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陌的心狂跳了起来,如此说来的话,眼下被他关在石牢里的这个筱萝,真的是大棱国的皇后了?
也是,如此的国色天香,要不是早就名花有主,又怎么会没有人去追求呢?只怕是门槛都会被踏破的吧?
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把堂堂的皇后买到妓院里去?还好机缘巧合,自己出手救了她。否则落到那些个狂蜂浪蝶的手里,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吗?
“头上的乌发又浓又密,柔顺丝滑得犹如瀑布般的美丽。就算是几天不梳头或者用密齿梳篦去梳理,也不会掉一根头发……”
“别说了!”风尘陌突然吼了起来,无论他如何的不相信,筱萝就是大陵国皇后这个事实,都已经血淋淋的摆在了面前。
风尘陌双手捂住耳朵,想把刚刚听到的全部挤压出来。他不要知道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论任何,他都要筱萝做自己的妻子,那怕为此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他也豁出去了……
小翠吓得跳下软榻,战战兢兢地看着风尘陌。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刚才风尘陌问她关于师傅的那些话语,有如雷鸣般在耳际回响:
“你既然没有防身的能力,你师傅为什么把你送进火坑去?难道她不怕你会发生什么不测吗?”
“师傅,师傅,你难道不怕小翠会发生什么不侧吗?”眼眶酸涩,有滚烫的液体在眼里翻滚着。
小翠咬着唇,努力抑制住泪水。师傅,她一直师傅看成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呢?顷刻间,小翠觉得心里那颗大树轰然倒塌了……
有脚步声纷乱急促的往书房赶来,风尘陌仰起头,努力镇定自己,转身若无其事的对着外面问道:“怎么了?”
“公子,不好了。”宵禁后的空气有些寒冷,赫连统领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风尘陌急切地追问起来:“快说,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劫狱,把筱萝姑娘和若竹带走了!”
“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知道劫狱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来人身手很是高明,狱里的牢卒全部昏睡不醒,在下也是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不对,进去一看才知道人不在了的。这就赶来禀报公子了!”
“一群饭桶!知道他们走了多长时间吗?”男人眸色狠狠一凌。
“从守卫换班的时间来推算,走的时间应该不长!”
“传令下去,马上堵塞要道!”
“是!”门外应了一声之后,接着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口哨声……
风尘陌看了小翠一眼,缓和了语调说:“我现在出去有事,你就待在这里,那里也别去知道吗?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小翠心里明白,她是和筱萝一道被关进石牢的。风尘陌去石牢把她提走的时候,见的人并不多。
如果自己贸贸然的走了出去,马上就会被人给抓起。她不想再度糊里糊涂的被关进石牢里去。虽然风尘陌知道了她的身世,筱萝的事情与她无关。但是风尘陌这样的大忙人,说不定一转眼就把她给忘了,那样的话,她岂不是要把牢底给坐穿了吗?
夜胥华躲在阴影里,看着风尘陌走进石牢,心便提了起来。自从遭人暗算,被蒙汗药麻翻之后,所有携带的物品全部都丢失了,连兵刃也不见踪影!
夜胥华虽然赤手空拳,但内力雄厚,隔空点穴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万一风尘陌对筱萝有什么举动,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胜算还是挺大的。
夜胥华听力极佳,石牢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对于风尘陌要把小翠抓去做什么通房丫头的鬼话,夜胥华不禁莞尔。男人的心理大致差不多,他知道那不过是风尘陌用来要挟筱萝的伎俩而已,可笑筱萝还吓成那样!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筱萝的心底真的很善良!
风尘陌提着小翠,前脚刚走出去,夜胥华后脚就随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所有牢卒的昏睡穴道,从容把筱萝和若竹救了出来。
筱萝虽然脚崴了,不过并没有内伤,情况紧急,他们都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出了牢房便展开身手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几阎路,进入了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深处才停下来,这里山高林密,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已经不在木月国的势力楚围之内。三人松了口气,总算把风尘陌给彻底摆脱了!
若竹不会功夫又受了伤,是夜胥华背着她逃跑的。夜胥华被麻醉散蒙翻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一路负重疾走,早已经汗流浃背。筱萝崴了脚,勉强提气狂奔一程之后,也是早就娇喘微微、香汗淋漓了。
两人估算一下,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了。于是放慢脚步,找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一路上若竹不知求了多少遍,要风侯爷和皇后放下自己逃走,可两人就是不听她的。若竹知道娘娘和侯爷都是好人,他们不忍心丢下自己不管。可自己又怎么忍心连累他们呢?话说的多了,夜胥华干脆点了她的哑穴,若竹这才安静下来,可心里那份感激之情,早已经刻骨铭心了!
筱萝右脚红肿,经过这一路的奔跑,已是钻心的疼得难以忍受了。若竹心疼的给筱萝揉着脚,低声和筱萝交谈着什么。夜胥华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这里比较安全,风尘陌追不到这里,也没有什么毒蛇猛兽出没的迹象,这才把一颗提得老高的心放了下来。精神上一松懈,马上就觉得肚子咕咕直叫,饿得不行了。
筱萝和若竹虽说吃过晚饭的,不过折腾了整整一晚上,也是饥渴难当。天色更黑了,临近黎明前的黑夜,总是更加的诡异和?人的。若竹摸索着来到夜胥华身边,问道:“侯爷,你有火折子吗?”自己和小姐一身湿透,就算是有火折子,那也是不中用的了。
夜胥华摸索了半天,最后失望地放弃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火折子,没有兵刃,没有金银,甚至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夜胥华安慰着若竹:“马上天就亮了,忍一忍吧。等到天亮找到人家就好了。”
若竹带着哭腔说:“这里荒山野岭的,那里会有人家呢?我看我们就算不被风尘陌杀死,不被毒蛇猛兽咬死,只怕也会饿死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筱萝听得心中不忍,想安慰她几句,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默默地把若竹拉过来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若竹在筱萝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筱萝也困的不行,眼睛开始打架,因为有夜胥华在身边安心不少,渐渐的也就进入了梦乡……
一阵鸟儿的啁啾声把筱萝从睡梦中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早晨的树林里空气清新,数不清的鸟儿在枝叶间追逐嬉戏着,百转千回的鸟鸣声让人心旷神怡,心情好得和林间的阳光一样灿烂……
若竹也醒来了,她可没有筱萝这般的幽兴。只关心树上有没有野果之类可以吃的东西。她仰着头在树林里转来转去寻找,筱萝警告她别走远,免得迷了路。
突然筱萝想起来什么,夜胥华呢?为什么不见他?筱萝急忙往夜胥华昨晚躺着的方向看去,还好,夜胥华还在,只见他静静地半靠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对她和若竹的笑闹和鸟儿们的欢叫声充耳不闻!
