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一大早就明晃晃地照进房间,阿尕在孩子的哭闹声中醒来,没好气地喊:“阿灵,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叫孩子这么哭?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不到阿灵的回答,孩子的哭声却越来越响亮,阿尕没好气地走出卧室。
看到老太婆抱着孩子满地抖擞着哄,问道:“阿灵呢?怎么不给孩子喂奶?这孩子是饿了吧?”
看到满地狼藉一片,阿尕慢慢想起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阿灵呢?”
“她…她昨晚就跑了。”老太婆切切地回答。
“跑了?为什么?”阿尕故意装作不明白。
“你不记得了?你们……你们打jià了,你把阿灵的脑袋都打破了,她抱着冬冬跑了。”老太婆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阿尕的反应。
“没有吧?我怎么什么都不记的了?我打了阿灵?还打破头?有这回事儿?不会吧?怎么可能?”阿尕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啊,阿灵的脑袋都破了,流了一地血,你看这不是血吗?”老太婆以为阿尕真的不记得,遂指着一地黑污的血迹给阿尕看。Χiυmъ.cοΜ
“哦?我的妈呀!真的?!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阿尕继续装蒜。
“是啊,姑爷,你昨晚喝醉了,你的样子好可怕的,可把我吓坏了,你不止打破了阿灵的脑袋,还把冬冬差点摔死,你都不记得了?不过阿灵也该打,她太惯着冬冬了,你是爸爸,打孩子是应该的,阿灵拦着就是不对。”老太婆讨好地说。
“是吗?我一点都不记得的。”阿尕坐下来,双手捧着脑袋“怪不得我这脑袋这么痛,又喝醉了?”
“你把这孩子抱走,吵得我更加头痛了!”阿尕指指门外。
“姑爷,孩子是饿了,家里没有牛奶,阿灵也不在,你看怎么办啊?”
“去找阿灵啊!找阿灵喂奶。”阿尕烦躁地吼道。
“可我不知道阿灵去了哪里啊?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啊。”老太婆可怜兮兮地说道。
“******!烦死了!要这些小崽子干嘛?”阿尕起身摔门走出去,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没有一件让人顺心、开心的事情。
老太婆自从留在阿灵家里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住着,阿尕经常不在家,阿灵的辛苦便又加一重,老太婆压根儿没有心疼过谁,既然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谁叫阿灵是从她肚子里爬出去的呢?她理直气壮。
阿灵再想轰她走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阿灵一早就要帮老老小小做好早餐,老太婆连碗筷都不会收拾,更别说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事宜,她每天吃饱肚子,抹抹嘴就下楼去找人打麻将,到饭点了,就顺顺当当回来吃饭,吃饱继续玩。
有时候,阿灵外出买菜或者做其他事情,求她带冬冬玩一会儿,她必是把冬冬死死绑在背上,自己坐在牌桌前玩得昏天暗地,冬冬不屈服也没有关xì,哭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几次阿尕在家,打骂冬冬,阿灵不好出面,她希望母亲可以从中调和,没想到老太婆却是为了讨好阿尕不但不阻拦还火上浇油,导致冬冬被一次次打得严重起来。
阿灵忍无可忍,一次趁着阿尕不在家,她对母亲说:“你能不能在阿尕打冬冬时,不煽风点火?你不疼我也就算了,冬冬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是阿尕亲生,人家不心疼,但他是你的亲外孙,你多少护着一点他,不行吗?”
老太婆脖子一梗回道:“我是向理不向人,冬冬本来就不对,是你太娇惯他,就得多打打。”
“冬冬才三岁不到,他懂什么?你这样说是说我不懂事吧?你看着阿尕打冬冬,我心里不好受,你就开心,是吗?”阿灵质问。
“你这样说就没道理了。我拦得住吗?阿尕打起人来,你都拦不住,我能拦得住?况且,要不是阿尕留下我,我现在还不定在哪儿流浪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得罪阿尕?”老太婆觉得自己没有错。
“阿尕有时候就是打给我看的,你又不是不懂?我越拦他就打得越凶,而你不同,你拦一下,给他个台阶下,他就不打了嘛。”阿灵想说服母亲多少能为冬冬挡一下阿尕的拳头。
“你这样说,是保护了冬冬,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万一阿尕不高兴,他迁怒与我,轰我出门,那我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收留我,阿尕也不留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一辈子都只为自己考lǜ,从来不知道为别人着想,你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不孝敬自己的父母,你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每一件事都想到对自己会不会有好处,我以为你走南闯北几十年,也算吃尽苦头,到老了,我想到你可能会有所思考和悔过,也可能会有些改观,所以阿尕留下你,我也就顺水推舟不说啥了,没想到你活了差不多六十年,你一直都不曾改biàn,你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阿灵忍不住数落起母亲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自己想有什么不对?你不也是为自己想?我说什么也是你的母亲,你都能推我出门,任凭我流落街头,如今你老公对你不好,你倒怨到我的头上?你要我出面跟阿尕对立,你不就是想让我惹怒阿尕轰我出门?”老太婆针锋相对起来。
“你敢说我如今的不幸,没有你的原因?你抛弃了我们,让我们没有任何家教,做起事情来无从谈起家教和依从,不过也是,就凭你的德行,即使留在我们身边还不是一样没有教养?或许连现在都不如,学会你的自私冷血。”阿灵唾弃道。
“你留在我家,我供你吃喝,还得供你耍钱,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轻的不拿重的不碰,你为我想过或者做过一点点什么吗?你不是说留在我身边是要补偿我吗?你怎么补偿了?”阿灵忍不住说出心中不满。
老太婆故意摆弄着自己的瘸腿说道:“我一个七拐八咧的老太婆,能生活自理不给你添麻烦,就是给你帮了大忙,你还要我怎么补偿你?你看我还能做什么?你总不能让我去给你上山砍柴下田耕地吧?”
“我还叫你上山砍柴下田犁地?我想都不想。但是你扫个地、收个碗筷、洗个锅、哄哄孩子,你哪样做不来?你做了吗?”阿灵反问。
“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吗?我就是不走,既然阿尕留下我,我就要留下来,你不要说那么多,说什么都没有用。”老太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耍赖。
“我要赶你走,我还会跟你这么多废话?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你能多少为我想一想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让我寒心,你忍心吗?你口口声声也舍不得我们,也想我们,你就是这样做的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阿灵为自己的艰难处境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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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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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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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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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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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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