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匈奴骑兵,放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请降。
当穿着米兰甲,手持陌刀的张越,走过之时,俘虏们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纷纷将头贴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
日暮的战斗,无数人都亲眼目睹过,这位汉朝的铁甲将军的勇武与无双之姿。
更见证了其恐怖的杀戮方式!
尤其是那卷起的长刀,比匈奴人传说中的一切鬼神兵器,还要犀利三分,厉害三分。
几乎就是挡者披靡,无人可以在这长刀之下,生存一息!
而这对于信奉萨满教,相信万物皆有灵,一切皆可为神的匈奴人来说,几乎不亚于信奉佛教的人,亲耳听到释迦摩尼讲法;就类似于信奉基友教的人,亲眼见到摩西分海。
所以,战至后面,匈奴骑兵几乎是只要看到张越的甲具与长刀的影子,就自动丢下了武器,跪到了地上,亲吻起了地面。
几乎就和当年,他们的父祖,在霍去病的战旗面前一模一样——霍去病大军就经常接受整部整部的匈奴部族的投降。
甚至,还组织这些降军,反过来去打匈奴!
这也是游牧民族的特性与民族性格。
只要够强大,分分钟就可以在这个草原上,从无到有,创建一个大部族,甚至是一个大帝国!
从前的鬼方、东胡如此,现在的匈奴如此,未来的乌恒、鲜卑、柔然、突厥、契丹、蒙古都是这样崛起的。
强者主宰一切,是草原上永恒的旋律。
“侍中公……”郭戎提着铁胄,在数十名乌恒贵族的簇拥下,走到张越面前,禀报道:“匈奴统帅,丁零王卫律跑了!”
“据说,在我军刚刚突袭之时,便已被其亲兵裹胁向北逃窜了!”
“敢问侍中,是否派人去追击?”郭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越。
“不必了!”张越看向远方,被星光与黑暗笼罩的原野:“丧家之犬,不值得冒险!”
“先统计好战果,将俘虏都收容起来!”
他回身看向南方的盐泽方向,心中想着:“也不知道盐泽战事如何了?”
无论怎样,他都得尽快将此处战事结尾。
然后将缴获的卫律部的大纛与军旗、鸣镝与其他物品,带去盐泽。
告诉盐泽的匈奴骑兵——你们已经没有援军了!
这才是最根本的要务!
“诺!”郭戎领命而去。
而那些在他身后的乌恒贵族们,则立刻一拥而上,跪到张越面前,叩首而拜,纷纷邀功:“回禀天使,小人等幸不辱命,坚守至王师来援,特来向天使复命!”
张越听着,笑着上前,扶起他们,勉励:“辛苦诸位,本使一定会向天子为幕南群雄请功!”
心里面却是有些吐槽不已。
事实上,乌恒人在这一战的表现,堪称是糟糕至今!
六千之众,依托防御(虽然很简单),列阵于相对有利之地。
却连一天都没有撑下来(准确的说是不过三个时辰),差点就被匈奴人吊起来锤了个稀巴烂!
错非是汉军是张越在统帅和指挥。
借着回溯之功,使得他可以在脑海中建立战场三维地图。
更凭借米兰甲与陌刀与超人的武力,作为开凿的箭头,不断的迅速粉碎匈奴人的狙击,并率军正确的找到了匈奴人的指挥中枢和软肋,成功的在短时间内就解决这两个关键问题。
从而彻底瓦解和摧毁了匈奴人的指挥、调度与组织、整备系统。
不然的话,这一战,匈奴人的胜算恐怕要更多一些!
但……
没有办法,青铜小弟虽然菜,但至少立场坚定,是属于可以团结的对象!
再说,其实,私底下,张越甚至觉得,乌恒人打仗菜,才是对的。
若他们表现的非常悍勇,张越现在就得头疼该如何削弱和打压他们了。
现在其实还好啦。
带不动的青铜,才更可爱!
难道不是吗?
………………………………
崖原。
卫律终于停下了不断奔驰的马匹。
他回首南望。
远方的原野,一片漆黑,只有风在呜咽的呼啸着。
想着来时,军容鼎盛,六千铁骑,并排而行,那时可谓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如今,却只剩下了这身边百余残兵败将。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流泪,哭着道:“如此大败,本王有何颜面,复见单于?”
说着,便要拔刀自刎。
好在,一直在他身旁的王望立刻上前,夺下他的武器,劝道:“大王这便失了斗志吗?”
其他匈奴贵族,也都纷纷围上来,劝道:“大王,今日之战,非战之罪也,全是那汉朝人奸猾如狐,预设伏兵于侧,大王不察,中了他们的诡计而已!”
“当年,尹稚斜大单于与自次王,若在漠北一战后,悲观自杀,安能有匈奴之今日?”
