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脚轻轻地把盖在身上的大被子挪开一条小缝,好进一点点凉爽一点的空气。
现在她才有力气和精神看看医生开的药是些什么?
她看到是一些抗生素和抗病毒打点滴的药物,还有一些口服药。
她想每天来门诊输液既要花时间又要花钱,若能回去宿舍找同学帮忙便可以两全其美了。
于是她吊完针就把剩余的药都划价交钱拿回了宿舍。
然后是找同学每天来配药、输一次液体,可惜没有人敢做。因为刚刚大三还没有学到临床操作,只好请一个男同学在卫校读书的女朋友来帮忙,山丹便成了那个未来的护士第一个实习对象。
呵呵呵,山丹想哪怕多挨扎几次也值得,毕竟可以抽中午、晚上时间,既不不耽误课程,还能省下几个钱呢。
不过,每次小姑娘都是哆哆嗦嗦地扎来扎去,几次下来,山丹的手背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第四天双手已经没有一个好血管可以进针了,只好找腕部的血管凑乎完最后一次。
等到临床实习,山丹才了解输液扎针的原则:先从手背最远端的小静脉扎起,因为一些病人要连续扎很多天,作为护士必须保证他的每一只手都可以扎上尽可能多的次数。也保证输过液体的小静脉不至于炎症反应过多。
如果太靠近端进针,扎过针的静脉进行自我保护和修复导致血管变细变窄,近期内它远端的静脉就不可再用来进针了,所以,临床上学习操作的第一次老师就把这一条讲清楚了。
进针时,还要病人握紧拳头,护士一只手扯紧病人手背的皮肤,不使表皮里面的静脉滑动,一只手配合进针,才可以稳稳妥妥把针扎进病人的细小静脉。
山丹想小姑娘都在卫校学习了两年,临床操作、护理应该都学习了的,不想她基本的原则都没有学到。或许是第一次下手太紧张也是有的。
不过护士的学习和医生的教育当然大相径庭,山丹想:看来任何一点知识都要经过认真的学习方可掌握它的精髓。
山丹结果几天的输液打针,感冒终于好起来了。只是还没有好全,身子仍然一阵阵发冷,她穿了几件毛衣和大棉袄,像个笨重的狗熊。
那时,没有多少钱买好一点的衣服,都是一些廉价货,御寒性能自然差,所以即使穿得像狗熊,在内蒙古零下30度左右的天气都还是一样冷。
好在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大家都天天起早摸黑地到大教室学习,宿舍反倒只有山丹一个人了,她安安静静地在暖气还算暖和的宿舍复习功课。加上每天可以早一点打到热和一点的饭菜,身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一天,山丹正做在那张宿舍里唯一的桌子旁复习功课的时候,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笃笃笃”的敲门声,她以为又是哪一个同学没有带钥匙呢,她走出去开门。琇書網
一边走出去还一边说:“哎呦,下次你们要带好钥匙拉,我一天要起来无数次给你们开门,屁股都捂不热,哪里还能复习?”
看门后却看到的是顾海平的父亲顾老师,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嘿嘿笑着说:“我还以为找不到呢,还是给我找到了。”
山丹急忙让顾老师进门,问:“您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海平来信说你病了,我今天正好来呼市办事儿,就顺路来看看你,你病好了吗?”顾老师一边搓着冻僵了的手一边问。
“哦,没事儿,就是重感冒,打了几天针已经差不多好了。这几天都不敢出去,吃点药在宿舍复习功课呢。”山丹应到。
山丹用自己的水杯给顾老师倒了一杯热开水,递到顾老师手里。接着问:“要办的事儿办了吗?”
“哦,办好了。”顾老师局促地坐在下床的一个边儿上。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山丹说去饭堂打饭给顾老师吃,顾老师慌忙推脱:“不了,来看看你好了,我就走了,还有一个老乡等我一起回去呢。”说着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山丹急忙全副武装跟出来,送顾老师倒楼下。
快到元旦时,顾海平在山丹望眼欲穿中终于回到了呼市。
顾海平仍然住在学院的体育组,开始了考研复习,每天和大家一样到图书馆抢座位。
因为学院扩大招生,一些专科自考的学生没有固定的教室,整个学院学生人数远远大于座位数,平时不觉着座位紧缺,到期末考试、英语四、六级考试期间,真正是一座难求。
常常是一个宿舍的人轮流值班,每天派出一个人去抢座位,因为图书馆的学习环境比各大教室都好,有时候大教室被其他年级和专业的学生占去上课,大家便都想往图书馆占得一席之地。
山丹最受不了那种人群拥挤的状况,挤到呼吸困难。
还要抱一堆无用的书籍占7个座位。入口处像洪水猛兽,进入教室,每个人像疯了一样地抢位置,常常发生争执口角。
于是文明骂、国骂经常会此起彼伏,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还要看住你抢到的位置,一不小心就会被强行霸占了去。
作为一介小小女流,山丹每次都心惊胆战地祈祷不要有人来和自己争位置,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发生争执,那样会让她无地自容。
但有时候也难免,人家辛辛苦苦挤了半天,进了教室发现所有的座位都已各有其主了,有一些强势的同学就会把占位置的书本远远地扔掉,理直气壮地坐下来翻开自己的书。
山丹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占掉,只好等宿舍的人来再说,大不了再照猫画虎抢一个有主的位置了事,迟来的同学自知理亏,一般也不会太过计较。
但,一旦碰到哪个同学心情不好或者性情暴躁,一场对骂是少不了的:一个说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个说你强盗行为,强行占地。呵呵呵,有时候也给一屋子紧张的脑袋加点儿调味料。不过很少升级到暴力相对。毕竟大家都是“有知识的人”!
顾海平因为没有课程拖累,所以每天可以早早地抢到自己的固定座位还连带给山丹留下身边的位置。因此山丹也不再用成日价去抢位置而劳心费神了。
顾海平还可以早一点去食堂打饭给山丹,山丹有了顾海平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体终于痊愈了。脸上慢慢也有了血色,顾海平经常逗山丹是爱情的滋润呢,殊不知他为了照顾她费了多少心?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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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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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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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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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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