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日子在过着,山丹也在与人的相处中和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慈悲心被渐渐唤醒,尤其是到了永城后,单位的同事是那么平和那么友好,令山丹原本善良的天性更加复苏,她处处能换位思考,体谅别人。少了年少时的狂妄和锐利,多了平和宽容,做事做人都更加豁达大气起来。
人到中年不再那么轻率和锋芒毕露,或许人人都一样吧?世间万物或许也是一样,到了哪一个季节就该是哪一个季节的景象。与人也一样,到了哪一个年龄段哪一个人生的季节,便有了相同的心境和修养。
山丹对自己这些年心境和性格的变化都能自觉到,顾海平当然更加体会到,原来每个月有几日山丹都会陷入情绪的低潮,那几日顾海平会噤声敛气不敢对山丹有丝毫得罪,否则山丹就会像充满气承受不了压力的气球一样爆炸,这样的威力可不是他能承受的,所以还是顺着她的脾气慢慢陪着她度过那几日比较明智。
近两年顾海平发现山丹每个月都好像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变化,问及才知道山丹在自我调理,作为医生的她知道这是内分泌激素影响的原因,但作为医生她也知道该调整自己不该被激素水平辖制,慢慢来转移注意力来平和内心,来用繁忙排遣身体的不适和心理上的压力。
顾海平看着山丹发呆,以为是没有见到姚晓铃山丹有些失落,遂出口安慰道:“没关系的,下一次咱们专门回来安排两天时间来和姚晓铃叙旧,你看怎么样?”
山丹从自我遐想中回过神来,“哦,没有!我没想那么多,下次吧,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有你的收入,我们以后飞回来的机会那是大大地!不是吗?到时候可不许嫌我浪费钱啵!钱就是用来花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是我的钱就是你用来花的。”顾海平回头调皮地眨眼睛。
毛蛋儿听到顾海平的话也“哈哈哈”大声笑起来,小舅子和姐夫的亲热和耍笑在江岸草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山丹也会心笑起来,顾海平就是这么讨人喜欢,他会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你喜欢的内容。“那是!以后可不是我一人儿花了,还有小玉一份!是不是,小玉?”山丹看着昏昏欲睡的小玉说。
“是哦,将来你们花钱的地方可不就是小玉了?”毛蛋儿也点头说道。
“这辈子也就是给小玉挣点儿家当,其他都没有什么了。想一想我们费这么大劲出来,到了这个境地,该实现的理想也算实现了,也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怎样培养孩子了”顾海平接口说道。
“是啊,我那小家伙也是一样,很淘气!被他姥姥和姥爷惯坏了。”毛蛋儿一脸慈爱地说。
“男孩子要淘气才有出息,你要一个男孩子规规矩矩像个小闺女那就麻烦了,你看小玉都不是个安静的小闺女,你姐当男孩子养呢。”顾海平瞅瞅已经睡着了的小玉。
“呵呵,我看也是,小玉没有南方女孩子的文静,还是和我们一样的性格。”毛蛋儿笑着说。
“你以为出生在南方就成南方人了?那种是没法改变的,还是蒙古人的脾性呢。”山丹调侃。
“呵呵呵,环境也有影响吧?不过小玉一口的南普(南方普通话:北方人戏称南方人的普通话不标准)可看不出是咱们家的孩子。”毛蛋儿戏虐着说。
“呵呵,那倒是,南普!记得小玉去年给北京一个剧组打电话想去参加人家小演员的筛选活动,对方强调:请讲普通话。小玉等我们下班学给我们听,逗得我——”山丹笑道。
“呵呵,经常纠正呢,回家你姐和我都不停地纠正她的发音,可是到学校以后,大家都是一口南普,没办法。当地人还说一种叫白话的当地话,那更加离谱,你根本听不懂别说学说了,我们这么多年都听不懂多少,那跟普通话相差十万八千里。小玉学会一句‘琢磨耶?’就是干什么事的意思,你看看和普通话差多少?”顾海平笑着解释道。
“是哎,你看看来咱们这边的南蛮子,他们自己人说起话来,那是一顿鸟语,我们那里懂得?”毛蛋儿也笑起来。
“咱们的土话虽然不是普通话,属于西北语系,但我们要慢一点讲,还是接近普通话的,南方人也能听懂,不像南方人,每个地方的方言和语系都不同,一个地方一个发音,你哪个都搞不懂。我这些年到过很多地方:广州、福建、海南、贵州、四川、云南…这些南方地方都去过,那里的地方话都听不懂,还就是四川话比较起来好懂一些。不像北方,你像河南、河北、山东、山西、东北三省、北京、天津这些地方的话我们不能完全懂,但也能听到八九不离十。你像甘肃、宁夏、陕西、青海这些地方和我们一个语系,只要是说汉话就不用说,我们都听的懂。尤其你坐火车时候,从北到南:一到安徽、湖南、湖北、江西地界,上来的人就开始‘叽里呱啦’一派鸟语了。”顾海平一边比划一边说。
“呵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方人的语言和他们的文化都完全不同于北方,连性格和脾气都完全不同,人种我认为都和我们北方是不同的。”山丹说。
