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二花和老白高高兴兴地吃饱肚皮,两人想到要欢快地庆祝一下,于是就来到附近的新华广场。
新华广场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一个地方。华灯初上,广场上已经有几家露天的录像场摆了出来,每家有一个大大的大约有30吋的彩电,连接上几个劣质的音响加上几个麦克风,于是一个简单的“歌厅”就准备就绪了。
唱一首三块钱,两首五块。
平时二花和老白晚上有时间也来听别人唱,有唱得很好的,也有唱得怪如狼叫的,但人家花自己的钱,哪怕乱吼也不关别人什么事,爱听你就站着听,不爱听你完全可以转身离开。
虽然广场人熙熙攘攘,但几家唱歌亭却生意惨淡。
二花突然也想尝尝这洋荤!拉着老白去唱一曲。
唱什么呢?二花想就唱《十五的月亮》吧,或者《便衣警察》的主题歌?
老白腼腆地往后退缩,不好意思唱,二花拉着老白非要唱上一曲。
老白在二花的胁迫下,拿起麦克风,他基本不会唱什么歌,想想这么多年都是在为填饱肚子奔波,哪有心思和时间唱歌?也就会唱老一辈人唱的爬山调。
可是歌厅没有爬山调的音乐伴奏,老白便说没办法唱了。
歌厅的老板为了揽住这第一笔生意,立马说:“你先唱,唱得好不用钱,麦克风白给你用。”
二花在一边鼓励:“唱两句!亮一嗓子!”
老白扭扭捏捏开始唱:“白个盈盈的手巾红腰带,那个梁梁的哥哥你转过脸来。”
只一嗓子,整个广场的人流突然停滞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老白。老白赶紧放下麦克风,羞得不知所措。
人群围拢过来,老白已感觉无地自容,拉着二花想逃走。
突然被一个小伙子一把拉住嚷:“再来一个!大家说再来一个好不好?”
大家一起应和:“好——”
老白被这样的场面吓坏了,他直往二花身后藏。
楞是被那个小伙子拽出来,:“再来一个!唱得这么好,跑什么跑?我出钱你来唱!老板,行不行?”
老板当然巴不得有人出钱了:“行、行、行!我优惠一些,让这哥们儿放开了唱。”
老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二花,二花装作不懂,还一个劲怂恿:“叫你唱你就唱嘛!又不少块肉,你怕啥?”
老白被逼无奈,嗦嗦地拿起麦克风,清清嗓子,又开始了他那高亢、洪亮、苍凉的歌唱:“对面的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那是俺昼思夜想的二妹妹。”
刚想放下麦克风,早被旁边的小伙子一把挡住:“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没听够了,你今儿黑张来的歌我都包了,你使劲唱,我不但给老板钱,唱得好哥们儿我高兴还赏你钱了。”
小伙子看着不像是小混混,这样的话却震慑住了老白,老白带着埋怨的神情看了二花一眼,二花却正得意地抿着嘴笑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老白清清嗓子,心说:“我一个农民,我怕谁?那曲子多着呢!一肚子曲子我还怕你听不够?反正不用我出钱就行。”
接着老白和老板说:“老板说好了啊,待会儿唱完我可不出钱,要钱我就不唱。”
旁边的小伙子极不耐烦地说:“啰嗦啥?我都说我出钱了啦,我给你20块,老板的另算账。快唱吧!”
周围早已围了一大堆的人,大家拭目以待,想听听老白的绝活儿。
“黑马穿林过,百灵舞云彩,
三月你我一起爬山来,
爬山爬出心情来,
唱歌唱出心情来,
日子是多么愉快,
生活是多么有色彩
红丹丹的阳婆亮闪闪,
转眼价儿就到了八月间。
开着车领战友四处兜风,
人家稀罕那个蒙古的风情。
外地人旅游爱个红火,
领他们去一趟后山的召河。
一群人来到了希拉穆仁,
烤全羊宴请远方的亲朋。
一眼瞭不见边儿的大草原,
感觉着一下子那个心胸宽。
青青的绿草蓝格茵茵的天,
朵朵白云下面马儿跑得欢。
小伙子提缰绳跃马狂奔,
吓得那个小女女们胆战心惊。
忙摄影转圈圈绕着敖包,
娃娃们叫喳喳欢蹦乱跳。
开饭了蒙古包其乐融融,
满桌的酒菜上来热气腾腾。
银碗盛满那个甘甜的美酒,
洁白的哈达敬献给朋友。
歌舞助兴那个喜气洋洋,
推杯换盏人们唠着家常。
一会会喝得个红头胀脸,
沟满壕平那个肚子滚圆。
牛粪饼点起了大旺火,
拉起手跳起舞高唱山歌。
旺火边儿转圈圈瞎起哄,
男男女女兴高采烈闹腾个不停。
热闹招引得其它人来,
放焰火看的人齐声喝彩。
闹到了五明头真是个有劲儿,
狂欢夜让草原喧嚣沸腾……”
老白唱得热情澎湃,旁边的人群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二花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男人,第一次从心里有了一些安慰,他不仅仅体贴自己,也有他自己的爱好和生活。
老白唱了半夜,二花听了半夜,整个广场上的人都聚拢在这个摊子边,几家另外的摊子都收起来,一直在听老白空旷、苍凉、悠扬的歌声。
最后,一个摊子的老板居然把老白拉到一边商量起每晚请老白来开摊,每晚三首歌开摊,可以得到十块钱。
老白手里还攥着刚刚小伙子给的二十块钱,木讷地说:“唱歌还能挣钱?”
二花脑子转得快:“一首歌五块,谁点歌谁出钱,老白和老板平分,你看咋样?”
“三七开!你看我有机器设备,我投入的多,五块你一块五我三块五,你看行不行?”老板的脑子更快!
“哦,那四六开了,有人点歌时候老白和老板四六开,你三块我们两块,没人点歌时候老白只赚十块的开摊钱。老板你看咋样?咱们先试试看,后面看情况再改政策嘛。”二花在讨价还价。
老白拉拉二花的袖子,意思是要求不要太过,凭唱歌赚钱已经是他没有想象到的,如今哪怕少挣一点也是好的呀。万一老板不高兴不要他唱了,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看着孩子就要出世,有一点收入就可以给孩子多一点保障啊。
二花出来已经好几年了,心思也活泛了些。她看到今晚整个广场的人都围过来听老白唱歌,又看到老板主动来找老白,她明白老白有了一个挣钱的机会也有争取的资本。她想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可不能贱卖了老白啊!
二花反手抓住了老白的手,暗暗捏了一下,暗示老白闭嘴也给老白力量。
老板想:有了老白一定可以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况且自己拿大头,没人点歌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同意了二花的意见。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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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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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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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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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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