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铁蛋儿妈就起来了,昨天累了一天,夜里老太太没有动静,还算睡了个安稳觉,今早起来感觉没有那么乏累了。
她起来到远处的荆棘林方便方便,深秋的草原,清晨是凉飕飕的风,气温只有几度而已,已经让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深秋已至,严冬也就不远了。蒙古高原的寒冬是得到零下三十度的低温。所以所有草原上的小动物都会随着季节的转换而准备过冬的粮食。草原鼠、花栗鼠早早起来就开始积极收集草籽儿,深秋的蒙古高原真是草籽儿成熟、饱满的时候,它们一趟趟搬回它们的“粮仓”里,存储起来,好一个冬天都不用再出来在冰天雪地地找东西吃。
大雁一排排整齐的队伍也叫着凄厉的“guagua”声,毫不留恋地向南飞去。在蒙古高原秋天收获之际,它们都来分得一杯羹,接下来的寒冬它们将回到温暖的南方越冬。
小仓鼠也急急忙忙储存食物,不过这个小家伙是个“健忘”的家伙,常常找不到自己的“粮仓”,然而这完全不影响它储存食物的积极性,它会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尽可能多地构建“粮仓”,以至于就是忘记这个还有那个不是?反正一个冬天它们也会安然度过。这个小家伙还是个“近视眼”,离开自己的洞穴爬出地面就几乎看不到什么,也或许是它常常不记得自己“粮仓”在哪儿的原因。毕竟,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便只好跟着感觉走。m.xiumb.com
就是你把它抓起来放在手里,它也不懂得紧张、害怕,它会抽抽着自己的小鼻子,到处嗅,一副不慌不忙、闲庭信步之感,憨态十足,十分可爱。
蒙古高原的娃娃们,小时候都玩过仓鼠,在草地里玩耍,你不小心就会碰到一只迷迷糊糊、软乎乎、灰不溜秋的小东西在摸索着前进。你蹲下身,它就会站立起来到处嗅嗅,“看看”是什么情况。抓起来放在手心摆弄一番,自然会放它一条生路。
昨天从家出门走得急,也忙忙乱乱一天,此刻,铁蛋儿妈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外衣,感觉有些冷,脚步匆匆往回走。
迎头碰到走出来的十娃,铁蛋儿妈问:“昨儿晚上妈没事儿哇?”
“没事儿,老早就醒了,咿咿呀呀地叫了半天了,你去看看。”十娃急匆匆赶往荆棘林深处,边走边回头说道。
铁蛋儿妈回到母亲的院落,牛羊挤满了整个院子,她拿一根棍子赶开挤在路径上的畜生,进得门来。
屋里是一股浓重的糜臭味,她急忙打开门,通风换气。
小勇大夫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大姐,你这么早啊?”
“哦,你也早!”铁蛋儿妈上炕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这得让这空气换一换,病人也得呼吸点儿新鲜空气的。”
“老太太凌晨就开始‘声唤’,叫得人心难过!不过看起来,今天老太太的状态是恢复不少啊。我再挂一瓶药水,你们看着,我得找个地方补补觉去。”小勇大夫起身伸伸懒腰说道。
“好,你先补一觉,我们做早饭,做好再叫你吃。”铁蛋儿妈坐在母亲身旁,查看母亲的身体情况,老太太的眼睛有些神气,能含含糊糊说上几个字,看到铁蛋儿妈看她:“呃……饿……了……”
“想吃饭了?”铁蛋儿妈猜道。
“唔……唔……”老太太轻轻点头。
“好!我马上做啊,你等等我。”铁蛋儿妈推醒睡在一旁的五闺女:“你去十娃那厢帮妈煮一碗大小米两米粥,稍微加点盐,再加点红糖。”
“哦。”五闺女揉一揉干涩的眼睛爬起来,随即“哎哟哟!”又躺下去。
“咋了?”铁蛋儿妈问。
“咋了?你还问?还不是你那个宝贝铁蛋儿踢得?!”五闺女呲牙咧嘴地扶着腰身慢慢爬起来。
“你……”铁蛋儿妈咽回后面的话,没出声。
五闺女艰难地起身、下地,铁蛋儿妈看着确实有些吃力的五闺女的动作,走过去想扶她一把,被五闺女甩手拒绝了、
她便不吱声,回头开始张罗早饭的事儿。
五闺女强撑这走出大门,小勇大夫跪在大炕上,看着五闺女步履蹒跚的样子,低声和铁蛋儿妈说:“看来昨儿铁蛋儿是真打了五闺女,我看得出那是个鞋印子,不过这个家伙是该打,我也故意不给她药吃,叫她受受苦,这种人看着就叫人生气。”
“唉!一个家吵吵闹闹有啥意思?我铁蛋儿那是个厚道娃,居然也能跟一个长辈动了手,我都不知道该说啥?老没老的样,小没小的样。”铁蛋儿妈一边掏大灶里的煤灰,一边叹气道。
“这也能理解,你们都姑息她、照顾她,舍不得打她、骂她,这可不一定是对她好。倒是铁蛋儿这一顿打,可能会给她一些教训,她要是不愣,也该懂得些是非曲直,知道做人不能太精。”小勇大夫说道。
“不管她有没有错,或者有多大的错,就是杀人放火、天大的错,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动手,这是没有人看见,就是五闺女这么说,也没有人相信,但是道理还是要讲得呀!儿大不由娘,我也不敢说铁蛋儿啥,娃大了,说不得了。”铁蛋儿还是明白地知道铁蛋儿确实动了手,并且还下手很重,这件事在她看来是不合规矩的,但她为了维护铁蛋儿的名声,也为了维护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平静,她只好说了违心的话。
她知道,一旦承认铁蛋儿打了五闺女,五闺女就会闹个天翻地覆,到头来不管谁对谁错,都会所有人不得安神,所以,虽然心中对五闺女有些愧意,她宁可自己多多付出来弥补她,也不愿意闹得鸡犬不宁。
