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筱萝皇后发愣,长公主殿下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儿,喃喃道,“母后,儿臣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儿臣什么地方惹恼了母后了吗?”
“不,女儿啊,你既没有说错什么,更没有什么地方恼怒母后!你做的很对!身在宫廷之中,不是你掌控别人,就是人家要来掌控你。这是一套生存法则,你自己学会了。母后也不多说什么。至于你腹中的胎儿,母后以为你父皇定然是存在了心里头。别看他什么都没有提,他看见你今天早上身体不适,坚持要让老太医来,不是怀疑你,而是更多的是关心你。你若是病了,这日后的婚期岂不是延误了?”
对于自己的丈夫,没有人会比筱萝皇后娘娘更加了解了。
赫连宸潋不可置信得盯着自己的母后,“母后您真说真的?父皇真的只是怕我生病了延误婚期?而不是看穿了什么?”
“你不了你的父皇,难道母后也不了解么?你父皇向来是千金诺言的,他的话就是圣旨!难道宸潋不相信圣旨吗?”沐筱萝抿唇一笑,用手轻轻握住她,关切得揉了揉,“你是母后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母后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母后。”长公主殿下眼里被煽出了眼泪,抱住沐筱萝好生一顿的啜泣。
沐筱萝动容得轻轻拍了拍长公主殿下的背,“好了好,都快要做母亲的人儿了呢。再这般冲母后撒娇还像话么?罢了罢了,快擦擦眼泪,出去了别人府内的下人们看到才好。”
“对了,你父皇让你什么时候回宫?”沐筱萝看了她一眼,又细细抬起手来,扶正了长公主螓首上的飞天宫髻。
赫连宸潋正了正神色,略略有些遗憾,“宫禁闭门之前一定要赶回去,父皇说了,一旦迟了,连太子也不讲求情面再放行。”
这历来就是赫连皇陛下这么多年来励精图治的成果,严人律己,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皇儿们,也不讲半丁点儿的情面。
沐筱萝颔首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你真实的父皇!”
见皇后娘娘提及父皇竟然一点抱憾之意都没有,长公主殿下忍不住道,“母后难道不会怪父皇吗?记得当日,众目睽睽之下,父皇母后你们在我们面前说下了一句‘从此永不相见’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哭了足足两天,以为父皇母后从此以后真的要分道扬镳了,不过母后,儿臣在您的脸上好像再也看不到你一丝一毫想要责怪父皇的意思。”
“本宫从来不曾怪过皇上。”沐筱萝回答得静静的,就好像天边镶染的苍白流云,这番话是那样的静水流深,渐渐得流入长公主宸潋的心里。
宸潋长公主胸臆有一丝满足,脸上带着笑意,“作为儿臣们的,自然是希望父皇母后琴瑟和鸣,就好像将来儿臣与御放一样。”想到这里,宸潋长公主的如画笑靥上浮现了对来无限美好憧憬来。
想到了更深处,长公主脸上突兀淡了下来了,已经没有任何光彩浮现在上面了,“只是,儿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御放见一面,儿臣好想见他,可惜又不能贸贸然相见。”
“御放就在这府中。”沐筱萝淡淡一语。
好比那梦呓惊人,宸潋长公主目瞪口结得凝着筱萝皇后,“母后,您说什么?肯定是在开玩笑吧,御放……御放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假的……御放他……”
沐筱萝轻轻得拍了拍一手,在外面久候之人推开了门,满眼通红得凝望着长公主,“宸潋,我是御放,我好想你呀!”
进来的一袭墨竹长衫的美男子,头上随意?了一个玉石如意簪,嘴角高高上扬,浮荡着一缕笑意,笑意极为甜腻,就好像刚刚用了甜品一般才过来的。
他们二人一相见,就干柴烈火般得拥抱成一团,看得上座上的沐筱萝嗤笑了笑,“母后在此,你们二人好没规矩!”
