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已经从郭谒者处知道了……”张越低头道:“只是这个事情,需要少府全力配合……”
芋头、蹲鸱都是碱性食物,食用过多,会导致肠胃积滞,在这个西元前的时代,肠胃出了问题,那和自杀没有太多差别。
且两者全部有毒,尤其是后者,全株含毒,生吃的话,很容易就会引发喉咙肿胀与痒痛。
但大自然就是如此奇妙,这两种碱性食物,在经过人类加工后,却可以成为营养价值极高的食物。
魔芋甚至含有十几种氨基酸与多种维生素与微量元素。
后世霓虹甚至有国家规定,中小学生每天的午餐,必须有一定量的魔芋制品。
但在这个时间点,无论是芋头还是魔芋的食用方法与技巧,依旧鲜为人知。
可能也就蜀郡地区与西南地区,有相关的食用传统。
且,多数的办法,只是将之煮熟,做成杂粮。
但对于张越而言,怎么吃魔芋与芋头,甚至都不需要去回溯。
因为他小时候,就经常吃。
甚至知道怎么将这两种看似不起眼的块茎植物,变成美味的食物。
天子一听,挥手道:“朕已经吩咐少府了,卿的所有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守少府公孙遗,将全面配合爱卿!”
这个事情,他比谁都重视!
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关乎关中三四百万人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夏的生计。
更因为,这个事情只要做好了。
那么等于汉室得到了一个全新的粮食供给来源。
更可令二十多年前的投资,终于可以得到回报。
想当年,他为了打通通向身毒的陆上交通,而对西南群山投入重兵与大量财富开拓。
五铢钱水一样的撒了出去,但别说身毒了。
连身毒国的影子也没看到。
喜马拉雅山的隆起,隔断了中国从西南方向,进入印度次大陆的交通。
而古老的茶马古道,现在虽然存在。
但想要走这条古老的道路,进入印度次大陆,却需要翻越云贵高原,然后通过崎岖坎坷,危机四伏的缅甸丛林。
对于汉室来说,投入与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且,也缺乏对远方未知世界的了解。
故而,西南地区对汉室而言,就成为了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且不说开发成本了,就是经营成本也很高!
但现在,因为关中夏旱,导致粟米歉收。
因此意外发现,西南地区,居然有着丰富的蒻头、蹲鸱资源。
而且这些东西,相当易得、廉价。
若能开发并点亮这一个全新的食物来源。
西南地区,再非鸡肋!
一个每年可以稳定向关中与天下输送几百万石粮食的地区,是值得帝国用尽一切手段去经营与开发的。
洪范八政,唯食与货,而食在货先!
张越听着,也是充满了信心,拍着胸膛保证:“请陛下宽心,不出数日,臣一定会令陛下看到成果!”
“善!”天子一听,微微笑了起来:“有卿的保证,朕就放心了……”
“正好再过些时日,朕可能要去一趟五帝庙,向五帝、后土祈福,祈求明岁风调雨顺,佑我汉室!”ωωω.χΙυΜЬ.Cǒm
“如届时,卿能将蒻头、蹲鸱所做之物准备好,那朕就可以以之作为祭品,敬献神灵了……”
张越听着,心里面也差不多有了盘算:“看样子,某些人确实是做好了足够的功课了……”
雍县的五帝庙,是现存历史最悠久的诸夏民族神灵神庙之一。
其与河东汾阴的地主道场,齐鲁的泰山、梁父山的地位是相同的。
而对于刘氏来说,雍县的五帝庙的地位可能还在汾阴地主祭场与泰山这上。
因为,五帝庙之中的黑帝,据说就是按照刘邦的容貌捏的……
故而汉季君王,祭祀五帝庙,就是祭祀高帝神灵。
尤其是当今这位,迄今为止,曾先后二十余次到访雍县五帝庙。
而按照制度,天子出祭,长安公卿几乎全部都会随行。
这样的话,长安城的秩序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白。
只是,张越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韩说等人产生了‘一定能致自己于死地’的信心?
要知道,他可是侍中还兼领了新丰令。
汉室不是明朝,张越也不是毛文龙。
可对方的谋算,是一定存在的!
张越不敢掉以轻心,他不得不去思考和考虑所有的可能性。
因为,在他所知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事前人们根本想不到,认为肯定不可能发生的变故。
有些变故甚至荒诞到了,连后世的网络小说,也不敢那么写。
譬如说,就发生在百多年前的秦国的扶苏、蒙恬的悲剧。
哪个网络作者,敢写这样的情节?能想到这样的剧情?
手握重兵精锐的扶苏、蒙恬,被一道轻飘飘的连真伪都不清楚的旨意,就轻轻松松的消灭了!
历史,从来就是没有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才会有肉食者鄙与窃国者侯的典故。
没有办法,在暂时无法得知对手的计划与布局前,张越只能尽量将自己的对手往聪明、狡猾与强大方面去想。
可是,一直到辞别天子,走下玉堂殿,张越也没有想明白,韩说等人到底有何依仗?
“敢问足下可是侍中官张公讳毅足下?”张越还在思考时,就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锦衣,看上去比他还小一些的年轻贵族公子。
只是,他从未见过此人。
“本官正是……”张越微微拱手问道:“未知阁下是?”
对方闻言,却是满脸振奋,露出一脸崇拜的神色,对张越拜道:“学生韩爽,素闻张公大义,仰慕已久……”
“嗯?”张越稍稍愣神,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一副后世粉丝遇到爱豆模样的青年,他想了起来,似乎韩说有个儿子是叫韩爽?
但问题是,韩说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粉丝了?
韩爽却是兴奋的满脸潮红,他激动的走到张越身边,忽然低声道:“请张公小心李禹!”
他认真的看着张越:“一定要小心!”
张越却是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韩说的儿子跑来给我通风报信?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对方却没有再多说,只是对着张越长身一拜,就匆匆离去,一边还一边回头看着张越,一脸的担心。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宫阙之中,张越都还有些莫名。
这是什么节奏?
但对方的提醒,却让张越终于注意到了一个他先前思维的盲区。
李禹!
这个太子据的宠臣,李广的孙子!
假如,李禹也加入了韩说的阵营,那么,自己就必须重新全盘考虑了。
因为……
倘若天子离京,太子监国。
那么李禹就有机会,伪造或者说找个借口让太子据下达一个看上去可能无害的命令。
譬如说,将原本在某个区域巡逻和戒严的军队调开,也譬如说调一支可能不在计划中的军队加入某个区域。
这样的命令,以李禹的能力和背景,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实现。
甚至恐怕到事后,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
而李禹也确实是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这个没节草的家伙,张越上次就亲眼看到了他背着太子据和苏文秘密往来!
既然他可以和苏文做交易,当然也能和韩说做交易。
想到这里,张越就握紧了拳头。
现在,他唯一的疑问就是——这是烟雾弹还是事实?
“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张越抬起头,望着前方的宫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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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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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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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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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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