“你看:北方人从外形上看都是粗犷型的,个个五大三粗,即使个子不够大,也是一张方方正正粗犷的脸,连女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南方人就不同:个个都瘦小精干,五官很精致,尤其女人,江南女子的温婉和能干聚于一身。”山丹分析。
“我觉得北方人呢,大多粗枝大叶,抓大放小,心胸宽广,不计较很多。你要跟南方人打交道,你可不能这样。南方人无论男女都有细致的内心,做事特别精细,当然心胸自然就没有那么宽广,好斤斤计较。尤其南方男人的精干和谨小慎微那是很典型的。不过,永城人虽然心眼小,但为人都是平和善良的,不排外、不欺凌弱小、大家都友好相处。”山丹继续道。
“那是因为永城基本属于移民城市,他们自己的原住民很少,没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虽然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但早就被汉化了,加上外来人口剧增,自然没有民族自尊心和独特的自我意识,只好随波逐流了。这样也挺好的,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城市,一点都没有外人的感觉,倒觉得自己就是当地人一样。”顾海平分析道。
“哎,毛蛋儿你是不知道,永城人卖东西可是叫你大吃一惊,无论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都会给你试吃,吃完你可以理所当然地不买走人。要是在我们这里,你敢尝了不买?早打到你满地找牙了。还有,你知道人家怎么卖肉吗?你要一两,你要哪里的肉都成,人家都会热心地给你切好包好卖给你,你想想要是我们这里,你不买到一斤肉以上,那卖肉的理你不理?你想挑来捡去?门儿都没有!还有你买菜时候,人家早就给你捡好洗好,回家简单清洗就能下锅炒了吃。要在我们这里,你只能一堆一堆买那些看起来邋邋遢遢的菜,回家才自己收拾。人家买鸡鸭都是可以破开来卖,你要哪里就砍哪里给你,不像我们这里只能一只一只地买,这也是日常生活中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山丹继续叙述着。
“呵呵呵,他们也不嫌麻烦?”毛蛋儿回道。
“那你就不懂了,我分析过:人家这么精细地买卖,利润要比咱这儿论堆儿卖赚多了,他不同部位的肉价格不同,这样的买卖,人家多赚钱不嫌麻烦。精捡了的菜比我们这里的高三倍的价钱,你说捡出来那一点点烂菜叶子能有一倍多吗?所以我说咱们也得学一学南方人的精明。”山丹分析。
“呵呵,其实你去做生意估计是这块料,这些年就买个菜就买出这么多道理和想法,真是应该支持你去创业一把。”顾海平笑着说道。
“呵呵,凡事都是有道理的,不是吗?我用小脚趾头都分析出来了,我是想去做点生意呢,现在虽然工作轻松自在,但也没有价值啊,如果你的月收入过万,我就打算自己开个铺子做买卖。”山丹嬉笑着说。
“呵呵,说你胖你就喘!还真的想去最买卖?就你,我看没到两天你就得撂挑子,就你这小身子板儿还做买卖?每天日常家务活儿都累够呛了,还想做买卖?”顾海平不以为然。琇書網
“哼!你傻呀!你看到哪一个做买卖的是老板亲自干活儿?那不是有手下吗?一个成功的老板不是她能干多少活儿,是看她能让多少人干活儿,能让别人干多少活儿,你明白吗?傻蛋儿!”山丹咄咄逼人回击道。
“哈哈哈!”毛蛋儿被山丹的诙谐也逗乐了。
“呵呵呵,你看看你姐这张嘴,厉害吧?”顾海平指指自己的嘴巴问毛蛋儿。
“呵呵呵,你们那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比谁差到哪儿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毛蛋儿笑道。
一路上说说笑笑,车子已经到达了黄河大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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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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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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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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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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