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海平送走老师的那一天,他从机场回来时,便感觉身体很是沉重,没精神。他连科室都没精神去了,直接回家休息。上楼梯的脚就像有千斤重,两腿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走在身后的一个邻居看出顾海平步履蹒跚,问道:“顾博,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抬不动脚,很重。可能是累了,回家休息一下子就好了。”顾海平有气无力地回答。
挨到五楼,他已经没有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靠在楼梯上休息一刻,才开门进屋。
他那么疲惫、沉重,顺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缓缓神。
人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进入梦境中。
他灵魂出窍,看到自己躺在沙发上的样子,恍惚中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看到自己?
随后他感觉自己被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带领着飞了起来,天似乎是阴沉沉的要下雨,他无意识地跟着老人飞起来,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他就那样轻飘飘的飞着,似乎要放下一切人世间的牵挂飞向天堂去,只身解脱一样。
心灵感到愉悦和安宁。这安宁似乎是身边的老人给的。
他就这样安心地跟着,不再想其他,似乎是一心要飞向梦中的天堂一般。
“……在我的心上,自由的飞翔,遥远的边疆,任我去远方……”忽然,“凤凰传奇”高亢而嘹亮的歌声响起,他从梦中飞翔的空中被拉回现实,手机不屈不挠地响着。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也有千斤重,他打不开,他没有力气接听电话,他心中祈祷手机安静,他要飞起来,飞向梦中的天堂,那里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在招唤着他……
可是手机一直响一直响,响到他就要生气了。他不得不努力爬起来想摔了这个不开眼的手机。可是手似乎不听使唤,怎么都拿不到手机。明明摸到手机就在口袋,就是拿不出来,而铃声断了一下又不屈不挠地响起来。m.χIùmЬ.CǒM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神智在看到手机提示“小薇“的来电那一瞬间回到现实,整个人激灵灵打个寒颤,似乎灵魂回归一样。
他按下接听键,遂听到山丹在问:“你送走巴老师了吗?你在忙吗?怎么那么久不接电话?喂?你在听吗?”
顾海平极力整顿思绪,极尽全力软绵绵地回答:“送走了,我不舒服,现在在家里,没去上班。”他耷拉下手臂,手机从手里滑到地上,他又陷入昏睡中。
山丹听到手机落地的声音,她怎么喊都再没有人回应。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个炸雷响起:顾海平出事了!
她来不及请假,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急忙拿了单车飞奔回家,平时半小时的路程,她十五分钟就已经回到了,但回到家门口,手却哆嗦得插不进钥匙孔钥匙,她大声地拍打着防盗门,大声地喊“海平、海平!”
好不容易打开门冲进去,一眼就看到倒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的顾海平。
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
她的力气应该是在暴打着顾海平,顾海平青紫的脸似乎有点阳气回还,他慢慢拉开眼睛,先是涣散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看到眼前焦急万分的山丹,听到她哭着喊“海平,海平,你醒醒,我是山丹啊!你醒醒!!”
他才从梦魇中醒来,他刚才一定是被挟制了灵魂,不是山丹及时赶回,他可能就……
他努力想坐起来,两人几乎同时发现:顾海平的四肢脚弓反张,强直性痉挛,已经动弹不得。
顾海平的神智恢复正常,他立即吩咐山丹,点着艾条灸他的百会穴,元神差点出窍,先温补阳气要紧。
慌乱中,顾海平的头发都被山丹颤抖着的艾条烧焦了。她恳求顾海平:“打急救电话吧?你这样是电解质紊乱了,严重了呼吸肌痉挛可不行啊!”
“你先灸,等等看看再说。”顾海平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它们不会轻易放过他,老师的道行深厚,秋后算账只能找他,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前脚老师登机,后脚它们就找来了。
山丹看着顾海平的呼吸越来越吃力,发出极响的喉鸣音,说明呼吸肌已经开始痉挛,她丢掉艾条急忙打医院急诊科的电话。
急诊科的急救车2分钟就已经到来,几个急诊科的小伙子抬着担架就冲进来,看到顾海平痉挛成一团的身体,角弓反张,连说话时舌头和咽喉肌肉都开始痉挛,看来情况确实很严重。只是顾海平的神智一直清醒,他含糊不清地嘱咐急诊科随行的医生:先肌注安定和葡萄糖钙剂。
随行护士立马遵照医生口头医嘱肌注后,几个小伙子把顾海平放在担架上就扛走了。
山丹跟随其后,上了救护车,转个弯就到了急救室。
各种急救措施立马都用上了,甚至呼吸机都在待命,科室人员听到消息都聚在急诊室门外,院领导都赶来探望。
慢慢地顾海平全身肌肉开始松弛,各项生理指标都恢复正常。
山丹看着顾海平慢慢平稳的状况,心中的担忧稍稍有些缓和。她悄悄走出急诊室,给巴老师打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提醒山丹,巴老师还在飞机上没有落地。
山丹瘫软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她万分恐惧。一阵阵后怕袭来:要不是她打电话给顾海平;要不是她及时赶回来;要不是急救车及时赶到;要不是顾海平神智保持清醒……任何一个环节脱节,有一点衔接不上,后果就不堪设想。
她隐隐觉得就是这一次杰瑞这个病人来头不明,后来她明确觉得一定是这个病例惹的祸。
顾海平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大学时候是运动健将,还是系体育部长。硕士毕业特招入伍,半年的军事训练后身体更加铜墙铁壁一样,怎么会如此脆弱?
她猜到一定是杰瑞这里出了差错。她回想这些天顾海平和巴老师的行动。巴老师突然到来,之后一刻不停地离去,是不是为了即刻远离这是非之地?
在巴老师离去不到半天时间,人还在飞机上。顾海平就命悬一线,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之前就听顾海平说起这个病例的蹊跷,她的预感也十分不好。今天就是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
顾海平躺在病床上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在他毫无还手之力没有外援之时下的手。他在那一夜几乎耗尽阳气,用所有的能量来对抗,加上连日来为老师、家人的担忧,精神和身体都处在极度紧张和透支的状态。它们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得手的。
好在他命不该绝,或者说他站在正义的一边,这一回的险情对于他是敲响了警钟,有些病人是不能染指的,至少在他还没有足够的道行之前,最好不涉险。这回是他,他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报复到他的妻子、孩子身上,出现一点点差错就是他一辈子的追悔莫及啊。
他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能接手这样的病例。
可是,他就是不再惹祸上身,即使他心怀天下,悬壶济世,最终还是没能……
(水清竹韵说喜欢看前面乡土的文字和内容,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乡土情节,都有放不下的朴素童年,可惜生活和生命就是这样一日日远离了原来的轨道,走上一段看似繁华其实落寞的时光,我们虽然都不喜欢如今的生活,但我们又在日日努力着过好如今并不喜欢的生活,这就是人生,没有倒带重来,没有回头路可走的,甚至连后悔都做不到的人生!)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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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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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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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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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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