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百越城也是有道观的,底下的村寨之类,该有的监察机构也一样不缺,这个肯定是不用怀疑的。顶点更新最快至于清洗到什么程度,师弟我也不知道,毕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相熟数据。”
见管狐儿皱眉思考,杨平安笑道,“怎么?师兄还替那些蛮人着急了?”
少年才不接师弟的话茬,不然又要被说教,不过他也不是为蛮人着急,而是考虑另外的问题,比如,清洗,怎么开始?
直接用军队镇压?那样会不会激起暴动?蛮人们可都是十分悍勇的。
管狐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对于这些东西,他确实差的比较多,处理事务,人情练达,没有足够的阅历是不行的。
“方法多的是,调动军队是最差的一种,要知道蛮族人现在在军队之中也是有的,虽然比例非常的小。而且清洗,不代表要杀人,那些蛮人不敢反抗的,如果真要清理百越,那些作威作福的头领们,几名差役就可以将他们逮捕。”
“万一有人反抗呢?”
“他们不敢的,越是高位者,越知道道宫手段的凌厉,不反抗还能有条活路,胆敢反抗,那可就是连累全家,死无葬身之地了。要知道该被清理的那些人,可未必有蛮人民众愿意支持他们呢?”
杨平安轻笑,“就算有人真的脑子灌水,敢于反抗,岳阳城和丹阳城离得可不远,前锋营半天就能赶到。哦,对了,如果政令没有变化的话,百越城道观里的道士们,还有各种道官,修为都是要比别处的人稍微高一点的。”
管狐儿忽然真的有点同情百越城的那些“土皇帝”了。
杨平安看着师兄,继续道,“师兄要知道中原文明为什么能击败四方蛮夷戎狄,最终存在下来。任何来到这一片沃土的外来者,最终都要被同化融合,成为这片大地的一部分。蛮人也不例外。当他们作出走出山林,放下粗陋的弓箭棍棒,拿起锄头和犁耙时,就注定他们逃不脱消亡的命运。”
野蛮或许可以逞一时之强,却不能永远保持强横,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师弟,我感觉我悟了,心障已破。”管狐儿认真地说道。
“那就好,睡觉吧,我困了。”
哎,管狐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师弟已经闭目躺倒在白虎肚子上,然后很快陷入沉睡,呼吸变得绵长和轻微。
咂咂嘴,少年忽然很羡慕师弟这份迅速进入睡眠的本事。
不过他精神受创,法力被封,也容易感到疲惫,很快也没精神胡思乱想了,渐渐地睡着了。
火光已经暗下来,被灰埋着,陷入沉寂。
如果无事,一夜很快就会过去,但命运这种东西,最喜欢给人惊喜。
后半夜,真正的万籁俱静的时候,也是人陷入最深层睡眠的一段时间,自然流动的元气悄然发生了一丝变化。
一个小小的元气循环出现,中心处是杨平安和他枕下的白虎。
酒道人睁开眼,看着弟子,神识感知下的元气流转,缓慢而稳定,他就默不作声。
元气经由白虎吸收,然后传到杨平安的体内,随着法力的自动运转,再经过丹田法力漩涡的炼化,又传回到白虎身上。
随着元气法力的交流,两者的呼吸渐渐变得一致。
一种奇妙的变化,在酒道人看不到,也感知不到的地方发生着。
也许是白天下午的时候,杨平安法力暴增达到了足够的水平,在白虎源源不断的元气供应下,运转的法力变得更加的缓慢,悠长,丹田的法力漩涡反而加快了旋转,将法力绵绵不绝地送出去,并迅速炼化新的元气。
深层次睡眠,无识无念,玄之又玄的自然之力推动着事情的发生与变化。
杨平安散发的气息悄然地攀升了一个小小的台阶,从筑基境,进入了满仓境,法力绵绵若存,周天不绝。
原本经由白虎供应的还有些盈余的元气,此时显得有些不足,进入杨平安体内的元气,被坚决且不容反抗地卷入法力漩涡,被吸纳进入法力周天,然后转回白虎。
似乎有了意识一样,漩涡开始不满元气的缺乏,它的旋转不再是稳定的频率,开始变得奇异起来。
仿佛在振颤。
酒道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杨平安气息的变化,和元气的波动,起身走到杨平安身边手虚搭在他和白虎身上,感应体内变化。
气息稳定,嗯,正常,法力运转正常,法力漩涡,酒道人闭上双眼,体会着杨平安丹田处法力的波动。
奇怪。
随着法力漩涡的振颤,被转回白虎体内的法力,也开始有规律地颤动起来,不再是迅速地被肉身吸收,法力坚定而缓慢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立体结构,
开始时,只是几个简单的扭曲线条一样搭在一起,将结构稳定,然后慢慢变得复杂。
