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今天他们家的司机差点儿死在酒店里,好在发现及时抢救了过来。司机的身体一直很好,没有任何疾病病史,并且看上去像一头雄壮的公牛,突然肌肉强直痉挛,意识丧失陷入昏迷中。”顾海平的脸色随着他的述说也变得忧虑恐惧了起来。
山丹轻轻地抚摸着顾海平的脊背,她给了他安抚和力量,她要他安静下来。她不需说话,她只是要给他内心的平静。
顾海平闭眼靠在山丹怀里,他感到了安宁,在她的怀里他总能感受到一种似乎是来自母体的安全感,她总能在他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忧虑不安的时候令他感到安宁和祥和,他离不开的不止是她的人,更加离不开的是她的心、她的灵魂。他坚信他们以前无数世都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他们就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灵魂伴侣。若不是,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灵交融和依托?
山丹感觉到顾海平已经变得平静而沉稳之时,缓缓地说:“这次杰瑞的病例是我最担心的,我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本来想阻止你,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今天司机出这样的事我也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你给老师电话了吗?他怎么说?”
“本来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厉害,想通过自己的德行来引导他们,再加上老师的帮助,但现在看来有点麻烦。老师说等他明天来再说。”顾海平心有余悸地说。
“哦,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神鬼都应该理解这是你的职业,他们也不应该把账算在你的头上,你只要安心确认自己是正义的一方,你不是求名求利,你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况且,你还没有伤害到他们,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等明天老师来了,你再接触他们,今天不要再和他们家联系了。”山丹只是想安抚顾海平,但山丹也明白这个理由不足以让顾海平免受其害。
“嗯,老师也是这个意思。其实没什么,只是觉得不踏实。”顾海平摸摸头腼腆地一笑。
“呵呵,你是被吓到了。这叫敲山震虎,他们的意图和阴谋得逞了。”山丹笑道。
“奶奶的!吓唬我?唉!我和他们无冤无仇,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等老师来看他怎么安排吧。你忙完没?我们回家吧?”顾海平故作轻松地说。
“嗯,没事儿了,等我换衣服就回家了。”山丹脱掉白大褂,换好衣服,两人骑单车往回走。
接了小玉,顾海平说不要买菜煮饭了,在外面吃晚饭算了。于是应小玉的要求去吃麦当劳,饭后,小玉和小朋友去玩。顾海平和山丹回家就这件事情再一次进行了深入探讨。
山丹说:“我能理解你对事业的追求和执着,但你想想,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一个个人价值,学有所成、业有所成是每个人的理想,那如果用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去交换,那是不是不值得?如果可以是锦上添花、我们可以把握、掌控的事情,只要我们付出努力就能达到的效果,我们应该尽力去做,那如果不是我们力所能及、不是我们能力范围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三思而后行?”
“嗯,你说的是对的,我也在考虑。今天我就实实在在被吓到了,如果因为我的不慎给你和小玉带来伤害,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你们的健康和快乐无论拿什么来换我都不会的,所以我在考虑不插手这件事,明天等老师来了,我就想把杰瑞一家打发了,让他们再找能治好他们病的医生吧,我不愿意蹚这趟浑水,我宁愿一事无成也不愿意拿我的亲人去冒险。”顾海平坚定地说。
“呵呵,我还以为我要费很大的力气和心思来说服你呢,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就踏实了。”山丹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唉!让你这么担心真是不应该,我是对事业比较在意,但无论如何它也不能和你们对我的重要性来相比啊!”顾海平把山丹揽在胸前深情地说。
“嗯,我们的生活已经不需要再冒任何风险来交换,我们需要的是在不庸庸碌碌生活的同时,好好努力在现在的基础上实现自己的理想,你说是吗?”山丹抬眼注视着顾海平的眼睛。
“是的!奶奶的腿儿,我才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去换回名利这些虚东西。还是你和家对我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顾海平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他揽紧了她,把她拥入卧室。她知道他需要安慰和发泄,也需要释放。
第二天上午老师到达永城,顾海平叫了单位的车去机场迎接,他记得老师的叮嘱:在他没有到达之前不和杰瑞一家有接触,所以他没有叫杰瑞家的车去接老师。
永城机场修得不是很大,但很清澈明亮,整个机场周围的绿植园林的布置和规划都让人感觉很雅致,看得出南方城市的妩媚和秀丽,如小家碧玉般玲珑精巧。
顾海平记得山丹第一次来到这个机场坐飞机时,大大赞扬了一番的话。他能感知到山丹对美的感受力,在首都机场现代化的航站楼山丹没有任何感慨,只是皱着眉头等待安检登机。在这个小小的机场,反倒使得她兴致勃发,他懂得她追求的便是一种朴素而大气的自然美,她对机械的、科学的、现代化的、先进的……一切人为堆砌没有美的东西都很排斥。尤其对各种建筑物不管外观造型如何,她都一概视而不见。
老师精神矍铄地走出机场出口,顾海平热情地张开双臂给老师来了个熊抱。老师“啪啪”地拍着顾海平的背脊,像一个父亲拍着自己亲爱的儿子,故意嗔怪道:“你小子!尽给我找麻烦!”m.xiumb.com
“呵呵,有您在,我就只好招惹麻烦了。”顾海平亲昵地接过老师手上不多的行李。
“你小子!本事不大胆子不小!啥病人你都敢接?”老师抡起拳准备揍顾海平,顾海平笑嘻嘻地把胸脯迎上去。老师瞪了顾海平一眼,收回了拳头。
“说说吧?现在啥情况?”老师看着这个有点初生牛犊一腔子热血的孩子,他有些欣慰也有些隐隐地担忧。
“昨天司机抽搐,在急诊室抢救过来了。我还没有和他们联系,现在应该在酒店等您的消息。”顾海平一边领老师走向停车场一边回答。
“哦,那我们直接去酒店好了。”老师上车后眯上眼睛前吩咐道。
顾海平低声告诉司机酒店名字,机场回到市区要40分钟的车程。他坐在老师身边,也眯上眼睛让自己入静。
到达酒店车停下来,顾海平才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好多天都没有这么平静、安心过了,有老师在身边心会变得——用一句山丹矫情的话说,就是:平静如水。
顾海平下车打开车门请老师下车。老师抬头先看向车外一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顾海平知道老师是在诵读佛经,老师的佛学修为很高,他的内心之广阔和平静,辐射而出表面上的慈爱与平和组成的气场,每次见到老师都让顾海平感受到佛缘深厚,佛学的博大神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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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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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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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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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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