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完全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蓄满了惊讶。
转眼间,墨邪身上便又多出了许多伤口。
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
雪白的浮云锦被,被血液染红。
墨邪犹如发狂的魔兽,毫无理智,几近癫狂,蜷缩在床上,一阵阵的颤抖,似痛不欲生,有人撕裂开他的灵魂,让他生不如死,他的双手上,全都是血,他还在不断刮破自身的皮肉,顿时,血肉模糊,一道道伤,触目惊心。
墨邪低声喘着气儿,额上溢出许多汗珠,脸色白的吓人。
他的手,尖锐的指甲,刮破原本就有的伤口,血液飞溅。
刺啦之声响起,轻歌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疼痛。
墨邪还想要自残,轻歌蓦地抓住墨邪手腕,瞪大眼,骇然,问:“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
亲眼看到这一幕,轻歌才能感受到那种恐怖。
轻歌的灵魂,好似都在颤动。
墨邪倒在床上,异常虚弱,他的眼神朦胧,看向轻歌,气若游丝的道:“药物已经不管用了,轻歌,我该怎么办?”
轻歌眼眶湿润,她紧握住墨邪的手,不让墨邪自残,直到墨邪手腕处都被她攥的发白了。
轻歌终于相信了,墨邪不是中了落花毒。
她以为,墨邪应该只是和现代那些抑郁症的孩子抑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每到夜深人静,便被孤独包围,害怕的不能自己,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m.xiumb.com
墨邪见轻歌忧心忡忡,内心深处却是松了口气。
他是有理智的,服下落花毒之后,他便好了,但他知道,轻歌何等聪慧,自然能发现其中的异样,唯有做出惊人之举,让轻歌过于担心,轻歌才会松懈下来,不去想落花毒的事。
如今看来,他做到了。
轻歌已经彻底遗忘掉了落花毒的事,坚信不疑的认为他只是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病,不枉费他在自己身上抓出那么道的伤口。
墨邪垂眸看去,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他的知觉,也已经麻木,他甚至已经忘记痛了,只因他已经在苦痛中沉沦,再也见不到黎明的光。
轻歌找出医药箱,为墨邪清洗伤口,再包扎。
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都特别轻柔,她一言不发,忙活了许久,墨邪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再看过去,墨邪上半身,几乎都缠着白色软布,软布下隐约透露出红色,那是血的颜彩。
轻歌扶着墨邪起来,在榻子上坐下,而后把被血弄脏得锦被收起,重新铺了一床,再扶着墨邪回到床上。
墨邪看着她的侧脸,那样美好,孤傲清冷,又满是倔强。
明明是个女人,偏生要顶天立地,她想辉煌,就算这条路再难走,她也要征途,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墨邪心里隐隐作痛。
他陪伴她很久,他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和苦才走到今日。
墨邪轻轻抬起手,那一缕白发在他指缝滑过,他五指合拢,收紧,似是想要抓住,最终,白发落在轻歌肩前。
墨邪坐在床上。
轻歌看向墨邪,找到一方帕子,为墨邪擦手,将他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喝酒吗?”轻歌问。
“酒……”墨邪顿了顿,恍惚了一瞬,脸上才扬起笑,道:“好。”
轻歌将虚无之境里的断肠酒拿出来,给了墨邪一坛子,她坐在窗前,仰头就喝,酒水喷了她一脸,再沿着脖颈流下。
黎明破晓,曙光洒落在她身上。
光芒太耀眼,导致墨邪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看见熟悉的轮廓,那样的美,仿佛是来自明月的女神。
墨邪低头,苦苦一笑,饮下一口酒。
世人都说他洒脱恣意,不为情所困,可惜,世人太愚昧,不懂他只是不希望心爱之人受到困扰。
他愿意将那一封情,藏在心底,犹如陈年老酒,偶尔散发出醇香。
墨邪突然把断肠酒水朝脸上倒去,分不清是泪还是酒,惺忪朦胧间,他望着轻歌,道:“世上只有一个夜轻歌,是吗?”
轻歌喝酒的动作顿住,她身子僵硬,抬眸错愕看向墨邪,不知墨邪为何要说出这一番话。
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夜轻歌吗?
想至此,轻歌震住了。
她看向墨邪,却见墨邪从床上站起来,慢步走向她。
墨邪走到轻歌身边,伸出双手,抱住轻歌。
轻歌不敢动,她怕牵扯到墨邪的伤口,但她知道,这个怀抱,是干净的。
墨邪闭上眼,低声轻语,“世人都以为我们相识十七年,其实才两三年不是吗?”
轻歌抬头,望着墨邪的下巴。
嘭。
哗啦……
轻歌手中的酒坛,落在地上,杂碎,
酒水流了一地。
墨邪微微一笑,道:“你就是你,无可代替。”
说罢,墨邪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而后一瘸一拐走向床。
他腿上的伤口,撕裂开了。
他钻入被窝之中,用锦被盖住脸。
“我累了,想睡。”墨邪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来。
“好,你睡。”轻歌跳了下来,走出这座宫殿,再紧紧关上那鎏金大门。
轻歌走后,锦被滑下,露出墨邪的脸。
墨邪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洒脱。
有时他也羡慕东陵鳕,能够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他却只能装作不在乎,用酒来醉心。
此刻,轻歌走出了宫殿。
清晨,有些冷。
轻歌缩了缩脖子,看向那一轮朝阳。
原来……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此夜轻歌非彼夜轻歌,却依旧待她如初,依旧对她好。
轻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很复杂,但更多的,是高兴。
夜青天、夜羽、墨邪,这些人都知道,她不再是她。
但,她还是她,唯一的她。
轻歌眼眶微红,她压下那股强烈的情绪。
忽然,有许多宫女太监跑来跑去。
其中一个小太监看见轻歌,朝轻歌行礼:“王上。”
“发生什么事了?”轻歌问。
“回王上,宝荣宫着火了。”小太监毕恭毕敬道。
轻歌眨了眨眼。
宝荣宫,那不是她昨晚所住的宫殿吗。
她一夜未归,夜倾城还在宝荣宫。
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想至此,轻歌一掠而起,急冲冲离开,去往宝荣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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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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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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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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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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