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阳神情同样吃惊且激动,但同样也没有露出丝毫怯意和恐惧。
他充满仇恨地道:“我族中勇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无数个日夜,我等早就想用敌人的鲜血去祭奠死去的族人!可是圣女大人您绝对不能出事……”
“放肆,你们以为圣女大人是什么人?”另一名伴随月圣女的南疆女子忍不住出言呵斥道。
月汐制止了同伴,正色道:“我既是圣女,自然要与你们一起去面对敌人,又怎么可能放任你们独自应对?这次……是帮助我族的几位尊贵的朋友与大巫祝一同定下的决定,青苗寨……不会再有其他支援,只有我们!这一仗,哪怕是有朋友的帮助,但也注定是惨烈的一仗!所以,我一定要与你们一同应对,才能保证将青苗一族的损伤降低到最小。”
“巫神在上,圣女在上……”苗豹喃喃着什么,越到后面越模糊不清。
月汐笑了笑:“不过,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地给敌人予以痛击,也能成功地全身而退。”
苗豹本来还有所担忧,但见到一副成竹在胸的月圣女,那颗复仇的心终究越过了对族人安危的担忧。
“哎呀!”苗阳突然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这……我的中原恩人与他的朋友才刚刚来这里,我还想好好招待他们几天,看样子得先让他们离开这里才行,总不能牵连我的恩人。”
“就是上次从星罗宗的贼子手中救了你的那个中原人?”苗豹问道。
“是的,就是他。他带来了巫祝需要的采药,中原人也不全是坏人。而且寨子里还有几个前几日来做交易的外族人,不过他们应该快走了吧?”苗阳挠了挠头,就想出门去找方少白,让他们快些离开。
“等一等。”月汐叫住了苗阳,“不用让他们离开。”
“啊?那……要是星罗宗的人来了,伤着他们了可怎么办?”
“跟我一起来的这些人都是修士,可不是一般人,其中有几人,怕是比青苗寨中最好的勇士都还要厉害,他们的安危不用你操心。”月汐依旧天真地笑着,只是笑意有些冷,“至于其他人……若他们自行离开,不必阻拦,但若他们自己没走,也不用驱赶。”
“圣女大人,这些人莫非有问题?”苗豹十分警觉。
“圣女大人、阿豹叔,我觉得方少白……不是那种人……”
“中原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中原人一向狡诈得很……但是他确实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苗豹也有些苦恼。
“问题肯定是有,但究竟是敌是友还在两说。”月汐抚着辫子思索:“不过眼下看来,你的恩人和他的朋友们,倒更像是有求于我们,不太像是星罗宗那一帮人的同伙。既然有事相求,那自然该替我们巫族出些力气,否则又怎么说得过去?”
苗阳听了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又疑惑地说:“求我们?中原修士那么厉害,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你等会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月汐松开辫子,随意地拍了拍手,又恢复成了普通小姑娘的样子,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月圣女。
她对苗豹说:“豹伯伯,你不用管我,您帮我问问青巫祝大人晚些时候是否有空,我去四周转转。”
“是。”苗豹尾音未落,月汐已如小鸟般飞了出去。
与月汐同来的其余女子由青苗寨的人带去安顿,只有一直在她旁边的两名南疆女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圣女,其实我认为苗豹族长说得对,您不该亲自来此。”其中一名女子陪着月汐在青苗寨周围闲逛了一会后忍不住出言。
“花姐姐,你也是这么想么?”月汐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另一名随行女子。
她此时正在青苗寨周围百米外兜着圈子,时不时伸手在附近的树上抚摸一二,指尖轻盈如流萤,轻轻点在树干某处。
“圣女大人身负历代大巫之传承,一般修士伤不到您分毫。”另一名女子语速飞快地说着:“我并不是因为此地危险而认为圣女大人不该来此,我是认为此次行动依托在外族人手中太过轻率,若对方背叛……”
“放肆!”月汐本身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一变,凛然道:“花果儿,你这是在质疑大巫祝和我当初的决定?!”
两名女子见月汐发怒,齐齐跪下。
不过,花果儿虽然跪下了,但神情间却依旧坚持:“圣女大人,您也知道,这些中原外族人狡诈多变,您怎么能这样相信他们?平日里在族中与那一位寸步不离也就罢了,如今甚至什么都听从他们的,这样下去……会影响您在族中的声望的。”
“花果儿,不用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外族人就都是坏人么?我族中不也有败类叛徒么?你如果连这点见识都没有的话,也不用当我的巫卫了。”月汐一字一句道。
听到圣女如此说,花果儿和另一名女子脸色瞬间苍白,慌张道:“圣女息怒。”
“别的不说,你们口中的外族人都是曾不为报酬而豁出性命救我的恩人。花果儿,星奴儿,你们可以质疑我的决定,但我决不允许你们诋毁我的恩人们!我巫族之人,爱憎分明,恩就是恩,仇就是仇,你们莫要忘记这一点!”
“是。”花果儿虽然心有不甘,但依旧低了头。
“好了,也该回去问问苗阳哥哥,那些‘外族人’来青苗寨究竟有何贵干。”最后一句话,月汐是用纯正的中原话说的。
另两名女子似懂非懂,只老实跟着月汐圣女返回青苗寨。
……………………
“要见豹伯伯和巫祝大人?”月汐听了苗阳的话,若有所思:“他们有没有具体说有什么事?”
“没有……”
苗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惹得月汐“咯咯”一笑:“苗阳哥哥,有什么就说什么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中原人把话都藏肚子里那套了?”
苗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圣女大人,其实……我觉得他们说了我也听不懂。他们说自己是中原的一个……剑派,叫什么存……文……”
“存微山。”月汐眼中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一脸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对!圣女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苗阳松了口气继续说:“中原那边……好像也出了什么乱子,死了很多人,他们发现了一个线索与我们族中术法似乎很相似,想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是什么样的术法?”月汐脸色凝重了起来。
“不清楚,这个我还没问。”
“圣女大人,这些外族人竟敢怀疑到我们头上,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星奴儿一脸气愤。
苗阳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说的十分直白,导致旁人听起来,就好像方少白等人是来青苗寨兴师问罪一般。
“别慌。”月汐制止了愤愤不平的星奴儿,心里想着:“莫不是大哥哥曾经提到过的那件事?”
想到这里,月汐对苗阳说:“告诉他们,巫祝大人近期正在闭关,族长大人另有要事,都暂时不能见他们,请他们……耐心等待几日。”琇書蛧
“圣女大人?”花果儿十分不解地看着月汐。
“这件事,我需要亲自弄清楚,不过眼下重要的将青苗寨的老人和孩童送到安全的地方。”月汐十分熟练的下达指令:“花果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星奴儿,你与苗阳哥哥一起,增强青苗寨的守卫,并通知阿古翰大叔和那里的族人先行撤离。”
“是。”
月汐清亮的眼中如同有火焰燃烧而起,心底默默呢喃:“爹爹、娘亲,总有一天,我会替你们复仇,替你们取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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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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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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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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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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