酒道人彻底放出了全部的神识力量,却探查这个法力组成立体结构的形成过程,大宗师特有的天机感应告诉他,一定要搞清楚,这将是一件重要到足以影响未来道途的事情。
法力结构在白虎肉身,却又不在其中,与人的丹田类似,在感应中,应该是白虎的心脏位置。
是心核空间么?酒道人想道。
终于白虎心核处的法力结构稳定下来,杨平安丹田气海的法力漩涡振颤也就结束,重新恢复稳定的运转。
酒道人没有放松,但神识之下,没有任何的发现,仿佛事情已经结束,到此为止。
不对,肯定还会有后续变化的。
说起来迅速,但实际经历的时间却是特别长,白虎心核处法力结构的形成十分的艰难,输入其体内的法力不停地消散,能留下来的十不存一,且仍在继续溃散之中,消失在这个莫名的心核空间。
酒道人反复仔细地扫描感应,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心核空间是如何出现的?如果之前有存在,肯定早就被他发觉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更特别的是,杨平安体内法力漩涡的诡异变化,让酒道人拿不定主意,说到底这只是他一时起意,进阶了凡境界时,借助天地之力给两位弟子塑造的新的筑基,具体有什么影响还真不好说。
在酒道人的心里,杨平安是无比重要的,但是也是特别耐操的,类似这种实验新法术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问题,而且酒道人的天机感应告诉他,法力漩涡的形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他进阶之余果断地把两位弟子的丹田气海给遥控改造了一番。
只是,现在出现的情况让他有些麻爪。
杨平安眼珠转了转,显然已经从深层睡眠中出来,进入浅层睡眠,他和白虎的呼吸共鸣与元气法力交流也停止。
心道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惊喜不断,酒道人坐回原地,伸手将火塘里的火点燃,小屋里迅速温暖起来。
看来之后要多关注一下白虎了,成了心核空间,还能理解,但其中法力结构是什么?酒道人思索着。
是什么呢?
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想起来。
念头盘旋,还是难以寻觅,日出即将来临。
酒道人走至水潭边,顺着瀑布一旁,脚步虚点上了顶部,遥望东方。
一步入了凡,天地再焕颜。
眼前万物变得更加的细腻,更加的具有活力,即便处于冬封,酒道人依然能体会到冰雪冻土之下的勃勃生机。
如同蒙在眼前的面纱被揭去,视线所及,都变的更清晰。
天外泛起红光,日出了,酒道人运气,依照《大日紫气本章》的法门默诵真经,只待红日出头的一瞬,吞下一口朝阳紫气。
杨平安也醒来,简单洗漱一下,就开始做早课,师兄管狐儿也跟着一起。
做完早课,杨平安就琢磨着,是不是到了该启程的日子,毕竟在这待的有些天了,唯一的顾虑就是师兄的伤势,就问了问师傅。
“不急,再留些天,为师还有些事没想明白,你师兄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虽然精神受创,却没有损伤,再加上昨天借天地之力治疗,已经不妨碍了。”
杨平安挠挠头,“那干脆解开师兄的禁制吧。”
“不急,先封着吧,”酒道人眼神有些怪异,“你起来这么长时间,也做过早课了,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杨平安被师傅说的一愣,不同?浑身上下摸一个遍,也没什么不同啊,做早课的时候,也没……等等,杨平安微微闭目,体会着不停地进行着周天运转的法力。
自丹田始,至丹田止,绵绵不断,其中不绝。
这是,满仓?
杨平安看到旁边的白虎,它刚从水潭边用爪子沾水洗脸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杨平安上去揪住耳朵,轻轻一掐,白虎嗷呜一声甩头跳脚跑开。
是真的,看大猫疼的样子就知道了,杨平安哈哈大笑,笑的管狐儿莫名其妙。
“师弟,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这还没吃早饭呢,师弟肯定不是被撑的。
杨平安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师兄,我满仓境了。”
管狐儿愣了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区区半年时间,从不能修炼就到满仓境了?
