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顺服、卖相好,而且耐力和速度都远超其母代。
就是数量稀少,目前全国可能也就一千多匹。
辛庆忌能拿到一匹,还是因为他在身毒立下的功勋。
不然,像这种稀缺的宝马,哪怕他是郑国公辛武灵的侄子,也不够级别拿到。
因为,这些马匹绝大多数,都是太仆的宝贝,被圈养在河湟、河西的马场里,等着下崽子的。
能送到长安,供人使用的,每年都不过三五十匹。
十二卿大夫分一分就没了,别人哪里能拿到?
也就是辛庆忌,因为为国家在身毒打下了一块基地,还拿回了相当于一年国家财政收入的战利品,才能被丞相亲自批准,赐予一匹作为代步。
高大神俊的战马,承载着主人的身躯。
一路上,数不清的商贾、百姓,纷纷侧目。
但辛庆忌望着前方的滚滚浓烟,心里面却多少有些打鼓。
“听说丞相去了新丰视察,几日内都不会回来?”辛庆忌小心翼翼的问着陪他回京的接引使金阏。
金阏是故驸马都尉金赏的长子。
当年,延和宫变,金赏死于乱军之中,而金日磾则被软禁于诏狱。
后来因为蜀国金夫人的缘故而被释放,却也失去了一切权利,只封了个‘定义候’,永始二年就因病亡故。
但金家却再未被牵连了。
事实上不止金家,当初宫变日的许多人都被赦免了。
包括现在的十二卿大夫之中,就有好几个是当初宫变中的敌人甚至背叛了那位丞相的人。
譬如大鸿胪于己衍,就是当年的京兆尹。
其背叛丞相,受叛军指使,封闭道路。
丞相平叛后,就被投入大狱,然后又被释放、赦免,最终竟被任命为卿大夫之一。
成为了丞相心胸开阔、海纳百川的证明。
不止于己衍一人如此。
事实上,很多当年的叛军、叛官,后来都被赦免、宽恕。
只有那些冥顽不灵,穷凶极恶,顽固到底的死硬分子,才被追究到底。
如那东南郡国的贵族、士大夫、儒生,就被一扫而光。
他们的土地、财富,统统成为了丞相收买东南民心的资粮。
这使得东南,成为了丞相如今除却关中、河西外最大的堡垒。
在临淄、曲阜、鲁郡等地,当地百姓家里,直接挂的是丞相十二冠琉图,将之当成皇帝一样膜拜。
只是,那些被宽恕的人,究竟是否真的被宽恕了呢?
外人不知道,辛庆忌岂能不清楚?
大鸿胪于己衍,看似是卿大夫,位高权重,但实则他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每日早晚,都会有人将他当天言行报告。
他在宣室殿上,就是丞相的应声虫和工具人。
当年的叛臣与乱党,虽然也大都被赦免。
然而,几乎全部投置闲散。
只有少数人,类似金阏这样有关系有后台的外戚,才有可能出来做事。
但也终究不可能重用。
金阏当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在辛庆忌面前,他不敢摆什么丞相外戚的架子,笑着答道:“丞相确实是去了新丰,乃是视察刚刚建成的火药作坊……”
“哦……”辛庆忌点点头。
如今的火药,已经取代了过去的刍稾,成为汉室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国家甚至开征了‘硝石税’,规定每户农民每年必须向国家缴纳总重量不得少于十斤的硝土。
而,各地征收的硝土,在县里制备后,统一被运送到长安附近的火药工坊,生产的火药,则直接被送到长安城的武库。
并由丞相的太尉府,负责下发、拨调。
“这么说来,如今丞相不在长安了……”辛庆忌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嗯……”金阏点点头,然后笑着道:“所以丞相命下官,将阁下直接带去新丰……”
“……”辛庆忌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他们这一代人,最崇拜的人,自然是那位丞相。
同时,最畏惧和害怕的,也是那位丞相!
