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也像健康的禾苗一样茁壮成长,个头都比妈妈高了,随之而来的青春期叛逆也出现了。
先是对妈妈唠叨的不耐烦,虽然不表现在言语和情绪上,但是总是对妈妈的话采取“哦、嗯、啊”的态度,山丹知道孩子的青春期来了,也不太介意。
虽然乔迁新居,一切都是崭新的,但是山丹的忧郁却并未好转,她更加焦虑了。
作为医生,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在积极调整,但顾海平的离去实在是她无法释怀的痛,她也在积极运动再一次开始徒步经过公园上下班,但是每一个幸福日子里的与今相同的花草树木等等熟悉的景物都让她情不自禁。
她是想通过身体的强壮来承受、抵御、治愈心理的痛,也希望通过在阳光下的光明来驱赶内心的阴郁,就这样三、四年过去了。
她是不再动不动就流眼泪,但是心中无法排遣的伤痛仍然时不时袭击她。
睡眠质量也在巴老师的教导下,通过静坐和诵经而得到改善。
一切似乎都在归于平静和正常。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小玉吃过山丹自制的西瓜酸奶汁,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山丹早一点上床看书、睡觉。
睡前,山丹叮嘱小玉在10:30关机洗澡睡觉,第二天还要上学的。
小玉还是一样头都不抬地应道:“嗯。”
等山丹一觉醒来,客厅的灯还是明晃晃地亮着,突然就火冒三丈起来。
她冲出房间,看到小玉仍然在看芒果台的《快乐-大本营》,脾气一下子就竭嘶底里地爆发起来。
“我不是叫你十点半洗澡睡觉吗?现在几点了?”山丹声嘶力竭地吼。
“马上马上!”小玉看到妈妈因生气而扭曲、暴怒的脸,慌张地关掉电视,起身逃进卫生间。
山丹的神经几近疯癫,她有了自残的冲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看着孩子躲进卫生间,山丹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冲过去使劲用脚踢门,大喊大叫……
门锁已经被小玉锁死,里面传来小玉怯怯的哭腔:“妈妈,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洗澡睡觉,妈妈你去睡觉吧。”
小玉一段时间以来的不配合、不声不响,山丹虽然在理智和医学专业上给予理解,但她内心的焦虑和不满还是在积蓄,没有地方、没有人能给她排遣,突然间这颗地雷就被点燃了。
她感觉整个脑袋像要爆炸一样“轰轰轰”地响、身体四肢都在颤抖发麻、心脏像要钻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这是顾海平离开以后山丹第一次脾气大爆发,她一直在克制自己,无论是顾老师、顾老大的无情逼迫;还是顾海平医疗中心有些人的过河拆桥;医院的冷酷无情……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里去,都让它过去了。
但是,截流在心底的伤害哪里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长期压抑的情绪如井喷一样爆发,她一瞬间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她根本无暇顾及孩子能否承受、邻居是否介意,她就那么大声哭闹了一回。
她吵闹发泄过后,瘫软地坐在地上,任泪水横流。
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有平静的日子了,平静这是个多么平和的词汇啊,可是对于她却是那么难以达到……
心若不能安宁,到哪儿都一样是居无定所。
她的神智慢慢恢复正常,她知道自己刚刚的作为是那么不恰当、不合适,但是,她又能怎么样?
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地他乡,她没有一点点依靠,所有的大事小情都要她亲力亲为,这几年的市井人生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日子。琇書蛧
小玉没有洗澡,蹲在卫生间里惊慌失措,她不知道妈妈今天怎么会如此暴戾?她在里面静静听着妈妈在门外竭嘶底里地发作,她吓坏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低声哭起来。
此刻,她是那么想念爸爸,要是爸爸在该多好?爸爸在,妈妈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也不会这么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儿,小玉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她担心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妈妈靠在卫生间门外的墙上,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不要吓我,呜呜呜呜……”小玉大声哭起来。
山丹用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对不起,毛头,妈妈克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你不要害怕,扶妈妈起来。”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都听您的话,您不要难过了,妈妈!”小玉使劲想搀扶起妈妈,可是,山丹像被人抽了筋一样成了一摊烂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毛头,你去帮妈妈倒杯水来,再拿一颗止痛药来,我歇一会儿再起来。”
小玉顺从地去拿药倒水,山丹靠在墙上自责……
几年来,她都在竭尽全力地调整自己,用内心那一股子与生俱来不服输的心气儿在跟命斗,她不能就此一败涂地而认输,就是上帝叫她下地狱、就是在地狱她都要昂首挺胸,她是那么努力地想要走出那片阴霾、走到阳光下。
她早起一个钟去打太极、她上下班走路两个小时、她走出门走到阳光下、走到人群中、她积极参加单位组织的各项活动、她担任单位妇委会、党支部委员、工会小组组长等等,她要通过增加生活的内容而让自己忙碌起来,她还拿起搁置已久的笔墨来用笔来倾述排遣内心的焦虑,她报了个古筝培训班去学古筝、她还专门买了笔、墨、纸、砚写书法、用不穿的棉质旧衣服拆洗过后来编织地毯……她忙得不可开交,她以为几年来,她算是慢慢走出了地狱。
可是,就是孩子一时的不听话便引爆了她处心积虑埋葬了的伤痛,她一下子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顾爆炸,直到能量全部烧完才消停下来。她担心以后的日子这样的情形还会发生,她在考虑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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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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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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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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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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