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行囊,第二天一大早,顾海平就被周政委派来的车接走送去了机场。
山丹打点好小玉送去幼儿园,闲来无事,就想着溜达出去走走吧。
走过家属区到医疗区的大门,就看到门诊大楼大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听到声嘶力竭的喊骂声、还有嚎哭声,山丹本来对这些事情都是避之不及的,今天她却信步走了过去。琇書網
不看则已,看到一条白布上写着“**医院、庸医顾海平,还我健康!”山丹的脚下软绵绵的,几乎站不稳。她扶着身边小池塘的栏杆,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个扩音器在大声“疾呼”:“大家来看看!这个庸医是怎么看病的?我老婆本来身体好好的,就吃了顾海平开得中药,吃出了肾衰竭,现在每个星期要血液透析两次,才能保住性命,你们说是不是害人呐?我一个农民工,哪有那么多钱啊?”说得声泪俱下。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哭得死去活来,嚎哭声惊天动地。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守在一个坐轮椅的女子身旁。轮椅上的女子脸色蜡黄,看上去形同蜡人,毫无生气。
山丹心想:看来还真是被顾海平猜到了——栽赃陷害。
怕就怕顾海平真的接诊过这个病人,这就是个由头,再有人策划、挑拨,颠倒是非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医院不出医疗事故那是不可能的,按照医院一向的做法,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涉事的医生当然会受到内部处分,医院承担病人的医疗费用,再进行适当的赔偿。医院绝不会把事情宣扬出去,这会影响医院的声誉。
山丹站在不远处,他们刚来这个医院几个月,还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站着没有动,她想看看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就见中医科一位外聘的医生出现了,跟病人做了简单的交流。扩音器停下来,中年男人快步跟着医生走进门诊大楼。但很快两个人就折返了出来。
山丹想:这两个人一定是去门诊找顾海平去了。
见医生拿起扩音器,声音传过来“大家不要围观了,散了吧,这是我们科出的医疗事故,是顾海平医生接诊的病人,出了事当然会有主管医生和科室来进行处理,大家散了吧,啊!”
这一通发言,山丹看到人群激越,“叫主管医生出来,躲起来算什么事?缩头乌龟啊?他不出来,我们去找他!”
看似不相关的看热闹的人,估计是有人策划、组织来的人,山丹暗暗想。
“大家不要进去了,我跟病人家属刚刚就是想找顾医生来跟大家解释一下的,可是顾医生今天好像没来上班。你们进去也找不到他,大家稍安勿躁啊,我们主任已经上班了,我会报告主任,让他来给大家解释,好吧?”医生看似在安抚群众,其实是在煽风点火。
就见老主任踱着一贯的方步出现了。
医生表现地诚惶诚恐,低头哈腰把老主任迎接到人群中,只见中年男人麻利地把扩音器递给老主任,山丹离得远,看不清两个人的面部表情,但这样“顺利”的结交,看得出两个人的默契。
老主任清清嗓子,装出一副义正言辞、正义凛然的样子:“大伙儿往后一点,不要围在大门口,好不好?”
这句话落音,人群没有后退,反倒前进了几步,门诊大门几乎被看上去有百来号人围堵起来,不能通过。
因为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医疗人员和病人都还没有来很多,稀稀拉拉几个人。
山丹抬眼四顾,看到门诊二楼,探头下望的政治处蒙处长,他似乎在看一出戏,不动声色。
山丹想:听说周政委和政治处的蒙处长都是北方人,据说性格相似、关系不错,他来是什么意思?他在二楼出现,说明是在这伙人还没来时候他就进入了门诊大楼。难道他早有预料?这么早就“潜伏”在二楼?
山丹也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又听到老主任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大伙儿不要这样,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医院是会负责任的,我作为科室主任,给大家保证: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这起医疗事故的。大家理解一下啊,医生出医疗事故是不可避免的,不是还有我们这么大个医院吗?我们会妥善处理的,好吗?”
扩音器被“激愤”的人群夺了过去:“不行!我们要当事医生出来道歉,我们要讨回公道。部队医院虽然牛,但是也不能草菅人命。我们要一个说法!”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顾医生还没来上班,等他来了,我一定叫他给大伙一个说法,好不好?”老主任看似十分卖力地想平息事态。
“还我健康!庸医顾海平!”突然,人群整齐划一的声音,宏壮有力。
老主任“焦急”的走来走去,不停地和身边的医生低声交谈。
看到扩音器又回到了老主任的手里:“大家伙静一静,你们的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顾医生也会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请大伙往后退一退,好给我们来上班的医生留一条进去的路啊。是顾医生出了医疗事故,我们其它医生还要进去上班看病人呀,大家理解一下好不好?”