卫律这才垂头一叹,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但依旧自责不已的道:“如今,我军大败,哪怕能收拢溃卒,也不过能得一两千之众!”
“深入幕南的姑衍王,怕是要凶多吉少!”
“一旦汉朝人击败姑衍王后,顺势北侵,本王恐龙城与圣山,都将再遭玷污、羞辱!”
“若是如此,本王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王望听着,立刻就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哭着拜道:“正是如此,大王才不该如此轻易轻生啊!”
“今大单于勒兵在外,国中空虚,若汉人入侵,威胁龙城、圣山,使历代先单于与祖灵受惊,恐怕这将令我大匈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大王更当珍惜生命,回军漠北,告警各部,集中兵力,防范汉朝入寇,扰我龙城、圣山安宁!”
卫律听着,这才叹道:“如此,本王这条贱命,便为了大单于与大匈奴,暂且留下……”琇書蛧
“待单于归来,再听从发落!”
但实则……
无论是卫律,还是王望,仰或者现在在他们身边的那些贵族们。
内心之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如何在这样的大败后,保全自身与各自派系。
对匈奴人来说,败于汉军之手,其实是可以理解和容易获得谅解的。
这几十年了。
汉匈双方大小战役数百,赢得有几次?
五个手指都数的清楚!
匈奴能存活至今,靠的就是广阔的纵深与瀚海天险的阻隔。
所以,战败其实不可怕。
可怕的是丢了姑衍王和他的姑衍万骑!
那才真正要命!
因为这会使得他们立刻卷入孪鞮氏内部的倾轧之中。
单于、母阏氏、左贤王,以及孪鞮氏内部的野心家们,都会围绕这一点,大做文章。
卫律也好,王望也罢,其他随军出征的贵族也好。
都将被这个旋涡,统统卷进来。
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清楚,卷入这样的旋涡,不仅仅代表着他们本人的全部政治与军事地位的丧失。
更将直接连累各自身后的派系,也要大受挫折!
那怎么避免让自身卷入其中?
如何防止,自身陷入进去呢?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算盘。
作为接受过汉室教育的卫律,不愧是曾经的汉臣。
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破局的解法!
丧师辱国了怎么办?
找人更加丧师辱国就可以了!
就好比当年,尹稚斜单于与自次王赵信,在漠北大败。
单于甚至仅以身免。
那么,尹稚斜单于和自次王,遭受了这样的大败后,为何还能安坐高位,执掌大权?
答案是东线的左贤王,败的更惨!
仅仅是被汉军斩首的数字,就多达七万。
死于瀚海或者失踪之数,加起来差不多也有相同数字。
更让那位汉朝的骠骑将军,完成了封狼居胥山的伟业!
于是,尹稚斜单于和自次王赵信,奇迹般的依靠着比烂,继续稳坐高位。
继续率领匈奴,继续当匈奴的主子!
孪鞮氏也好,四大氏族也罢,都没有话说。
就是可怜了那位左贤王,成为了最大的背锅侠。
故而,卫律知道,自己和自己的派系,要想全身而退。
便只能让别人,比他败的更惨、更痛苦!
而现在,在漠北一带,有谁可以担当这样的重任?
“右贤王……”卫律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奢离!”
他抬起头,看向其他人,道:“以本王之见,如今局势,唯有请右贤王奢离,亲至龙城,主持大局,才最为妥当!”
其他人听着,先是不解,随即眼睛纷纷亮了起来。
右贤王奢离?
确实是非常好的背锅侠与接盘人选啊!
首先他是孪鞮氏的,而且还是宗种。
其次,他和单于一直不对付,属于母阏氏那一系的人物。
最后的最后,他是现在漠北名义上地位最高的孪鞮氏贵族!
若能将他推出来,去抵挡汉军。
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因为,他一定会战败!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然后,他一败,龙城、圣山,就统统会被汉军再次进入。
到时候,丧师辱国也好,丢掉了姑衍王也罢。
都没有右贤王丢失龙城、圣山,来的更加劲爆!
孪鞮氏内部,为了这个,光是扯皮,估计都要扯上好几年!
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追究他们的罪责了!
当然,对卫律来说,其实龙城也好,圣山也罢。
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一个象征事务罢了。
特别是,这些地方,哪怕汉朝占了,也要退走!
匈奴的命脉,一在西域,一在余吾水流域。
剩下的地方,虽然广大,但不是戈壁沙漠,就是荒原冻土高山。
无论是匈奴还是汉,都不能控制和掌握。
这般想着,卫律的神色便渐渐的平和起来。
总算,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收拾?
难道不对吗?
在他想好,汉军即使趁机攻击漠北,也最多是循着霍去病的老路,再走一次封狼居胥山而已。
赢得只有面子,匈奴丢的也只有面子。
如此一来,等于是双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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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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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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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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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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