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在现在,其实《左传》学派的影响力很小,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毕竟,如今公羊学派如日中天,光芒万丈!
在公羊学派的光芒下,连谷梁学派这个老二,也只能退避三舍,靠着太子的羽翼,勉强维持存在感。
至于《左传》?
几千年了,在诸夏民族的心里面,除了第一名,普罗大众,谁还会去关注老三?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左传的碰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碰瓷,怎么有影响力?
这就好比后世的娱乐圈,小明星要崛起,不蹭热度,怎么上头条?!
但在这个时间点上,杨宣的举动,却令他瞬间就成为了舆论焦点——因为他是第一个公开出现在人前,准备迎击‘张蚩尤’这个长安热点的左传大儒。
由是,他的名字瞬间家喻户晓,连建章宫的宫女,都在私底下议论了起来。
没有办法,在现在,张蚩尤的热度实在是太高了!
虎圈手碎长戟!
谁不是津津乐道?哪个不是心怀敬仰?
其后,令广陵王脱帽谢罪,更是将此事变成传奇,变为传说。
由之,引发连锁反应,张越的过往,变成了人民追逐和探索的对象。
一个个故事,被反复拿出来演绎,连长安城里演蚩尤戏的戏团都开始留意了,准备创造几个新的蚩尤戏剧目。
而杨宣的举动,自是立刻变成了热点。
若此时有热搜,那么热搜榜一定是‘左传杨宣叫板张蚩尤:他不行!’、‘左传杨宣:左传不是伪书!’、‘左传杨学系:张蚩尤乱说!’
于是,整个长安瞬间沸腾。
就连贩夫走卒,也关注起这个事情。
士大夫们,更是聚精会神。
诗经各派系、易经、尚书、各系,纷纷表示,已然搬好板凳,准备好了瓜子。
而春秋学派内部,更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人人皆知,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即将发生在眼前!
所有人都将见证历史!
“若张子重败……”
“其至少将蛰伏二十年……”
江充看着窗户的梧桐树,缓缓说道:“若其胜……”
他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一次干系重大!
从他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此番,那张子重是孤身应敌,公羊学派内部分歧严重!
哪怕是董系之中,反对声也是此起彼伏,质疑声更是数之不尽。
而非董系,那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阴阳怪气的声音都有。
而反观左传学派,则是同仇敌忾,众志成城!
无数人放下了过去的间隙与恩怨,团结了起来。
每天都有人抬着装满了简牍的箱子,进入杨府!
不仅如此,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学派,也都纷纷伸出了援手。
传说,连太史令司马迁,也特意派人将一部分珍贵的私藏,送到了杨宣手中。
故而,一者是单独应敌,一者是群雄用力,八方支援。
按道理来说,这场争斗还没有开始,就应该有了结论!
双拳岂能敌四手?
一人之智再强,又如何能敌千万人?
可不知为何,江充心中依然充满了不安。
那张子重,自成名以来,无尝败绩!
不止自己,左传更是在其手下曾经惨败!
“老师……若其胜……”荣广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着,有些怯懦,没有办法,人的名树的影,现在,至少在长安城的学术界中,张蚩尤的名字是坐实了的。
对方特别能战斗、特别敢战斗,特别爱战斗的特点,更是深入人心。
至少,在谷梁学派内部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若其胜……”江充叹了口气,道:“则将毕其功于一役,底定其名位!”
“自此,掌握《春秋》之注释权,行孔子之事……”
什么孔子事?
孔子诛少正卯是也!
说你是异端邪说,你就是异端邪说!
甚至更可执掌整个儒门的牛耳,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将有无数人,无数的公卿,无数的贵族、无数的士大夫,肉坦脱衣,毕恭毕敬,听其讲义,以得闻其说而自豪,甚至以与其见过面而自傲!
毕竟,到那个时候,他可是以一己之力,碾压一个学派的大能!
一人灭一派!
在确确实实的战绩和厚实的经义理论研究基础面前,谁敢直面其锋芒!
更恐怖的是,他还如此年轻!
这个世界,追涨打跌,人之常情。
只是想着这个未来,江充就已经不寒而栗!
“广啊……”江充缓缓的对荣广道:“到杨宣讲义那日,汝持我名帖,去拜见孔子国,请其亲赴杨府……”
“就告诉孔子国,此乃秦赵长平之战也!”
“天下兴亡,在此一役!”
荣广闻言,浑身一震,拜道:“诺……”
秦赵长平之战!?
秦胜则虎吞天下之势已成,再无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其并吞六国!
“老师,还没有严重到如此地步吧?”一旁的韦贤忍不住问道,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师真是有些过敏了。
秦赵长平之战?
夸张了吧!
最多,不过是伊阙之战,白起展露头角的初战而已。
“贤啊……汝是没有和那张子重接触过……”江充幽声道:“他可是张蚩尤!行走的虎狼,蛰伏的猛兽!”
“兵法说:善攻者藏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张子重,就是那个藏于九天之上的善攻者!”
回忆着与其的数次交手,江充目光怔怔,遥望远方:“但愿这次杨宣没有被眼前的表象遮蔽双眼,进而骄傲自满……”
一旦如此,那就是马服轻秦,陷于长平,四十万大军半年灰飞烟灭。
韦贤听着,依旧不以为然:“老师太过夸大了……”
“以弟子所知,如今左传杨宣,不仅仅得到了左传诸生的全力支持!更有十几位古文鸿儒的鼎力支撑……”
“就连公羊之中,也有几位大儒,私底下与其暗通消息,甚至有人将其留在太学的《春秋二十八义》的部分简书,偷抄而出,传入杨宣……”
“此乃人和!”wWW.ΧìǔΜЬ.CǒΜ
“讲义之时,会场内外,必定是以左传或亲左传士大夫为主,这是地利!”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杨宣已得人和、地利,便是那张子重得天时,亦不足为惧!”
江充听着,却是呵呵的一笑。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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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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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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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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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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