拥挤的人群寸土不让,越来越多的医生齐刷刷地站在一群人的身后,越来越多来看病的病人也围在后面,大家不明就里,交头接耳:“新来的顾海平到底出了什么事?平时见他早早就来上班的呀,今天,怎么不见人影?该不是被吓跑了吧?”一个年轻的医生说。
“一个地方来的毛头小孩子,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估计早吓得尿裤子了。”一个年老一点的医生笑道。
“该不是又是有组织的‘医闹’来闹事儿吧?”另外一个医生提出疑惑。
“管他呢!反正有政治处、院务处擦屁股,再不济还有医院保底呢,管他‘医闹’不‘医闹’。”
“那倒也是,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看看一会儿各个处怎么来平息了。”
“你们看:中医科主任好像被包围在中间了,这个小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模人样了?”一位女医生指指人群中上蹿下跳的老主任。
“哈哈哈,这叫道貌岸然,整天吃人饭不做人事儿,我看啊!这次的‘事故’说不定就是这个‘货’制造的。不信等着瞧。”一位年纪不大,十分魁梧的男医生说道。
“完全有可能!你看着他好像在努力平息事态,你听听他在说什么?医疗事故!一个中医师,出了医疗事故?还没有任何组织、部门来定**件的性质,他就一口一个‘医疗事故’,什么意思?这不是在煽动家属闹事吗?这个人渣!”一位女医生看出了老主任的用心。
“呵呵呵,像他那样做医生不看病人就不会出‘医疗事故’了呗,谁叫那个新来的顾医生看病的?你还听说过中医科看过病吗?他一来就打破了人家中医科十几年的老传统,人家不弄他弄谁?”另外一位医生接过来说道。
“哎,你们说,这个老家伙楞在医院混了十几年,这个祸害啥时候才退休啊?md,一辈子靠溜须拍马、坑蒙拐骗过,居然还叫他在部队混到退休,叫我等如何展颜?”另外一位男医生骂道。
“我说,我们就这样看热闹也不是个事儿吧?我们得上班呐。”魁梧的男医生说。
“走吧,这热闹也看够了,看看这出戏谁来收场了,我们各自忙去了——”一位男医生花腔出来了。
医生们纷纷走向门诊大楼入口处,魁梧的男医生走在最前面,看似激愤的人群自动散开一条路,老主任一看人群不能围堵住大门,使眼色给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不要让医生进来。”
里圈的人立马横在医生们前面形成一道人墙,有人叫嚣:“我们病人都快不行了,你们还看什么病?看一个看坏一个,有什么必要进去?”
魁梧的男医生也被挡住了,和老主任之间隔着几个人:“呀哈!常主任,您这是演得哪一出?您身边的这都是您亲戚?这么听话?您不让我们进,他们就不让我们进了?你好大能耐呀!你是不是还想给我也制造一出‘医疗事故’啊?妈了个逼的!给老子让开,别逼着老子动手啊!”说完老鹰抓小鸡一样,掕起身边一个瘦弱的汉子,“啪”丢在其他人身上,人群躲闪不及,摔倒一片。
老主任挤到魁梧的男医生面前指着男医生的鼻子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好啊!你以为我不敢?”男医生劈手夺下旁边人手里的扩音器,老主任一看有些傻眼,急忙说道:“快!把扩音器抢回来。”
人们把男医生团团围住,奈何男医生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在这一群小巧的南方人面前是鹤立鸡群,只见一个个跳起来想抢回扩音器,愣是够不着,像耍猴一样的场面。
老主任见抢不回扩音器,沉声问道:“郎医生,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问你吧?你想干什么?”郎医生回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我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老主任恐吓。
“好啊!那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大家安静一下,嘟——听我说两句,嘟——你们如果是真的病人家属就应该找相关部门去投诉,不是在这里闹事;嘟——如果你们是被人利用或者收买的,嘟、嘟、嘟……”郎医生手里的扩音器被老主任一巴掌拍得发出刺耳的“嘟嘟”声。
“噗噗噗、噗噗……”郎医生试一试扩音器还能用,踮着脚尖,高高举起扩音器:“如果——你们是被利用、收买,说是可以讹诈到医院的钱,给你们好处费的话,你们就别做梦了,我刚刚已经拨打了110,相信警察很快就到了,他们会把你们带到……”话没说完,老主任真的急眼了,他跳起来一个大巴掌甩在了郎医生的脸上。
&nbd!敢打我?!只见他抬起一脚,恨恨地踹向老主任的心窝。老主任应声倒地,周围的人群“哗”地散开,唯恐被倒下的老主任砸到。
“大家等一等,警察会来把你们带到警察局去,他们会让你们说真话,得到应有的惩罚。”郎医生坚持把话说完,把扩音器扔在蜷伏在地上做痛苦状的老主任身上,跨过老主任的身体,昂首阔步走进来门诊楼。身后的医生照着郎医生的模样,男医生们都跨过老主任,女医生多少绕开一下,所有的医生没有一个停留,鱼贯而入,各自进入自己的岗位。
楼上的蒙处长看到这一幕有些傻眼,这是预料之外,戏剧场景设置之外的,看来这老人家早已犯了众怒。
再看下面,人群包围了老主任,“你们承诺我们的好处真的泡汤了吗?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闹不好还得进局子里呆几天?你到底得不得啊?”
“不会的,你们还按之前计划好的演,我保证你们的好处,现在我被打了,就更加多了一个筹码,你们放心,到时候只要你们口风咬紧,好处不会少你们的。这是部队医院,警察不会来的,一样丢不起这个人,也不会有人敢报警。一样会选择息事宁人,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很多先例了。”老主任躺在地上对身边的人说道。
“庸医顾海平你出来!你有良心你就出来,你们的老主任为了你都被人打了,你还当缩头乌龟?你是不是个男人?来大家一起喊:缩头乌龟顾海平!”扩音器的声音直刺山丹的耳膜。就听到一群人大声喊着“缩头乌龟顾海平……”
其时,顾海平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如果有所感应,被这么多人骂估计会耳热眼跳。
山丹庆幸顾海平不再现场,否则面对这样的场面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连郎医生一个不相干的人都忍不住动手,顾海平要在这里的话会不会杀人?以顾海平的性格,或许是不会,但是人被逼急了,就难说后果。
山丹也对周政委充满感激,要不是周政委及时的安排,恐怕今天的场面就会失控。(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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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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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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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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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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