特别是辛庆忌这种‘犯错’的人。
然而,无论怎么害怕和畏惧,辛庆忌终究逃不了,也无处可逃。
便只能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跟着金阏,从长安外的道路,拐入前往新丰的道路。
如今,从长安往新丰,是极为快速的。
因为,一条前所未有的沥青路,连通着帝国的政治中心与工业中心。
而道路上,更是时时刻刻,都有着大队大队的车马、商队,在相向而行。
所有的车马上,都满载着各种物资。
粮食、原材料,都是运向新丰的。
而各种手工制品与工业品,则是运往长安,等待装上通向帝国各地的马车。
随着辛庆忌一行,越来越靠近新丰。
他们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越过临潼,进入新丰辖区后。
他们的眼睛,都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从前,新丰是一个农业粮食产区。
境内大多数土地,都是农田,这里更是如今天下大名鼎鼎的‘新丰麦’的原产地。
当年,新丰的百姓,只是靠着卖麦种,都赚的盘满钵满。
但现在,新丰境内的农田在不断萎缩。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的作坊、工坊,密密麻麻的遍布道路两侧,将曾经的农田逐步挤压。
在河道两旁,一座座高炉,拔地而起。
这是第三代的高炉了,采用了最新的耐火砖和冶炼技术,每座高炉日产生铁可达数千斤之多。琇書網
滚滚铁水,每时每刻都从炉中流出来,然后被数十甚至上百的工匠,进行锻打、锤炼,成为铸铁块。
接着,成型的铁块被送到一辆辆重载马车上,这些四马拉拽的马车,行驶在由原木铺垫的轨道上。
并由这些轨道,运向下一个地点。
而入蜘蛛网一样,遍布视线的轨道,是新丰目前最大的特色。
它们连接着整个新丰的所有作坊,并成为各个作坊运输的纽带。
所以产品的生产、加工、合作、组装,都由这些轨道联系起来。
这使得新丰的生产效率,冠绝天下。
天下四成以上的生铁、六成以上的精铁和七成以上的粗钢,都在这里生产、加工。
一半以上的箭矢、铁甲和八成以上的火枪、火炮及其零件也都是在这里。
得新丰者,得天下,已经成为了谚语,更成为了全天下的共识。
当然,作为代价,此地已经成为了汉室天下污染最严重的地区。
粮食、饮水,都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新丰辖区的粮水,全部从长安输送。
而大部分的百姓,也都已经从农民变成了工人或者工坊主。
也就骊山那边,还在遵循着千百年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虽然,辛庆忌和金阏都不是第一次来新丰,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但他们依然充满了敬畏与震撼。
因为这庞大的工坊区,连绵不绝的轨道网,还有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浓烟,流出铁水的高炉。
都代表着力量,象征着毁灭。
它们毁灭了一切已知世界的抵抗,瓦解了所有内外的敌人。
枪口之下,人人平等,炮口面前,王道教化!
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切,辛庆忌满心敬畏与震撼的问道:“丞相,究竟要什么?”
是啊,如今的帝国,已经内外无敌,那位丞相,却依然在孜孜以求的督促和命令着少府,不断的加强建设。
以辛庆忌所知,去年,丞相就已经从新丰和少府抽调了八千多工匠,前往了太原、雁门,打算在当地复刻一个新丰。
此外,早在永始三年,辽东郡辖区的永安县,就已经开始建设类似新丰的系统。
为此,国家每年投入了不计其数的资源和资金进行扶持、建设。
一个已经天下无敌的国家,却还在孜孜以求的建设和强化自己的力量与体量。
所以,每一个有识之士,都在问着这个问题。
包括哪些位高权重的卿大夫们。
“我听说……”金阏在旁边低声的道:“今年正月,丞相召集卿大夫们,宣布将于三五年内,退位让贤……”
“就是因为卿大夫中,有人不愿继续支持丞相的大策……”
“故此,丞相才要釜底抽薪,逼迫所有卿大夫执政一体辞官!”
这是长安城里的一个猜测,一个在表层下流传的故事。
某几位卿大夫执政,觉得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享福了。
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地位与权力,世世代代让子子孙孙把持。
而丞相对此痛恨至极,于是毅然决然,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强迫所有卿大夫与其一起辞位让贤,好叫国家与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决心。
这个说法,流传甚广,真假不知。
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既然这个说法一直存在,丞相也没有否认、辟谣,那就说明,它可能是真的——因为若是假的,那位丞相肯定会出面,或暗示或公开否认辟谣。
而其没有,那就说明,故事或许接近真相!
辛庆忌在旁听着,目光灼灼,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于是,对金阏拱手道:“多谢兄长提点……”
“我可什么都没说……”金阏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一点好。
不必挑明了,只需起个头,其悟性自然能悟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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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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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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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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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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