“是御放莽撞了。皇后娘娘!”御放见了筱萝皇后在上,脸上并没有一丝丝惊讶的神色,从而可以看出他早就知道筱萝皇后在此,这一次只不过是跪拜答谢成全他与长公主宸潋之间的大恩罢了。
“该改口叫岳母大人了。你应当说岳母大人在上,云云……”沐筱萝呵呵一笑,正准备喝茶呢,发现茶杯中的茶水已空,他就转身去小风炉中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给皇后娘娘满上,做足了功夫。
看见自己腹中孩儿的父亲给皇后娘娘刀端茶添水,长公主殿下一脸的好奇又喜悦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了,“母后,御放,你们怎么会……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当御放完成了把手中的热茶递给皇后娘娘的动作之后,御放走过来,紧握住长公主宸潋的手,“回长公主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先前我居在城郊,生怕进宫惹当今皇上怀疑,处心积虑着该如何见你,最近才知道皇后娘娘暂居在旧相府大院,我就想着来碰碰语气,入了府邸央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果真是大好人留我在此,只是说耐心等待长公主你一定会来的,谁知道,今天……今天宸潋你就来了……宸潋你可知道这么些天我对你是牵肠挂肚好不思念呀。”
“咳咳。”沐筱萝假意咳嗽了数声,知道他们多日不见,小别更胜新婚,“本宫想着厨房里还熬着干贝粥呢,你们在此暂且叙叙,不过时间别太长,还有切莫动作太大,伤了腹中孩儿知道吗?皇上那边的事情,本宫自然为你们筹谋,你们耐心等待犹如往昔就好。”琇書網
“恭送母后。”宸潋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甚。
旋即沐筱萝前脚出了门儿,房间内就传来了拥抱的热辣哭泣声,当真是喜极而泣,别无其中,不巧,小公主宸芯手里拿着桂花糕点一边吃着,一边举着小小的步伐走过来,样子好是滑稽,沐筱萝甜蜜得抱起她,在她可爱的小脸蛋亲了好几下呢。
……
大雪国的最高处,九天雪峰!
九天雪峰是属于祁达山的一处较为庞大的支脉,滚滚而来夹杂着万般风尘的战车凶猛而至,叫夜倾宴和沐若雪退守于此。
“沐筱萝那个贱人!我们的大雪国太湖开设炮阵,这都炸不死他们!真真气死我了!听说还和夜胥华安全得抵达大陵都城!可恶!可恶!简直可恶!”
沐若雪叫骂着,因为小雪纷纷,使得她的锦绣貂裘染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就宛如雪人一般。
相看夜倾宴,这连日下来,都打了败仗,却是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道,“你这个女人的嘴巴就像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不是跟我说了,沐宇轩那个臭小子的一系列战车遇到风雪定然会被阻不前吗?你看看他们的所谓的天炎炮,地龙枪,虎翼战车,风火铁轮已经沐续让我军战士叫苦不迭,这些战车竟然不怕雪,因为战车上会喷出热辣的火焰,没到一处,积雪都被化开,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不被积雪化开的水所滑到,真是可恶!”
这一次祁达山一行,江左,莫雪,年羹强等大陵实力悍将甘愿做国舅爷沐宇轩的三大先锋,各自率领着千乘战车,所到之处,简直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果沐宇轩国舅爷能够早些回国,说不定早就灭了夜倾宴一族,不至于要等待数年之后!
“大元帅,我们已经把敌军逼上了九天雪峰,要不要趁胜追击呀!”前方先行的探子回来报道。
沐宇轩摸了一把下巴丝毫没有的胡须,他才二十二七,可兵法策略远远胜过江左莫雪年羹强等人,行兵打仗靠吃的老经验之外,更重要的是当局主帅者不会被眼前形势所迷惑。
“要不我们先返回大陵京都再做打算吧!”莫雪将军虽然与夜倾宴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可连日来的进攻已经让众位将士有些疲累,再说九天雪峰,之所以称为九天雪峰是因为雪峰上常年积雪,又实在太高了,战车器物是没有办法上山的。
倒是年羹强将军面有得意之色,“我看未必吧,我们不是还有三千支金光蛇弩,二百乘鹿头风车,百乘雪球戟车足以迎头而上给予痛击!”