筱萝觉得奇怪,来到夜胥华身边推了推他,夜胥华还是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夜胥华的脸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筱萝心里划过一丝不祥预感,她轻轻拂开夜胥华脸上的头发,这才发现他的脸红得吓人。筱萝赶紧伸手去摸夜胥华的额头,果然烧的烫手。
筱萝吓坏了,一直以来,夜胥华都是她坚强的后盾。即使她嫁了人,成了大陵国的皇后,赫连皓澈的女人,这个男人还是无怨无悔的默默守护着她,在她心里,对夜胥华是既有愧疚也有感激,但更多的还是依赖。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心。
可是现在,他居然病了,而且病得很沉重,这可怎么办好呢?若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虽然乖巧伶俐,但却最是个没有主意的,以后这副担子,只能由自己的肩膀来担着了。
俗话说英雄是逼出来的,筱萝迅速调整好情绪,脑子转得飞快。眼下最急的,是先把夜胥华治好,可恨自己的脚还肿得跟馒头似的,稍微动一下就疼得钻心。昨晚若竹被风尘陌踢的那一脚,想必也伤得不轻吧?现在夜胥华又病了。三个人都不宜再赶路了,得找一户人家先安顿下来,养伤的养伤,养病的养病,等调理好了再回大陵国吧!
主意打定,筱萝仔细观察了他们藏身的这片树林,发现不但有鸟兽的足迹,还有人的脚印。心里不禁百感交集,激动得想流泪。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Χiυmъ.cοΜ
若竹采了些野果,还有蘑菇,欢天喜地地回来了。筱萝吃了两个野果,拿了几个来到夜胥华身边,想让他吃点东西。可是夜胥华双眼紧闭,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两颊绯红,气息急促。无论筱萝怎么说怎么喂,夜胥华就是不张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筱萝急得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让若竹赶紧吃点东西,同时照看好夜胥华。自己一提起,纵身跃上·端四处查看,终于在前面绵延的山坳间发现了一缕青烟。有炊烟就有人家,筱萝心里稍稍安慰了些,跳下树来和若竹扶起夜胥华,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爬上山坳,几间石块和泥土垒成的茅屋便出现在眼前。茅屋顶上,袅袅的炊烟随风飘扬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突然一声犬吠,一条黄色的大狗突然窜出,向着三人就扑了过来。若竹吓得“妈呀!”一声惨叫,转身就跑,她这突然一撒手,夜胥华失去重心,往一边倒了下去。筱萝大急,一边是凶恶的猎犬,一边是重病的夜胥华,要顾那头都不行,只恨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兼顾齐全。当下来不及多想,一把抱住夜胥华,转身一脚踢向猎犬。
筱萝毕竟是谷乘风的入室弟子,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到底是练家子,出手之狠和准也是相当的惊人。只听见黄狗惨叫一声,被踢飞出去了。可那条猎犬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就地打个滚爬起来,再一次呲牙咧嘴的向着筱萝扑来。
就在这紧急关头,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阿黄,住口!”随着声音,从茅屋里走出一个剽悍的精壮男子。男人膀大腰圆,身板壮实得像一堵墙。他来到筱萝面前,眉头微锁,脸上有一些怒色。冷冷地开了口:“姑娘好俊的身手,不知道来寒舍有何贵干?”
此人相貌粗豪,出口却斯文有礼,倒也叫筱萝有些意外。当下微微一笑:“迷路之人,想来府上叨扰几天,不知壮士可否行个方便?”
若竹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来到筱萝身边,对自己刚刚弃他们于不顾独自逃命羞愧不已,讪讪的看了筱萝一眼,伸手扶住夜胥华。
男人把他们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开了口:“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就请进屋吧。只是山野之中,没有什么好的招待贵客,别见怪才好!”
筱萝客气着,和若竹一起扶着夜胥华进了茅屋。男人只是冷眼旁观着,也不帮忙。一位秀气的妇女从里屋出来,帮着若竹和筱萝把夜胥华安顿在床上躺下了,这才仔细打量着筱萝说道:“小姐是怎么来到这荒山野岭的?看你们几个的穿着打扮,好像不是一般大户人家出身的吧?”
男人嗤笑一声:“大户人家?真是妇人之见!你见过几个大户人家的人了?“女人被噎得没了话说,转身走到灶台前烧了一大碗热水端给筱萝:“这位公子是寒气侵体以至于发烧,你先给他喂点开水,我这就熬点姜汤为他驱寒散热。”
筱萝道了谢接过热水,递给若竹拿去喂夜胥华了。从猎户出现,筱萝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猎户,他那壮得出奇的身板和那双总是在探究一切的冷漠的眼睛后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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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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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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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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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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