她刚才有很多话想要问他的,但他总是不来,她想问的欲望,也一点点没有了。
问什么呢?问他听没听过那些传言?
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们说他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可是,她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微笑,看到简单,看到开心和愉悦,就像他们之间的相处,没有她和纪明远那么沉重。
她和纪明远,她已经不记得是怎样开始的了,好像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于是很惊慌,想逃避,却又忍不住想要去靠近;想要假装平静,可又忍不住去猜测,去试探,去患得患失,去忽悲忽喜。
这一切,她和罗俊生都没有。
老黄一拿到名单,就找了前面五个人谈话,那五个人里面,有三到四个他觉得是可以去读文科的,因为他们的理科太不出色,读文科,或者还能有点成绩出来。
谈话一直都很顺利,甚至那五个人,都是淡淡的,老师你怎么建议他们就怎么做的样子。
罗俊生的态度就要强硬得多。
老黄对罗俊生一直以来的感觉都是很复杂的,这是个勤学肯学的学生,但也是很不听话的那一类型,他有自己的想法,常常想一出是一出,往往下了决心,就不容易更改。
有些类似于刺儿头。
谈话不顺,老黄就让他先考虑考虑,反正正式进去文科班,也得是下学期的事情了。
最后,他才找的阳颜。
阳颜只觉一开始,老黄的态度还是挺好的,语气也称得上和蔼,甚至还开了她一句玩笑,问她怎么跟罗俊生两个都闹着要去读文科班,像他们俩这样的,读理科也一样不用担心考不上好大学。
还劝她,班上一直都是按理科重点来培养大家的,所以文科生的名额本来就给得少,让她考虑考虑,要是觉得读理科也没什么,就把那名额给让出来。
阳颜没有点头。
老黄就让她出去了。
但第二次,老黄再找阳颜的时候,她就感觉出,老黄明显有些生气了,那时候,班上关于她和罗俊生早恋的事,已经传得很厉害了。
她大概听了一点,最离谱的是,说什么他们两个很早就在一起了,那会儿经常成双成对去给纪老师改作业,改完了还不回教室,经常往教学楼后边的小树林里去约会。
那是阳颜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的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一样相处和谐的同学关系也是条件的,当有新闻爆料出来时,哪怕你平时再与世无争,再没有碍过谁的眼,得罪过谁,你依然逃脱不了各种被八卦和被诋毁的命运。
对这些,阳颜只当自己没带耳朵,听不到,不在意,所以也就不去烦恼。
她照样读她的书,写她的作业。
罗俊生也知道了那些传言,他开始还很是别扭,不敢同她说话,后来看她一直都淡淡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有些忍不住了,问她:“你介意他们那么说吗?”
阳颜抬起头看着他,她本来想看看传说中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罗俊生不看她,他微侧着身子,只是静默着等她回答。
那一刻,她想她能感觉得出罗俊生的情绪,虽然他坐在那儿,没再说一个字,可如果她说介意,他一定会立刻转过身去,不会再同她讲一句话。
阳颜慢吞吞地问:“他们说什么?”
罗俊生诧异地侧首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
再然后,他们仍和往常一样,在全班瞩目中,淡定地做着彼此该做的事情,有时候,甚至还会开一两个小玩笑,高兴的时候,罗俊生和她说完话,还会挑衅地转头看向那些怀着恶意来揣测他们关系的人。
阳颜就笑话他幼稚。
罗俊生则答:“我只是想让他们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省得累着了他们。”
阳颜于是笑笑,现在,他也可以淡然地,微笑地,面对众人的质疑了,而不仅仅只给一个冷漠的阴郁的背影。
那时候,阳颜以为自己是采取了相对正确的一种应对方式,然而,当她直面老师和家长的愤怒时,她知道,她错了。
很多时候,年龄让她们没有多少话语权,于是在所谓的经验面前,解释就成了掩饰,掩饰就变成了事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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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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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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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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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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