从小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都是暴脾气,人家是三天、五天、大吵、小吵,他们家事天天吵,就是打架也是常常发生的事儿,不是兄弟姐妹打架,就是父母打架,要不就是那个娃娃挨揍,在她的记忆中,就出来没有过安神的日子,所以,一看到这黑压压的一对兄弟姐妹,她就头痛。
这些长大了的兄弟姐妹哥哥都有自己的脾气,偏偏有一些不做事还穷理多,讲今比古没完没了,动不动就是抬杠、吵架,说不定啥时候就动手。
每次到母亲家,她都是打当天,早晨早早出门步行十几里路,到母亲家时,太阳刚刚出山,她就开始浆洗缝补一愣家务,匆匆忙起来。一天紧紧凑凑忙下来,大抵也差不多做完了,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回家,她不愿意跟自己的兄弟姐妹多接触,他们动不动就呛着来的说话处世方式她不喜欢。
她也不敢多劳驾铁蛋儿,铁蛋儿对他的舅舅姨姨们早有看法,也很少搭理,对母亲不时去照看姥姥也有些看法,常常觉得母亲也已经年纪不小,这样奔波他是不支持的,他觉得其他人也应该像母亲那样孝敬姥姥,如果他们不那么做,他就心里不痛快。所以他及时知道母亲步行十几里路,而已不愿意用摩托车送一送她,一次来表示他对母亲做法的不支持。
铁蛋儿妈心里也知道铁蛋儿的想法,她自己明白,她的兄弟姐妹不会像她这样的,她也没权利要求别人,她始终认为,她作为父母的娃不管别人怎么做,她都应该做好自己该做好的。一如她从不要求兄弟姐妹来对父母好,也从不要求铁蛋儿送送自己,虽然知道摩托车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从以前四十分钟的路程变成一个多小时才能走到,她也从不要求铁蛋儿帮忙。
她常常说:“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山丹有时候觉得母亲见外、生分,慢慢地她也理解了她:母亲是一辈子都坚强、独立、任劳任怨的,宁可自己吃苦受累,也绝不麻烦别人,即使是她的儿女。就是老年了,她也从不给娃娃们添麻烦。
那还是山丹上大学的第二年,暑假里,因为顾海平在济南挂职学习,她打算趁暑假时间去看看他,于是写信给母亲说明此事。
而当时,母亲正是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时候,作为医学院的女儿,母亲没有告诉她,托人捎话说同意山丹到济南去,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记。
后来因为顾海平又到异地开会,山丹去济南的旅程没有成行,她放假回到了江岸草原。
到家才发现母亲身体特别不好,整个人都是萎靡的,蜡黄的脸。
问及母亲,母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绝经,出血量大而导致身体亏空。
山丹回家时,母亲的出血已经止住,只是之前的大量出血导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
山丹哭起来,她很愧疚,也怪怨母亲不告诉她。
母亲说:“没什么,这是个正常的过程,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只是我的来得凶一些,过了就好了,又不是病。”
多少年了,一直出门在外的山丹接到的都是母亲“一切都好”的电话,成为告诉过她任何不好。
一次妹妹打电话偷偷告诉山丹母亲病了,头面部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头痛欲裂,连觉都睡不好,母亲不让大家告诉山丹,怕远在他乡的山丹着急。
可是母亲永远不记得山丹是个医生,她只记得山丹是她的女儿,听到她生病一定会着急,她忘却了山丹可以给她合理的治疗建议。
直到到医院就诊确诊是“布氏杆菌病”才放下心来。母亲才允许二莲告诉山丹,也还一再叮嘱要说得轻一些,不要让山丹担忧。
没有哪一对父母不盼望这远游的孩子回家的,但是铁蛋儿妈常常告诉山丹:“我们老两口挺好的,你不用回来,路费盘缠的,一路上又受罪,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山丹知道母亲的担忧,一个乡下老太太,听说飞机能从天上掉下来,每次山丹坐飞机回家,母亲都是万般担心,唯恐飞机不好好飞掉下来。
就像铁蛋儿姥姥常常靠在大炕的窗台上听着飞机从天空飞过时,就会想:“也不知道山丹在不在这架飞机上。”(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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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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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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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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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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