有点发懵,做梦一样,他下意识看了看白虎想伸出手去,白虎赶紧跑开了,“那还真是恭喜师弟了。”
半天,又问,“师弟,你说的是真的?”
杨平安眉飞色舞,当然是真的。
酒道人看着惊喜失态的小弟子,也是微微笑着,并不多话,其实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中,何须去掐一下白虎证明,杨平安心中自然清楚,但人逢喜事,总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庆祝一下。
说起来,杨平安才是执念最深的人,只是他的执念不是障碍,反而是他修行的动力,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和管狐儿之间的心性差距。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也就是这时,杨平安才显露出一些少年心性,算一算,他也不过才十二岁而已,平常跟个小大人似的,让人忽略掉年龄的差距,但,属于年龄的东西终归会在他真正关心的事情上显露出来。
等闹够了,草草吃了早饭,十五号村寨的妇人们打过水离去,酒道人才提起杨平安与白虎法力共鸣的事情。
还有白虎心核空间,以及法力立体结构。
师徒三人在那坐着苦思,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说酒道人和杨平安是在回忆以往在哪里看到过类似或者相关的东西,那管狐儿就是从他所读过的话本里找灵感了。wWW.ΧìǔΜЬ.CǒΜ
白虎这样表现明显是真正灵兽中的特殊存在,这是要化形成人的节奏,一时间,管狐儿的脑海中思绪翻腾,莫名地有些兴奋。
化人,法术,妖法,忽然想起一件事,管狐儿问道,“师傅,道门起源里讲过,如今传承的修行功法出现之前,同样是巫觋引领着族人,用卜筮来预测吉凶,被烧裂的卜签上的裂纹就被当做天地预警的文字”
少年顿了顿语气,迎面看着师傅和师弟,“白虎体内的法力结构是不是一种天文?”
杨平安翻翻白眼,天文,都自创了一个词,思维够开阔的。
看看白虎,它正欢快地跳来跳去,自己玩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一说卜筮,酒道人和杨平安同时想起一个词,“符”!
卜筮的存在促进了文字的出现,先民们把裂纹刻印在竹简上,经过演化形成了现在的文字体系,至今仍有许多地方在器具和配饰上篆刻古文字以求保佑平安。
甚至道观本身也有这方面的业务。
只是符并没有任何作用,完全只能作为心念的寄托,既不能治病救人,也不能化灾解难。所以酒道人和杨平安一时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据某些古老典籍记载,先民时代卜筮的卜签确实是有这样的力量的。
而流传到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沦为了神秘科,不可知,难预测,成不成全看运气,当然,还没听说过有成功的。
所以世人也称呼符为鬼画符。
“狐儿说的天文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它确实是天地之力借你的手成就,”酒道人点了点杨平安的丹田。
“法力漩涡,是为师临时起意,其中奥妙,为师也不知道。它忽然有这样的奇异变化,也只能用天地之力来说了,天意如此。”
管狐儿苦着脸,“师傅,我这还有一个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酒道人也是颇为尴尬,心念一动,他就对两个弟子下了手,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讲,总不能再打散漩涡吧,那才真的会出事。
杨平安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他不停地翻着记忆,忽然,他轻咦一声,问酒道人,“师傅,法术的施展,法力勾连起来之后是不是也是个立体图形?”
酒道人想想,这个他还真没注意过,平时都是在体内勾连法力,施展法术,谁会在体外施法,难以成功不说,还浪费法力。
不过法术施展之后,在体外的表现形式,真有些像。
可是白虎心核空间的立体结构实在太复杂了,像是不知道多少法术叠加在一起一样,这叫什么,法阵?
酒道人摇摇头,给弟子讲过,管狐儿又道,“那白虎现在是有了丹田了?它的经络经脉呢?它会不会也会如我们法力周天运行一样,可以搬运法力?那法力结构是不是就是它的全身经脉构图?”
酒道人和杨平安都愣了,他们考虑问题只会从个人修行的角度,寻找有利于修行的可能,却不会像管狐儿一样站在白虎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两人知道,管狐儿说的话,可能性非常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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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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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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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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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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