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筠瞳孔紧缩,厉声道:“你说什么?!”
对方无视了邵珩和宁青筠那瞬间释放出的杀意继续说:“不过,我承认,那个女娃是我亲自动的手,她实在是太幸运了,我一开始也是实在不忍心杀了她,可惜……可惜……”
“遇到你难道还是水师姐的幸运么?”宗飞云冷冷嘲讽道。
他虽然一开始不知道存微山是何人罹难,但此时也已知晓那个印象中默默无声似乎很容易含羞的清秀女子,已经永远安息,并且还有另一个敌人如眼前之人假扮朱子昂一眼,假冒她的身份混入同门之中。
一想到此,宗飞云心中既庆幸又焦急:庆幸的是朱师兄当前因暂时还活着,焦急的是朱师兄现在仍困在方才的地方且身上毒尚未解开,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邵珩却听出那人语气中有些不对,心想:莫非水师姐当时神智不清时误打误撞下发现了什么?www.xiumb.com
“我告诉了你我是凶手,作为交换,不如你也告诉我下,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破绽的呢?按说这移形换容之法应不可能被你们看破的,甚至为避免你们发现,我还尽量减少出声的机会,你们是如何发现的?。”那人似乎十分执着于邵珩等人看破自己伪装的原因,再次提出了疑问。
宗飞云神情微微僵硬,没有开口,邵珩却沉声缓缓道:“你伪装得很好,但是偏偏就是因为怕我们发觉你不是真正的朱师兄而少言寡语。尤其是你不知道,朱师兄对我以及存微山是有敌意的。而你不仅在宗师弟下意识赞扬我时没有开口反驳,在后续行动中任由我发号施令,反而主动要求探察岔路故意带我们走到这条阴魂最多的道路上……”
“就凭这些?你也不怕误伤了你朱师兄?”那人语气讶异,后一句却是对着宗飞云说的。
“……最重要的是,你手中没有朱师兄的太和剑。”邵珩一瞥那人手中长条状的兵器,“你手中之剑伪装的很像,但是……我与朱师兄交手过。每一柄剑都有其独特特性,你手中之剑气息不对。”
“啪啪啪……”那人忽然抚掌而笑道:“不错,真不错。朝夕相处的同门没有发现师兄的剑不对劲,反倒是你这个对手察觉了。果然,有句老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是往往是你的敌人。当真很有意思,存微山……你是何人门下?或许,你师父还是我的老朋友呢。”
邵珩没有回答,心中腾起狐疑:“此人修为显然远超自己等人,但却一直没有动手,反倒与自己几人来回问答,只怕确实修为被此地阵法所压制而无法全力施展。如此神秘之人又不似魔道五宗派出的弟子,不然方才争斗时就应相助那几个妖人对付我们了。莫非是……”
突然,邵珩浑身一颤:“莫非是宫千幻、黑大人那一边的人?不对!此地有问题!”
联想到此前从南宫北斗等人得知来到此地的种种描述,邵珩终于暂时将所有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且不论此地是否真有异宝,但袭击正道中人并将他们逼入泉漓湖附近山林的人必定是眼前这人的同伙。
魔道五宗得知此地有上古遗宝,藏着捂着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动手袭击正道中人,反而引起他们注意?
分明是有人假扮魔门,刻意安排了正魔双方在泉漓湖撞上,发现此地异状。
那么所谓上古神祇遗址只怕不过是有人故意传言,好让魔门动心,令正道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也不得不踏入此地。
既然发觉这些不对,更多的不合常理之处也纷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为何魔门先前要在笑浪山庄丹会上出现劫持人质?若是所谓为了将正道人士围困在泉北城内,又为何要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法?
为何此地不像是神祇遗址,而更像是人为建造?
为何分明以上古水神之名命名的湖底下,产生异样元气波动的异宝却是火属性?
而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将正魔双方拖在此地的目的何在?
邵珩脑中灵光乍现,想到某种可能后顿时心神巨震,当即大喊:“动手!他在拖延时间!”
说话间,天机剑已如游龙般激射而出,在空中只留下重重残影。
随着他的厉喝,本就紧绷心神的宗飞云、宁青筠立即同时出手,各从一个方向围攻这个神秘人。
武青修为低下反应又慢,一时落在后面,黄士慕虽然慢了一拍,但也紧接着洒出一串符箓,一时间这略显狭窄的通道内各种元气充斥其中,气机炸裂四射。
那人喟叹一声:“现在发觉倒也不晚。”说着先是伸手以手中兵器荡开宗飞云的飞剑,身影一动避开宁青筠的赤霄红鲤,眼看着邵珩的天机剑即将刺中自己肩头时,此人眼中明灭着一种复杂神情,而后突然身体做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姿势,一瞬间气势犹如沉水。
那本来在另一侧的兵器十分诡异且突兀的出现在肩头,竟是尖端对尖端地直接撞上邵珩那无坚不摧的天机剑。
邵珩眼见对方如此动作,心中突地一跳,一种奇异中带着些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兵器相交的瞬间,有火星迸发而出,邵珩终于将对方手中法器看清:那是一杆似枪又似矛的兵器,银黑交接的花纹遍布其上。
无往不利的天机剑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相反在兵器接触碰撞之时,邵珩附着在剑上的气机顿时一散,心神震荡下受到了明显的冲击。
对方修为确实远超邵珩,然而他却到底接下了对方的攻击。
果然如他们先前所料想的一般,此人修为就算是金丹期以上,在这泉漓湖底也无法发挥出全部本事。
此地法阵的限制,令对方不得不得以某种手段将自己修为压制在金丹期以下,现在顶多是凝胎期。
然而,就算是凝胎期,以对方的见识手段,也不是邵珩一人能抗衡得了的。
不过,邵珩身边还有宁青筠等人相助,这也是对方有所顾忌方才一直拖延时间的原因所在。
那人心中盘算着时间,想着虽然出了许多状况,但是眼下也只能暂时撤退。剩下的时间里,对方就算找到他们所布置的陷阱,也无法阻止后续一切的发生。
心中生出去意,自然反应在行动之上。
邵珩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意图,原本尚有些迟疑的心顿时一定:“他想走!”
宗飞云、宁青筠闻言立即运转真气,全力攻击那个神秘人,想要阻止对方离去。
然而,对方手段高超,虽然无法调用全部修为,然而应对他们却也游刃有余。
唯独邵珩的几招攻势,令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就是如此,也令邵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方竟对自己的每一招攻势都好像了若指掌一般,虽然偶有迟疑,但似乎是对方兵器所致。
此人招招式式,分明是从未见过的,也从未在书上听说过,但是却始终令邵珩感觉到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眼见对方就要摆脱自己几人的攻击离去,宁青筠想到惨死的水芳芷心中顿时一急,秀足急点,竟越过邵珩追了上去。
对方锐利的眼中如有星芒闪动,杀机似冰冷的河水刹那间在通道内淌过。
邵珩心知不好,手中掐诀一点,一道蓝紫色雷芒结成网状后发先至挡在宁青筠身前。
然而,那雷网只不过存在了不到两息,就如琉璃破碎般散开。
宁青筠娇躯一震,整个人反向跌去。
邵珩下意识揽住她,眼见她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显然受了重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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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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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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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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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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