“说的不错,年将军的意思正是本帅的意思。”沐宇轩无比赞许得拍了一下年羹强的将军,果然是谷乘风恩师的义子,在智谋方略方面果然非比寻常之人。
如今沐宇轩是三军本帅,是大陵皇帝亲自赐予的位份,军中无人不敢不从,就连曹,莫二位老将也失之颜色,他们皆是40出头的,却比不上一个看似初出茅庐的小子。
“冲啊!乘胜追击!给予痛击!才有希望!让大陵皇朝永绝后患!”这一声呐喊,不单单是沐宇轩自身斗志激昂所致,更是代表着赫连皇陛下一统天下的大誓愿,更是三军人马齐心共愿,也是每一个属于大陵皇朝命脉的老百姓们心目中的理想,只要铲除了夜倾宴一族,就能够真正实现让大陵皇朝的统治无后顾之忧,唯有如此!
这一声呐喊,三军将士们愈发卖力了,他们都想为自己的国家献出自己的血和汗水,三千支金光蛇弩并不意味着足足三千发,而是金光蛇弩是三千件,其中的金光弩便不下十万。
金光蛇弩带着致命的蛇毒,迎头而击,中之必定见血封喉,二百乘鹿头风车和一百乘雪球戟车就更加是迎头而上雪峰的宝物,不会因为山路崎岖而停歇。
一个时辰……三个时辰……五个时辰……八个时辰……
直到天黑,沐宇轩的军队已经抵达了九天雪峰的峰顶,峰顶过了午夜子时,就愈发寒冷,沐宇轩等人早先故意装备了特厚的棉衣给三军将军。不但觉得冷,还有一丝暖意,更重要的是,连执戟执车的双手都裹上了厚厚的棉手套,而敌方已经溃不成军。
夜倾宴和沐若雪冻成了雪人一般,乖乖等候就擒拿。
“你就是夜倾宴?把雪域冰花蛊毒的解药拿出来,不然的话,本元帅马上砍下你的头颅祭奠我方将士!”沐宇轩举着长剑,正准备对着夜倾宴的头颅作一个往下面切割的动作。
夜倾宴顿时吓得裤管都是湿哒哒的,奈何他昔日也是一位英雄无匹的领袖,可惜,到了沐宇轩这里,成了一个笑话罢了。
只是这般,夜倾宴仍然还是嘴硬,“雪域冰花蛊毒?什么雪域冰花蛊毒?我不知道?你干脆杀死我吧。”
“好,你一心求死,我就为你所愿!你死了也与人无尤了!”沐宇轩控制着手中的剑刃,一个剑锋反转,剑锋割断了夜倾宴金冠上的一寸头发,叫夜倾宴的面色宛如死灰一般好看。
沐若雪连忙扑了过来,在满天的火把照耀之下,她终于看清楚来人的容貌,这简直就是在幼时相府的五弟沐宇轩,之前她听闻这个大将军的名讳以为是他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五弟,宇轩五弟,我是若雪大姐!你记得吗?快放了你的大姐夫倾宴!五弟求求你了。”沐若雪眼泪都下来了,现在这个时刻,唯有真情能够打动他,就算不能够打算,那也得试一试,说不定就可以了呢。
沐宇轩寒冰测测的眸珠子狠狠瞥了沐若雪一眼,“住口!你这个贱人!我沐宇轩从来没有你这个什么大姐!我唯一的姐姐是当今大陵皇后沐筱萝!你现在才来认我么?当今幼时在相府,你曾把我沐宇轩当做你的亲五弟,现在来认人了?沐若雪,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算我沐宇轩今日是乞丐我也不会认你为大姐!更何况我是统领大陵三军的兵马大元帅!本将军只有一个姐姐沐筱萝?你算是哪门子的我的姐姐?笑话,你和夜倾宴两个人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废话不多话,快把雪域冰花蛊毒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毁你的容貌!你不是十几年前自诩是京都第一美人吗?我让你看看真正的美人到底是长何模样?”
“不,倾宴,快把雪域冰花蛊毒的解药无忧霜给他,不把无忧霜给他,我真的是要毁容了。倾宴难道你舍得的看着我容颜尽毁吗?”沐若雪哭泣道。
那边夜倾宴狠狠骂了沐若雪一句蠢货,就这么一句,再也其他,谁叫他摊上了这么一个蠢钝如猪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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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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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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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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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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